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冷清的月光透過沒有遮掩的玻璃頭透了進來，落在床尾。
高景衍動了一下手臂，把手臂從蘇染頭下抽了出來。披上一件外套走到了陽台上。
月光頓時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完美無瑕的側顏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攝人心魂。
高景衍握住欄杆，呆呆的朝樓下看了好久銀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像是為大地穿上了一層雪白的薄衣。
沒有人經過，就連風都沒有吹過來。良久高景衍把手從欄杆上拿開，向外拋了一個小小的紙團出去。
他轉身進了屋，看著睡得安穩的蘇染，無聲的苦笑一聲。
那張紙團是今天下午他寫給蘇染的，他很確定的知道蘇染隻看了正麵。因為背麵有寫要蘇染馬上去陽台。
從陽台下看去，剛剛好能看到他為蘇染擺的玫瑰花，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擺在一起，組成一個心形。
其實高景衍對花粉有點過敏，但是聞到一點花香都會不由自主的打噴嚏。
但是他就站在那片玫瑰的中央，手上還捧著一把玫瑰。站的筆直。周圍的人也都在幫他起哄著，甚至有人拍照傳到了網上。
不過他並不擔心高洛天會看到，高洛天沒有看新聞的習慣，隻有每天早上的晨報會看，更何況漓允看到會幫他讓這些東西消失。
從中午開始布置，一直站到半夜。蘇染都沒有出來，知道是忙了一場空，卻也什麽都沒說，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原因，誰讓他把“去陽台”三個字寫在了背麵。
一夜無眠，陽台上都是他抽完剩下的煙蒂。本來以為自己早就把煙戒掉，哪裏是戒掉，隻是不在需要罷了。
“喂”蘇染在擰高景衍的臉:“我昨天已經和酒店的人說好了，可以去做飯。你不要擔心是會跑掉知道沒。”
高景衍抓住她的手，睜開眼看她:“我知道了，要我去幫忙嗎？”
“不用啦”
盡管蘇染說不用，但還是跟著蘇染一起起了床，又把她送到酒店後廚那裏，對那裏的廚師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說是離開，不過是去了前兩天拍婚紗的那家影樓去，之前他把漓允的電話留在那，要漓允買走那兩件衣服的同時把那些照片也帶走。
今天照片衝出來了，他又改變了主意，想把照片帶在身上。
等高景衍走後，後廚的那幾個小姑娘就時不時的看蘇染一眼，然後嘰嘰喳喳的開始討論。
離得有些遠，蘇染也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
終於一個微胖，臉圓圓的小姑娘走了過來，鼓起勇氣問她:“您就是那位先生昨天表白的對象吧？”
蘇染一愣等她反應過來小姑娘口中說的是高景衍的時候，下意識的搖搖頭。
“他沒跟我求婚。”
聽到她這句話，那群小姑娘都笑了起來，一同問她:“昨天那位先生在樓下擺了好多玫瑰，正對著你們房間的陽台。”
蘇染愣極了，鍋裏的菜也忘了翻炒。
想起高景衍昨天說給她的話，蘇染信誓旦旦的說了出來:“你們大概是認錯了，我先生昨天明明去看房的。”
“不可能，我們有視頻，視頻裏的男人就是剛才陪您來的那位先生。”
從小姑娘手裏接過手機，映入眼簾的先是一身黑色正裝的高景衍。
應該是偷拍的，像素也有點糊。但蘇染知道這就是高景衍。
身材頎長，側顏完美。左手腕上的手表在陽光的照耀下有點發光。
“他在這站了多久啊。”
“從中午就一直站著，一直到晚上七八點。這些花還都是他自己擺的呢。我們本來想幫忙他都不讓。”小姑娘歎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我還在想，是誰能拒絕的了這麽帥氣的男人。”
蘇染把手機還給小姑娘，垂下眼瞼:“一點都不帥。”
不光眼角就連內心都有點酸酸的，左腳尖無意識的畫圈。
第一次發現高景衍有什麽不同，不再是溫室裏的花朵，什麽事情都要別人來幫忙，別人來做。他需要的就是坐享其成而已。
不管做什麽事都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張揚跋扈。
如果換做以前，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隻會吩咐別人去花店買上一束，然後再叫人送到自己的房間。
“謝謝了。”蘇染極其認真的道謝。
蘇染會做的菜其實不多，但全都是合高景衍胃口的。當初學做飯時，柳家的便老仆人隻教她做高景衍愛吃的菜。
那些菜她做了無數次，高景衍也就吃了無數次。她沒有做膩，高景衍也沒有吃膩。
