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幕降臨，蘇染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睡得安穩。高景衍硬是要把她翻過來，臉朝著自己。 可盡管就是這樣，也掩飾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急躁，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胸口也像是被一塊大石壓住。 最後他翻身下床，走到陽台上。看了一會外麵的夜景又轉過身去看蘇染，她臉朝著陽台，此刻的表情還是安穩極了。 但高景衍總覺得自己快要失去什麽了。那種莫名的煩躁終於在漓允的一個電話裏得到了答案。 高洛天，出車禍了。在急救室搶救，具體情況不明。 耳朵和大腦都開始嗡嗡作響，明明都是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對於生死早已看的很開，可當自己身邊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能接受。 明明在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不過就是一個星期而已，怎麽說出事就出事。他在監獄七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兩年，還沒好好的享受最後一抹親情，居然就要消失了。 高景衍甚至忘記和蘇染說就急匆匆的跑出公寓，巨大的關門聲也隻是讓蘇染稍微皺了一下眉頭，而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高景衍狂奔在路上，飛往汀江的機票漓允已經幫他訂好。現在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回到大哥身邊，就連自己有司機這件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已是深夜，來往的車輛也不曾為他停下。處在羽翼下的高景衍，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還沒來到機場，他就接到漓允的電話，說高洛天已經去世了。 腳下的步伐還在堅持，甚至越來越快。好像隻要他不停下來，一切都為時未晚。 明明說好三個月，隻要自己再離開高洛天三個月，以後就會一直團聚在一起，為什麽不給他這個機會呢？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恨自己，如此的恨蘇染，甚至是蘇渲。 在高景衍心中，那並不僅僅是大哥，是代替了父親的存在。甚至是自己人生中唯一的導師。 他跑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連額頭上的汗都被迎麵吹來的風吹幹。 腦海裏全是他和高洛天相處的畫麵，一直都不知道珍惜，隻顧著自己的想法而活。 意識到這一點，高景衍似乎喪失了跑下去的動力，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弟弟，從來沒有考慮過大局，隻知道隨心所欲。 “大哥，對不起”看著夜色，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輕而易舉的就可以看到。 他想了想，怒了怒嘴唇又說:“你想要我做的，我全都會做。” 一陣冷風吹過，似乎好像是要把他的話帶到遠方，說給高洛天聽。 背後有高闊的聲音突然響起:“少爺，跟我回汀江吧。” 高景衍轉過身，麵無表情的鑽進車裏。汽車發動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朝後麵看了一眼，然後用毫不留戀的聲音說:“開車。” 蘇染還在睡夢中，在飛機越過地平線緩緩升起的時候，她似乎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兩行清淚從臉龐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