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土御門神道
陳露露面色凜然，死盯著那黑色的火焰。
王敏驚叫一聲：「快閃開，那是咒怨冥火，沾到一點就死定了！」
「無妨！」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根線頭，死命一扯，這就牽出來一條長長的絲線，上面掛著四張金黃色的土符。
「看我的！」
我看見那四道土符隨著她的動作瘋狂抖動著，最終迎著那咒怨冥火沖了上去。所到之處，冥火盡數熄滅。
那式神大臉猴子也行動了起來，張開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那怪物的脖子。而那四張土符則一路飛將過去，連帶著那根絲線一起，將他的身子和一條手臂捆在了一起！
還真有用。
我正這樣想著。
下一個瞬間，那土符卻轟的一聲被震開，散落在地上，化為了齏粉。那怪物張牙舞爪，從脖子上抓下來那式神，連帶著一大塊血肉。然後，將那式神，一把撕成了兩半！
陳露露一皺眉，心痛。
不過她還是很快恢復了理智，趕忙繼續用藏在袖子里，那似乎無窮無盡的土符攻擊。我似乎聽見她在喃喃著……
「壓制吧，哪怕撐一小會也好……王敏！快準備凈靈陣！」
而此時的王敏，嘴裡叼著一支蘸著黑墨水的毛筆，已經掐起了手訣。而在她身旁，一道道靈符在圍繞著她盤旋……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就是現在，快，學會它！」孟婆突然道。我感到藍牙耳機一燙，磅礴的信息流烙上了我的腦仁。果然，這是個很好的時機，一邊看著王敏使用這一招，一邊任那信息流衝進我的大腦，我學的很快，不過幾秒，就已經掌握了個大概。
我不禁嘖嘖稱奇。這凈靈陣果然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可以將步入此陣的任何死靈驅散了戾氣直接送進冥府，是秒殺級的神器！
「撤退，把他引過來門口這裡！」
一切，真的馬上就要結束了。
我如此想著，一步一步後退。而那怪物也果然追了上來，巨大的身形，一步就是好幾米，嚇得我們轉身拔腿就跑。獨留王敏在那法陣正中心，掐著手訣，和那怪物對峙。
「盧一哲！」
陳露露驚叫一聲，我連忙回頭，卻見蘆花雞的身後，安小燕高舉著瞄準他後腦勺的斧頭，已經在往下劈的路上了……
不會吧？
我心裡一寒。
陳露露一把推開了盧一哲，那斧頭卻劈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上！毫無阻礙地劃過她的左胸，噴濺出一道殷紅滾燙的鮮血，直濺在我和盧一哲的身上……
我不顧腳下的傷痛，一頭沖了上去，一手攬住了楊瑞麒的腰，又用鬼手掐住了安小燕的脖子。感覺身上爆發出了巨力，一手一個，先是身體比較輕的楊瑞麒，再是鬼手鎖喉著的安小燕，一個接一個地扔向了王敏。
盧一哲囁嚅著，看著那緩緩倒下的陳露露，終於發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喚！趕忙抱住了險些倒下的陳露露。
一瞬間，當年的回憶，一口氣在我眼前閃現。
那個時候，盧一哲也是類似現在這樣，飛奔過去抱住她。
「你相信……愛情嗎？」
說這話的，竟然不是陳露露那花痴的傻丫頭，而是蘆花雞。
「嗯。我相信基情。」我開玩笑道。
「去你大爺的……」
他敲了一下我的腦門。
蘆花雞曾經是有個女朋友的，後來跟別的男生跑了。
反正只是看上蘆花雞長得帥而已，後來跟別的男生跑了，原因是那男生長得更帥，還特別會穿（zhuang）衣（B）。
那個我不知道名姓的女生自然是不知道，她做的這一切給這個外表油水不進的男生，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創傷。
直到，陳露露的出現。
大一那年，連我都剛剛和同宿舍的蘆花雞熟稔起來。就有個隔壁班的女生找上了門來。
「葉子偉，我喜歡你。」
可悲的我，一聽見這口氣，就對她的計劃一目了然……
不過我也沒有不成人之美的理由，就這樣，陳露露就這樣做了我的初戀女友，當然，是形式上的。最多當著蘆花雞的面，打打電話聊聊騷，扯扯犢子八八卦。
而最好玩的戲碼，自然是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了。
我清楚地記著，那是一個暖洋洋的午後。
那時候，盧一哲還沒有那麼多外號，也只有我一個基友。
「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啊。」
盧一哲看著店門口一道一掠而過的倩影，不禁大呼漂亮。
「那是自然。」我和他哥倆勾肩搭背，忍不住趕緊跟他科普：「那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啊，信不信由你。說是校花，其實存在感很低。性格很孤僻，幾乎不怎麼露面就是了。」
「楊瑞麒啊。」
陳露露把玩著手裡的奶茶吸管：「她是我們宿舍的哦。怎樣，要嘗試追一下嗎？」
他一笑。
「算了吧，那種性格，一看就知道很難辦。」
「事在人為嘛。」她如此道，托著腮，痴痴地望著我身邊的男生：「話說回來，你覺得你好追嗎？」
「不好追。」我們兩個居然異口同聲地回答。
「人家盧一哲，可是受過傷的男人。哪兒那麼容易被搞到手，陳露露你就慢慢磨著吧……」