靜靜的坐在桌前等著高景衍回來，時間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做飯的時候。
她連掌勺都不會，偏偏高景衍嘴刁的很，喜歡吃的菜都極其複雜。盡管第一次有仆人幫忙，味道做的也還不錯。
但高景衍吃了一口就把筷子丟的老遠，臉皺成一團:“真難吃，柳漓染你有沒有帶腦子好好學啊。”
青春期的自尊心強，思想又敏感的少女自然是羞紅了臉，不知道是站在那還是應該跑走。
剛好高洛天從公司回來，看著高景衍亂發脾氣的樣子就是一頓訓，然後又嚐了嚐蘇染做的菜。
本來以為一向挑剔的高洛天會挑出點毛病，但居然說了一聲很好吃。然後就在高景衍一臉不相信的追問中上了樓。
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少女一眼，但蘇染卻滿心歡喜。
少女每天都會在那個時候在廚房裏亂串，幫著仆人坐事情。
在飯桌上吃飯聽到高洛天一句淡淡的誇獎就會高興的整宿都睡不著覺。
高景衍那個時候最喜歡和蘇染對著幹，非要雞蛋裏挑骨頭，數落的蘇染什麽都不是。而高洛天如果看到就會說上高景衍一句。
大概就是從每個午後在廚房裏累的自己一頭汗的時候喜歡上高洛天的吧。至此這份暗戀在自己心裏肆意生長。
聽到門響的聲音，蘇染回過神來。
“照片都帶回來了？”
高景衍搖頭:“照的一點也不好看，就沒要”
這些照片他隻是想一個人保留，這是他一個人的，盡管蘇染也參與其中哪有如何，三個月後二人還不是就會分道揚鑣。
“嗯，吃飯吧。都涼了，我要不要再去熱熱？”
“不用”
看著高景衍安靜吃飯的模樣，蘇染忍不住問:“好吃嗎？”
高景衍點頭:“合我胃口。”末了他又問:“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二人的對話就像相處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一樣。
下午二人約定好一起去看房子，幾乎是沒有什麽異議的就看中了一套。
小戶型，一室一廳。雖然小但這樣才有新婚燕爾夫妻間的那種甜蜜。
房子也不需要裝修，向房東交了三個也的押金就可以入住了。
他倆這才來香格裏拉帶的東西本就不多，不過幾套換洗的衣服而已，住在酒店那些洗漱用品也不缺，就連吃飯都是去酒店的餐廳。
但搬進房子裏可就什麽都缺了，於是看好戶型交好押金二人就直奔著最近的百貨公司去。
沒有私家車很是不方便，高景衍又不願意坐出租車，他有點小潔癖。
沒辦法蘇染隻能陪他走著，她好久都沒有走過這麽多路了。等走到百貨公司的時候，兩條腿累的打顫。
反觀高景衍還是一臉的鎮定，他從一旁推出一個購物車。
蘇染已經知道他想要幹什麽，衝著朝她越走越近的高景衍，又怕周圍人聽見隻能小聲嘟囔著:“我不要，我不要坐。”
被高景衍抱起來的時候她還在奮力反抗著，不過一點用也沒有。
坐進購物車，蘇染還想著爬出來，高景衍幹脆彎下腰在她唇上落在一個吻，然後快速分開。在她耳邊輕聲說:“乖，聽話。”
她當然不敢在亂動，乖乖的坐在購物車裏，一動也不動。
高景衍直起腰，看著她的頭頂，嘴角勾起一抹笑。
而購物車的蘇染羞得把臉埋在膝蓋裏，偏偏一路上高景衍都在問，要買哪個？挑出兩個東西硬要蘇染挑。
蘇染顧不得思考，隨便指了一個就又把頭埋下去。
過了一會蘇染覺得不怎麽累了，就應掙紮著要從購物車裏出來。
但她剛剛起身，就被高景衍壓住肩，重新坐回去。
無奈她隻得找了個要去廁所的借口，這是一個逃離購物車的好辦法。
高景衍也乖乖的放她去了。為了表示她真的是去上廁所，蘇染在廁所停留了一會。
她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麽一會，就在廁所裏遇上了那次在路上碰到的高中生女孩子們。
她領教過這個女孩子的叛逆到底又多厲害，不敢逗留，低著頭匆匆離開。
“站住！”
蘇染當然不聽，撒開腿就要跑。可惜下一回就被人拽了回去。
“誒，不就是那個老處女姐姐嘛”挑釁的聲音聽起來分外耳熟。
蘇染扯住從她後麵揪住自己衣領的那隻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那個女孩摔在了地上。
她會些簡單的格鬥術，當初也不過是陪高景衍一起練的。
上學時，葉威庭不準高景衍說出自己身份，也不要有人去接送他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高中的時候，高景衍和他的狐朋狗友惹了事情，解決的辦法也不過就一個——打架。要麽群毆要麽單挑。
蘇染每次都要跟在高景衍的後麵，甚至以後高景衍惹了麻煩，那些人都直接來找她。
格鬥技巧也就在一次一次打架的過程中提高了不少。
“呦，練家子啊。”為首的也就是叫著蘇染老處女的那個女孩子塗著厚厚的煙熏妝，頭發染成誇張的紅色，還帶著鼻環。
“姐妹們，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