第七百四十二章 六口棺材
一般來說遇到辦喜事的人家,過路者倒是可以去討上一杯喜酒喝喝,可是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去辦喪事的人家討酒和要飯吃的,這未免有些晦氣。
這本就是常識,誰都應該懂的,可剛才那個和我們說話的中年男人似乎並不懂。他居然讓我們來到人家辦喪事的家裡吃宴席,他這種沒有常識的建議,頓時讓我感到十分的疑惑。
只見那院子上方擺著六口棺材,這倒是讓我吃驚不小。這是什麼情況啊,一次去了六口人,這是遇到什麼事故了嗎?
六口棺材本來就已經夠奇怪,更奇怪的是,一般的喪事,都有家屬撲在棺材上面嚎哭不已,可是那六口棺材就那樣放在中間,也不見有人哭喪。
而院子里那幾張桌子上,坐滿了是正在胡吃海喝的賓客,他們每個人的頭上都系著一條白布。
一般來說,只有死者的直系親屬才會為死者佩戴白布,可這些村民們每個人都系了,這倒是有意思。
不過,我想起了之前河畔的陳老頭說過的話,他說這個村子有自己的規矩,想到這裡我也就釋然了。
這些賓客大概都是這個村子里的人。他們都圍在一張一張的桌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推杯換盞,吆五喝六,看起來好不熱鬧。
當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始終覺得心裡有些彆扭,於是我正想回頭跟大夥商量商量結果,一轉身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了,再定睛一看,他們幾個人居然已經圍著旁邊的一張桌子吃上了。
看到這裡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看來他們這幫城裡人是壓根一點都不懂啊,看見吃的就要上,也不管晦不晦氣。
他們吃的好像非常開心,於是還招呼我過去吃,宋佳佳更是一邊往小嘴裡塞東西,一邊問我道:「師傅,你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過來吃啊,一會兒被我們吃完了,你可別怪不給你留哦。」
說實話,這頓飯我是有些不大想吃的。與其如此,我還是寧願啃背包里的壓縮餅乾。可我的心裡越是這麼想,感覺那飄蕩在空氣之中的酒肉香味道就越來越濃,勾的我肚子里的饞蟲不停的動,口水差點都流了出來。
最終我咬了咬牙嘆息了一聲,也不管什麼晦氣不晦氣的了,走上前去坐了下來,將衣袖挽到手腕處,抬手就抓了一個豬肘子開始啃了起來。
在山裡呆的這兩天,一頓好吃的都沒吃過,就一直在啃壓縮餅乾,泡速食麵,帶來的幾根火腿腸都被大家給一哄搶光了。
此時此刻,這豬肘子下了肚,真的是讓人感覺魂都回來了。我吃的滿嘴都是油,大呼過癮。
一旁的王石導演還在我面前放了一隻酒盅,接著就熱情的替我倒酒。已經吃到了盡頭上,我也顧不得那許多,抬起手來和他們碰了一杯,就揚起頭來一口飲下去。
那火辣辣的感覺一直從舌尖的味蕾流淌到胃裡,接著整個胃都開始火辣辣的燃燒起來,正好把豬肘子的油膩給沖淡了。
就在我們吃得正歡的時候,一旁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那小夥子看上去不過20多歲,不過就是精神狀態不好,臉色有些蒼白,頭上也扎著一條白布。
他看我們這一桌子生面孔,可能覺得我們不像是這個村子里的人,於是就好奇的問我們是什麼人。
王導還以為是這小夥子對我們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來吃東西而感到不滿,所以他擦了擦嘴,連忙解釋起來。
「小兄弟,我們是從外面來的,來這山裡面探險,實在是餓壞了,就來吃上兩口。你放心,我們不白吃,我們可以給錢。」
聽到這裡,那個年輕人淡淡的笑了一聲:「我只不過是覺得你們眼生,好奇問一句而已。這宴席是不要錢的,你們儘管吃吃飽喝好。」
在說完這些話之後,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就不再管我們,轉身離去。
那王石目送那小夥子離開,接著笑著說道:「看看,我剛才說什麼來著,越是這種偏僻的地方,民風就越是淳樸。你看看這裡的村民,多老實多友善啊。」
我也顧不得聽這個傢伙說一些廢話,因為我左手抓著肉,右手拿著酒,忙得不亦樂乎。
比起我們這四個大老爺們,那宋佳佳和悠悠倒是吃的挺斯文的。於是我給她們倆一人倒了一杯酒,讓她們喝上兩口暖暖身子。
這深山野嶺的,到了晚上氣溫變得非常低,感覺就像是突然進了冬天,讓人感覺涼颼颼的,喝上一杯會暖和很多。
結果,宋佳佳和悠悠連忙搖了搖頭說不會喝,見到她們不喝,我也就不再多說,把那兩杯酒拿過來全自個給喝了。
因為在艱苦跋涉之後,好不容易找到怎麼一個地方,有好肉也有好酒,所以一時間就比較盡興,把晦氣的問題拋在了腦後。
最後,我和那導演王石,製片人吳剛,包括那個攝像師阿獃,四個男人全都喝高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一旁的導演王石卻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他醉醺醺的跟我說話,一張嘴迎面便是一股濃重的酒味。
只聽他說道:「葉大師,你看周圍的這些人,他為什麼都看著我們呢?」
聽到他這話,我便睜開了朦朧的醉眼朝著四周看了看,頓時發現一件讓我感到有些脊背發涼的事情。
周圍這些頭上扎著白幡,原本跟我們一樣在酒桌上大吃大喝的村民們,居然全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們每一個人都轉過身來,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我們。
