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軍中逸事(7)
“你少在那兒妖言惑眾。”阿青不滿寧封子更勝於孤僻自大的鬱壘，這也能理解，像阿青這樣的武者，自然較看重力量，寧封子在他心裏就是個不男不女的江湖術士。
阿青輕推了下應龍，“是條漢子就快上，別聽這小子的話。”
應龍徑直向場地中央走去，他對著力牧和離朱所站的方向拱手大聲道：“在下來自步軍劍兵隊，請力牧隊長允許一試。”
沒人會想到騎兵幾個大將都失敗的情況下，會有步兵會來主動請纓，噓聲及叫好聲交錯而起。
力牧琢磨了會兒，與離朱竊竊私語了幾句後，對著應龍點了點頭。
“多謝隊長。”
他似乎有成竹，馴馬這種事通常難不倒他，風後曾經都納悶過，不知為何狗馬牛羊這些畜生往往就愛黏著常常黑著張臉的應龍。
“寧封子，你真能肯定這次馴馬就是應龍的一劫？”圍觀群中，鬱壘問道。
“罷了，他本人都不當回事，我也用不著幹著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被老天捉弄幾次，是不會懂事的，要是這簫應龍有鬱壘你一半的覺悟就好了。”他兩指掩唇，輕打了個哈欠，“不看了，我先回營帳休息去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顧三就湊到鬱壘身邊，他可是隨時找著機會接近鬱壘，他說：“鬱少俠，寧封子這人陰陽怪氣的，我顧三看人多年，從未看錯過，勸你還是別跟他走這麽近。”。
鬱壘沒搭理他，想想自己也是剛認識寧封子，可這人一見到他就推算出了不少關於他的事，讓他不服都不行。有了寧封子的話，此刻他望著應龍的背影，難免起了絲擔憂，或許真的不該讓應龍去踩這渾水。
這時，應龍站著與那黑駒對視了三秒，一個縱身躍上馬鞍，不等黑駒發狂，先在馬臀上用力一拍，四周齊齊一聲驚呼。
隻見黑駒當下比剛才更狂燥地奔了起來，不斷地仰天長嘯。旁邊的圍觀者看得瞠目結舌，那黑駒上的青年單手持著馬韁，身子雖不斷地晃動，卻是一臉的怡然自若。
應龍收緊韁繩往後奮力一拉，黑駒前蹄離地，僅靠後蹄支撐足足立了三秒有餘，再次一聲長嘶，黑駒前蹄放了下來，繞著場子狂奔兩圈，速度竟開始越來越慢，直到最後隻是輕輕踏了踏塵土，安靜地停在了原地。
“真乖。”
應龍見這畜牲安分下來，俯身似在讚揚一般撫了撫馬頭上的鬃毛，那黑駒乖乖地靜站著，甩了甩腦袋，竟變得溫順無比。
這幾下把在場的兵將們嚇得鴉雀無聲，直到力牧猛一拍掌，大讚了一聲“好”後，接連起了歡呼之聲。
“原來步兵隊伍有此等猛將。”
離朱聞言，嘴角一提，“這樣的猛將若是隊長不收之麾下，實在可惜。”
“國師說得極是，力某也正有此考慮。”
力牧招手將應龍叫到跟前，隻是詢問了其姓名，並沒稱讚或是提到要讓他騎兵隊，跟著向離朱說道：“國師難得前來，力某等會兒有事在身，不能相陪，不如就讓他騎這匹黑駒帶國師參觀下營地如何？”
“好啊。”輕描淡寫的一聲好，離朱在應龍牽引下坐上了踏上馬背，坐在他的身後，兩手拉著他的衣衫。
應龍再次撫了撫馬頭上的鬃毛，隻見黑駒仰天長嘶，前蹄突然提起，離朱有些不穩地晃了晃身子，但是左手立刻被應龍拉住並纏到了他的腰間。
“國師真要簫某帶你繞營一圈？”
“有何不可？”
“恐怕國師比簫某這初來乍道的犢兵要熟悉營地不少。”
應龍言語間頗為冷淡，離朱道：“你這是在怪我將你送來軍中吃苦？”
“並不是。”
馬蹄減慢了奔馳速度，由於軒轅氏實行全民皆兵的政策，所以軍營並不像想象中大若城池。
“莫非你是在怪我將你調離我身邊？你隻要說一句你想留在我身邊，我立刻讓你回去。”
離朱態度中的強硬應龍聽得出來，他不回頭去看，也能想象出離朱說話時的神情，好像在他的記憶中，離朱總是溫柔的，他並不遲鈍，偶爾他還是會注意到那份溫柔中特殊的一麵。
應龍記得離朱曾說他自己或許不是個好人，而風後也似乎這樣認為，但他的世界裏從沒分過好人壞人，隻有公子及公子以外的區別，但好像來到逐鹿城後，很多東西都有了些改變，他頭一次與風家以外的人，有了這麽深的接觸，對於他來說真的已經很深了。
“能軒轅軍是多少人的夢想你知道嗎，九州內各大諸侯隻有軒轅氏從不排斥外族，就算不是軒轅氏的人也可以升官發財，平步青雲，以你的本事，現在是從步兵到騎兵，然後可以再從騎兵到將領，最後到將軍都是有可能的，我不過看錯的，軍營才是最適合你簫應龍的地方。”
早已穿過騎兵營，大概很多隊伍都在訓練場內，遇到的士兵逐漸減少，他的速度放得很慢，但他卻感覺到離朱攬著自己腰的手指加重了力量，為什麽別人都說看不清這位國師的喜怒哀樂，可他卻覺得離朱並不那麽難懂。
“我現在進了騎兵隊？”
“是的。”
應龍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折騰，如果是離朱的安排，為什麽又要一開始讓他步兵，“為什麽不直接讓我騎兵隊？”
“不是我讓，這是你自己爭取的。”
“簫某並沒有想過。”
“你隻是自己沒注意到而已。”
就在兩人對話期間，應龍突然將韁繩往後一拉，“小心，暗器！”
馬匹劇烈的顛簸，待平穩下來，一支手中劍剛好擦過離朱的肩膀，直接插在了地上。
汗毛豎起，離朱鼓大了眼，好險，真真沒想到軍中要地，也會有刺客潛伏進來。
“嗖嗖”樹葉間摩擦的聲響，離朱還瞪著那手中劍發呆時，應龍已經一躍而起，朝著刺客追去，他立刻心感不妙，大喊道：“應龍，不要追……”
“放心，我一定把他抓回來。”
隻丟下這句話，身影已經驟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