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染整個人都濕透了，貼身的黑色職業套裙將她完美的曲線勾勒出來，她整個人又小小的縮成一團在副駕駛上。
光是看她一眼，高景衍就覺得心癢難耐，隨即又皺起眉頭，心中惱
火。
每對蘇染起一分欲念，他就覺得自己沒出息到了極點。
一個把自己送進監獄，承諾自己等出獄就陪自己一輩子，卻跑了的女人。對這樣的女人還有欲念，難道不是一件很沒出息的事嗎？
他把油門開的飛快，看著道路兩旁的景致飛快的倒去，內心的惱怒卻沒有降下去一點。
轉頭再看女人，女人還是一副神誌不清的模樣，嘴裏不停的嘟囔著:“我弟弟還那麽小，他那麽優秀！”
當初也是這樣的一番話！
他踩下刹車，因為巨大的慣力，林薇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更不必說前座的蘇染了。
“這位先生，你什麽意思啊！”
盡管內心怒火中燒，但高景行開口說話還是之前的溫和模樣:“抱歉，我忽然不想送你們去醫院了”
還沒等林薇反應過來，高景衍就已經解開了蘇染的安全帶。
“請下車”語氣雖然還很溫和，但也讓人覺得疏離。
白色的勞斯萊斯在林薇罵不絕口的叫聲中開走了，很快就不見了。
還好此時醫院離她倆也隻有肉眼可見的一段距離。
等二人淋著雨走到醫院，掛號門診的時候，林薇還在罵著。離了高景衍，蘇染的情緒也慢慢安穩下來。安靜的坐在林薇一旁，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等從醫院出來，林薇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還好你沒什麽事，我就想不通了你這麽大個人，紅綠燈不會看嗎？當時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還好隻是一點低燒。”
總算回到了家，再也沒有林薇說話的聲音，蘇染好像有點不習慣似得朝四周忘了忘。沒什麽特別的。但蘇染知道，她的生活即將變得不一樣，不再會是現在的平靜。
逃了九年，也是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蘇染想通般的站起身，想要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打一個電話，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
大腦空白了許久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掉在了哪，恐怕早就被人踩壞了，也不說不定被哪個人一腳踢出去，淋了雨壞掉了。
她顧不得身上還沒有換下來的濕漉漉的衣服，急衝衝的衝下樓，奔著最近的便利店跑去。
雨下的還是很大，等跑到便利店，明明已經都快要半幹的衣服又全都濕了。
顫抖著撥通那個號碼，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通。
都九年沒有聯係，換個號碼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蘇染還是猶豫著第二次打了過去，終於還是沒有希望似得把電話還給了老板。
等走出便利店，被冷風一吹。蘇染才清醒了一點。她刻意的放慢步伐走在雨中，像是這樣能夠緩解她心裏的負罪感。
後麵的車突然開的飛快，從蘇染身邊開過的時候，濺到蘇染一身水漬。
那輛車又突然掉頭朝著蘇染的方向衝了過來，蘇染來不及閃躲，害怕的閉上眼睛。
等了好久，預想之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男人持傘而立站在車前。
蘇染下意思的後退，全身都哆嗦了一下。
還是記憶中的那張令人無可挑剔的臉，相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和疏離。
“阿衍”
“上車”
男人說完話就轉身上車。
車裏開著暖氣，放著舒適的音樂。
這一切都應該讓人平靜下來，可蘇染卻覺得坐立難安，想要離開的欲望越來越強。
“我看你過得很好”
蘇染一愣，遲疑的點頭。
“你呢，阿衍？”
男人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你不知道嗎？”
蘇染一下子噤了聲。男人也不在說話，發動汽車。
等車開出去好遠，高景衍才說:“不問問我帶你去哪嗎？”
蘇染搖頭:“去哪都可以，這是我欠你的。”
車突然開始加速，蘇染知道他在生氣，卻什麽也沒有說。
少年時，她便陪著高景衍在晚上和一群狐朋狗友去騎摩托車，行駛在無人的高速公路，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一群朋友比賽著，總是能讓高景衍熱血沸騰。