話音未落，我就察覺到了他們兩個詫異的眼神。
壞了，說漏嘴了。
她死瞪著我，眼神像是可以殺人一般。
而我只能低頭吃飯，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下去……
「不用管他不用管他！」
然後，他們兩個又異口同聲道，然後面面相覷，更尷尬了！
「等等，你，一早就猜到了嗎……」陳露露一驚：「……我和葉子偉的關係。」
「知道又怎樣。」
我一愣：「等等，你怎麼知道的。今天我這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你可知道我把守這秘密守了多久？」
「我一早就覺得你倆不對勁。所以上次你喝高了……」
我一拍腦袋，酒後誤事，酒後誤事啊！
「那麼，你為什麼還會一個人來陪我們兩個出來約會。」陳露露有些難以置信。
我趕緊打斷了她。
「好了好了，別問了。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了，該說什麼就大聲說出來啊。」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了，其實陳露露本來的性格，和楊瑞麒是差不多的……還是因為盧一哲，因為我的鼓勵，才一點點從自己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好吧，我承認事情發展到最後，實在有點失控了，她不再自我孤立是很不錯啦，不過她似乎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在逗比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好吧，我再次承認，我對她也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換句話說，其實她也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她既然已經對我死黨如此痴心，那我再動什麼別的想法也沒意思了。
「你到底是為了誰，才努力走到現在的啊。事到如今，要是再不說，這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挺了挺身子，嚴肅地質問她。
她提過，她害怕被拒絕，所以不敢和人親近。這也是她選擇了如此低調到有點極端的方式來接近盧一哲的原因。
既然是死黨的女朋友，你想拒絕也沒意思。
就是這樣。
她抿著嘴，看著手裡的奶茶。
突然，她站了起來。
「盧一哲，你去店門口。」
「怎麼了？」
「你別問了。讓你去你就去。」
我挑了挑眉，不知道她這是想玩咋樣。
於是，我買了單，然後陪盧一哲一起走到了店門外。
卻聽見，店門口正上方的窗外，傳來了陳露露的聲音！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答應我，我就死給你看！」
OH，mygod！
我看見她，居然站在那二樓的窗戶邊！
這是發什麼瘋！且不說大白天的這麼多人，就算你要死要活，才二樓你想逗誰啊……
她也很是緊張，看著周圍的路人一圈圈圍過來。不時回頭，喝退身後想要抓住她的工作人員。不得不說，二樓掉下來，摔是摔不死，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孩子，還是會有很大危險的。
「總之，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葉子偉！」
我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不對，錯了錯了！蘆花雞……不對不對，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哦我去！」
原來，她平時一直在電話里故意大聲跟我講情話，都說順嘴了……
盧一哲噗嗤一聲樂了。
「啊啊啊啊！」她緊張得捋不順舌頭，可愛地直在那窗台上跺腳。卻是腳下一滑……
盧一哲飛奔過去，腳下一剎，終於險險將她抱住。自己也摔倒在地！
當年的年少輕狂，現在，全都顯現在我眼前。
世上還有比，當眾表白的時候過度緊張，以至於突然忘記對方的名字更尷尬的事嗎？
然而蘆花雞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
可惜，最後他們兩個還是沒能在一起。蘆花雞還是走不出他前女友的陰影。
而陳露露，後來又和我正經地談了一段時間。她並沒有心灰意冷，而是一直默默關注著蘆花雞，不斷奮而前進。也同時在這個過程中，和當時同樣懵懂年少的我一起不斷成長……
我們的關係，就這樣曖昧著，又從某種意義上親密著。終於在大學畢業以後，和平分手。
這就是她，陳露露。
「你，真是傻。」
蘆花雞如此道。
陳露露滿是鮮血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龐。
這是她第二次，真正的碰到他。第一次就是從二樓掉下去那次……
她笑了。
然後，那隻撫摸著蘆花雞臉龐的手，頹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