他們的目光中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詭異,就連那臉色都變得十分奇怪,嘴角甚至還泛著一抹陰沉的笑容,那笑容讓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見到這些村民們的怪異舉止,我的心中頓時咯噔一聲,生出了幾分警惕。
我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挨個掃過,他們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目光居然一點也不躲閃。
無意間,我目光投在了那放在門口的棺材上。
之前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棺材有些奇怪,怎麼可能一家子突然就死了六個人呢?這樣的話,這豈不是就死絕了嗎?
然而此刻看到這六口棺材,再和這些村民們那有些怪異的眼神聯繫起來,我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那邊放著的棺材是六口,我收回了目光,心裡開始數了起來。導演王石、製片人吳剛、攝影師阿獃、主持人悠悠、還有徒弟宋佳佳,再加上我.……
剛好是六個人!
在意識到這一件恐怖的事情之後,我感覺渾身的汗毛都根根倒立了起來,心中那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身旁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聲。那聲音是宋佳佳的,還有悠悠的。我轉身一看,發現身旁已經沒有了她們兩個女孩子的蹤影。
目光朝著身後一看,我頓時大吃了一驚。只見那幾個村民撕扯著宋佳佳和悠悠的頭髮,強行拉著她們的胳膊將她們往棺材那邊拖,而宋佳佳和悠悠一邊哭著一邊發出陣陣尖叫。
與此同時,那所有的村民全都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此期間,他們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我們的身上,接著就邁開了步子,朝我們緩緩的圍了過來。
看樣子,是想把我們給全都抓起來扔進棺材里去。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完全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去找那個傳說之中的鬼村沒找到,誤打誤撞的進了這個村莊,只是想討口飯吃,找個地方歇歇,為什麼就會遇上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宋佳佳和悠悠的叫聲,一身又一身刺激著我的耳膜,也震撼著我的心。我必須趕緊救她們,因為這個村子太古怪了,村民也太古怪了!
我忽然大吼了一聲,抬起手來抓起面前的碗,看也不看,就朝著一旁扔了過去。
那個大海碗狠狠的砸在了其中一個村民的臉上,傳來了一陣破碎聲,化作了碎片。
接下來,令我感到驚恐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村民的整個臉上面的皮膚還有肌肉全部都脫落了,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白骨,上面還沾染著鮮血。
見到這恐怖的一幕,一旁的王導還有吳剛都被嚇得驚聲尖叫,而攝影師阿獃索性已經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王石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他躲在了我的身後,我感到他抓著我胳膊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著,聽他語調顫抖說道:「葉葉葉大師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難道是見鬼了嗎?」
他話音剛落,忽然口中就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哀嚎,緊接著他就像是忽然在一個瞬間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身子都軟了下來,癱坐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一旁的吳剛也和他一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趕緊上前拍了拍那攝影師阿獃的肩膀,又使勁地晃了晃大吼道:「阿獃!阿獃!你快點醒醒,你醒醒啊,出事啦!」
結果,不管我怎麼搖怎麼晃,那阿獃都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當我鬆開手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像是軟得沒了骨頭一樣,直接就從那椅子上滑到了桌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