盡管是黑夜，蘇染還是能夠認出這條道路，是從蘇城回汀江的高速公路，全身又不受控製的顫抖了一下。
高景衍扭頭看到蘇染害怕的表情，終於覺得內心有點愉快，他要的就是讓她大驚失色，讓她痛苦萬分。唯有這樣才能緩解自己對她的恨。
馬上就要看到半山腰上的那幢別墅了，蘇染不安的閉上眼睛，但關於那幢別墅的記憶卻是接踵而來。
那年她十八歲，名字還叫做柳漓染。高於常人的智商和與高景衍相似的年紀是高景衍外公收養她和弟弟的理由。
幼年時可以當做玩伴，長大之後可以幫助高景衍做事，名門望族做事總是考慮長久的利益。
當初為了慶祝當時還叫做柳漓渲的弟弟取得全國數學大賽冠軍，高景衍特意邀請他們來這幢別墅玩。
同行的還有柳漓渲的女朋友何意。
看守別墅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一身的酒氣。
別墅的地窖全都是酒，高景衍和蘇渲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到最近漓染不得不扶高景衍去樓上的房間休息。
“小染，等我接管公司後，我就娶你”醉著酒的高景衍就是愛說實話。
“我才不嫁你呢”
沒有像以往得到答案，蘇染就知道高景衍這會是真的喝多了，不然哪次她這麽回複，高景衍都會急得聲音變了調的說:“你必須嫁我！”
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蘇染跑下樓，卻硬生生的被嚇到在樓梯上。
她看見自己平時文靜內斂的弟弟舉起酒瓶使勁的敲在了那個老頭腦袋上。
老頭連抬頭看的動作都沒有就倒在了沙發上。
何意也驚呆了任由老頭趴在自己身上不敢動彈。
鮮血流到了何意的身上，沙發上還有雪白的地板上。
此刻柳漓渲的酒意已經清醒了一大半，驚慌失措的看向柳漓染。
“何意，你摸一摸還有沒有呼吸”
在弟弟麵前，蘇染都是以十項全能的模樣出現的
何意搖頭，臉上全是害怕的表情。
蘇染心裏都快害怕死了，但表麵上還是一臉的鎮定。
“何意，你先從沙發上下來，跟我講到底怎麽回事”
二人翻來覆去，語無倫次的講了許多遍柳漓染才明白了個大概。
守別墅的老頭，以為他們兩個都喝醉了。就起了歹心，何意掙紮過程中弄到了樓梯口的青花瓷瓶。後來推搡之間，何意被老頭推到了沙發上，老頭覆上身去，柳漓渲剛好驚醒，輪起酒瓶子砸在了老頭腦袋上。
“何意，你為什麽不叫啊，我就在樓上！”蘇染氣的聲音都變了調。
何意嚇的都快哭出來了，一旁的蘇渲維護她說:“姐，你別怪何意，她也是被嚇到了。”
蘇染瞪了一眼蘇渲，腦子裏飛速的想著辦法。她抬頭看了一眼樓上又看了一眼何意，歎了口氣說:“何意，你也知道我弟弟是什麽人不吧”
在那個時候，蘇渲和蘇染已經有在高景衍外公的公司裏幫忙做事，當時雜誌周刊的封麵有時間都會是蘇渲。
何意點頭。
蘇染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又說:“那你知道樓上的那個人嗎？”
何意搖頭，柳家對於唯一的小外孫過度保護除了小時候被拍到過幾張照片，別的根本就沒有。固然何意不認識很正常。
“他就是個混混，一直都在追我，我拒絕他好多次他都不死心這次叫他來不過就是想告訴他，他配不上我”
“姐！”蘇渲已經有點明白姐姐要做什麽了
蘇染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蘇渲就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如果小渲因為你進了監獄，我不會放過你，我們爺爺也不會放過你”蘇染口中的爺爺就是高景衍的外公。
果然何意更加發害怕，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但是樓上的那個隻是一個小混混，憑我們柳家，讓他坐上幾年牢，再給他一筆錢就很好解決，所以我報了警你知道該怎麽說吧？”
“小染姐，我該…怎麽做”
“剛才小渲做了什麽，全都是樓上那個人做的。”
車終於停下，蘇染被高景衍從車上拽了下來。不容蘇染拒絕，高景衍就把她帶進了別墅。
還是老樣子，和那之前沒有一點變化。不過卻一點灰塵也沒有。
蘇染被高景衍丟到沙發上，老頭就是死在了這張沙發上。
蘇染甚至能都能看到沙發套上還有一點淡淡的血跡。
“阿…阿衍，你想幹嘛？”她害怕的聲音都有些結巴。
高景衍覆上去，邪魅的一笑，仿佛又是當年那個痞痞的少年。
“老頭當年想對何意做什麽，我就想對你做什麽。”
說完就捧起蘇染的臉，低頭親了過去。蘇染大概是害怕的沒有理智，居然揚起巴掌扇了過去。
一聲很清脆的響聲，把高景衍打醒了，也把蘇染打醒了。
她唯唯諾諾的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