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戰牛頭
白無常怎麼也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居然就使黑無常就此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原來冥王還真的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他自認為辛辛苦苦為地府幹百無常這份工作幹了幾千年，辛辛苦苦兢兢業業，是到頭來居然是這樣一個結局。
面對白無常驚慌失措的道歉，黑無常則要顯得淡然一些，他低聲道：「老白不要自責，我從來沒有怪罪過你的意思，這不是你的錯。」
白無常正色道：「不，這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耍著性子硬是來找你，那麼你現在應該已經快要成功了。我真是個任性的傢伙，就為了跟你說一聲再見這種可笑的話，居然就讓你滿盤皆輸，我真的是很可惡。」
見到白無常如此自責，黑無常沉默片刻，卻忽然笑出了聲來，他淡淡的笑了。
「從我決定盜取煉魂爐走上這條不歸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這是一場賭博，而賭注就是我自己的命，只能說我賭輸了，我只會怪自己運氣不好，而你黑無常是我搭檔了幾千年的好兄弟呀，你沒有任何過錯，我絕不怪你。」
那從業火之中緩步走出，臉色平靜的冥王孟婆，卻輕笑了一聲說道：「兄弟情深，真是一出感人的戲碼啊。我這個人心腸最軟，讓我見到這一刻，我還真不忍心殺你了。」
聽到這裡，我頓時忍不住了，我望前跨了一步，對孟婆說道：「我發現你自從當上了冥王，好像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你再也不是從前的你了。」
孟婆聞言朝著我看了過來，那一雙美眸子中平靜如水，就像是一汪冬日之湖。我看不到她瞳孔中閃耀的光芒，看不出透過眼神流露出的感情。
是的，她現在很陌生，陌生到我都有點不認識了。難道當上冥王真的可以將一個人改變的這麼大嗎？
面對我的疑問，孟婆臉色依然平淡，就連語調也極其淡然。
「葉子啊，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我，之前所經歷的一路艱辛已經磨練了我的意志，現在我已經成了冥府的掌權人。諾大的冥府，所有的事務都由我來抉擇，我壓力很大，如果不改變自己，我會被累垮。再說.……」
孟婆語調稍微遲疑了片刻，隨即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淺笑：「你不覺得我現在比以前更酷了嗎？」
聞言，我微微一愣，隨即搖頭說道：「完全沒有，我覺得還是以前那個你可愛。」
「呵呵。」
孟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兩聲，隨即將目光一轉，再次落到黑無常的身上，語氣頓時冷冽了幾分。
「身為地府公職人員，盜取上古冥器煉魂爐，違反天地至上法則，擅自捕捉靈魂煉製丹藥。你所犯的每一條都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彌補其罪過的死罪。黑無常，告訴我，認識到你自身的錯誤了嗎？」
黑無常望著冥王，沉默半晌，突然嗤笑了一聲，說道：「事已至此，一切晚矣，認不認識到錯誤，都已經無關緊要。你說呢？冥王大人？」
他話音剛落，旁邊那成千上萬的鬼卒之中卻傳來兩聲憤怒的叱斥。
只見那牛頭手中拎著一條幽黑的黑漆鐵鏈，面色不悅的道：「黑無常，你放肆，你怎麼跟冥王大人說話的？」
一旁的馬面手中拿著一把泛著寒光的三叉戟，正色道：「黑無常，你犯了這麼重的罪，非但不反思，反而還態度蠻橫，你真的是完全墮落了！」
「呵呵墮落，你說對了，我確實墮落了，因為如果我不墮落，仍舊做著這份黑無常的工作，那會讓我感到比墮落還要痛苦千倍萬倍。我不老不死，這份工作將會永遠持續下去，沒有盡頭。每每想到這裡，我就絕望的無以復加。」
黑無常嘆息了一聲，接著道：「整整幾千年，我困了，累了也倦了。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感受一下，已經忘了是什麼樣感受的自由。」
孟婆抬起手來拍了一拍，隨後眉頭一挑，讚賞道：「說的不錯，自由確實很可貴，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很遺憾，你只是一個地府的鬼，你沒有什麼代價可以付給自由，所以你便沒有自由，更加不配擁有自由，所以你的這場鬧劇一開始就註定失敗。」
黑無常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錯，雖然現在看起來確實是我處於劣勢，可是我並不認同你的說法，直到現在我也不認為我失敗了。」
聽到這話，冥王眉頭一條，饒有興趣的反問道「哦？你說現在還沒有失敗，這可真是太可笑了，你看看這漫山遍野的陰兵鬼卒，還有我親自坐鎮，你覺得你還能插翅飛了不成？還是說你黑無常自認為萬夫莫敵，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黑無常面色一凜，語氣頓時都寒了幾分。
「能不能萬夫莫敵我不知道，起碼，我得先試試。」
見到這個傢伙已經打算魚死網破，破罐破摔，一旁的我和白無常倒是被這傢伙嚇得不輕。
我連忙說道：「黑無常，你這傢伙是瘋了不成嗎？
一旁的白無常也勸說道:「老黑，已至此，就聽天由命吧。」
聞言，黑無常轉過身來看著我和白無常，那眼中閃過了一抹決絕，只聽他低聲說道：「你們兩個誰都不要勸我，這是我自己的事兒，誰都不許插手，誰勸我也都不聽。」
見到黑無常已經鐵了心的打算和自己抗爭到底，那冥王頓時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說完她抬手一揮，那漫山遍野的陰兵鬼卒頓時磨刀霍霍，摩拳擦掌，打算一窩蜂的湧上來，將黑無常這個不知死活的叛徒拿下，就地正法。
然而，就在那些陰兵開始騷動的時候，一道深如奔雷般的怒吼在人群後方響起。
「都給我閃開！」
眾鬼卒聽到這裡頓時紛紛一驚，隨即迅速地如潮水般朝兩邊退去，中間顯出了一條道路。
我定睛一看，發現在那盡頭站著的，是一個身穿黑盔黑甲，體態壯碩如巨熊，長著一顆碩大猙獰的牛頭腦袋的傢伙。
這便是牛頭，地府中頗具實力的官差之一，和馬面是一對幾千年的搭檔而為人所熟知。
不過，這牛頭馬面只是孟婆當上冥王后重新選出來的，之前的牛頭馬面已經被我殺死了。
只見那牛頭面目猙獰，一對眼睛瞪得如同一段燈泡，那鼻子中不停地噴洒著一道道炙熱氣息，他邁動了雙腳，一步一步朝著那山頂上的黑無常走了過來。
他每一步踏出都地動山搖，地面之上都留下了一個小坑，他手中的那一條漆黑的鎖鏈在他手中揮舞虎虎生風。
見到牛頭朝自己氣勢磅礴的走了過來，感受著那那個傢伙所散發出的強大靈壓，黑無常面色一凜，頓時警惕起來。
他知道牛頭的能力，力大無窮，能單手舉鼎，是個恐怖的存在。不過黑無常卻因為對他太過了解，所以也非常清楚，並非抵擋不過。
這傢伙雖然力大無窮，可是行事魯莽，就連戰鬥都只是一味的想要靠力量取勝。只要能夠不被他所攻擊到，那麼破綻就多的是。
就在黑無常心中這樣想的時候，那牛頭原本氣定神閑的步伐突然卻加快了速度，他開始狂奔起來，隨著他的狂奔的步伐，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悶響，那是他的腳步踏在地面之上踩出來的深坑所造成的聲音。
牛頭生的極為高大，是個當之無愧的大塊頭，他那面目猙獰狂奔而來的姿態簡直如同一個拔山倒樹的巨獸。
眨眼間，牛頭就已經衝到了山頂上，並且來到了黑無常的面前，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猛的從那鼻孔中噴洒出一道炙熱的氣息。
只見他高高的揚起了手中那一條粗壯的沉重的鐵鏈，緊接著鐵鏈帶起一道勁風，在他那強壯的手臂那個揮舞之下，呼嘯著迎面砸了下來。
黑無常面色一凜，抬手召喚出了他的四尺黑鐮刀，不過他深知牛頭這個傢伙的力道，自然沒有硬體的道理，而是迅速的提了一口氣，單腳往地上一踏，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牛頭的面前。
下一秒，牛頭那運足了全力的一鏈子就深深的砸了下來，只聽一聲爆響，伴隨著是那四色的泥土和草根，還有一些大量的碎石塊漫天飛灑。
我只覺得腳下傳來了地震般的顫抖，在定睛一看時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方才黑無常雙腳所站的地面之上，現出了一道巨大的狹長的深坑，整個地面居然被他這一鐵鏈子給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見到這裡，現場的人無不心驚膽戰，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道啊？
那一鐵鏈子砸下去，牛頭自然是知道砸了一個空，因為黑無常在鐵鏈子下去的前一秒就已經從他的面前消失了。
與此同時，牛頭忽然感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背後傳來，他頓時轉身一看，只見黑無常的身影出現在了背後的半空之中。
他手中持著那一柄四尺黑鐮刀，迎頭就朝自己斬了下來，那漆黑的鐮刀，刀刃卻非常的明亮通透，在那月光之下泛著陰森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