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遭人嫉妒的美神
林輕語有些緊張,在喉嚨口醞釀了好幾分鐘,才將那一聲「媽媽」叫出口。
聶婉慧甚至都沒有抬頭。
邢天航笑笑,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取出一條卡地亞的鑽石項鏈,在聶婉慧眼前晃了晃。
聶婉慧立刻睜大眼睛。
「送給我的嗎?」聶婉慧就像一個孩子看到了糖果。
「媽媽,這是小語送給你的。」他指了指林輕語說,「我結婚了,小語是你兒媳婦。」
「好好,結婚好。」聶婉慧點頭。
「媽媽,小語方才叫你呢,你都沒有答應人家。」邢天航哄她。
「答應,結吧。」聶婉慧纏夾不清。
邢天航耐心說:「不是,已經結過了。我是說方才小語叫你媽媽,你得答應她才行。小語,你再叫一聲。」
「媽媽。」林輕語立刻說。
「嗯。」聶婉慧倒也應得爽快。
邢天航將項鏈交給林輕語,微微笑說,「你看,我說媽媽會喜歡你的。來幫媽媽把項鏈戴上,她很好哄的。」
林輕語搖著輪椅,過來替聶婉慧戴項鏈。聶婉慧這時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兒媳婦。不看不要緊,一看立刻「哎呀」一聲大叫,「天航,天航!」
「媽媽,怎麼了?」邢天航忙說。
「她是個瘸子!天航,你怎麼娶一個瘸子!」聶婉慧驚叫,很是不滿。
邢天航哭笑不得,解釋說:「媽媽,小語只是腿骨折了,下個月拆了石膏就好。」
「不是瘸子?」
「不是。」
「還好。嚇死我了。」聶婉慧鬆了口氣,她朝林輕語輕蔑瞥了一眼,「我想呢,你本來也沒多好看,如果還是瘸子的話,怎麼嫁的出去。」
林輕語的臉黑了黑。
不禁心中腹誹邢天航這條十六萬的項鏈,效力也不過就持續了兩分鐘。
她看到邢天航望著自己,眼光很是歉疚,既想護著自己,又不忍呵斥自己有病的母親。
林輕語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媽媽,你曉得我的腿是怎麼斷的么?」
「怎麼斷的?」
「摔斷就太普通了。」林輕語又將輪椅搖近些,「媽媽你曉得維納斯么?就是愛與美之神。」
「曉得。」
「她是不是沒胳膊?」
「對啊,沒胳膊。」
林輕語點點頭,故作神秘說:「這就對了。維納斯是第一屆美神,她當選之後,許多人嫉妒,她寡不敵眾,遭了暗算,胳膊就給弄斷了。」
「啊,這樣斷的?」聶婉慧大為驚訝。
「是啊。」林輕語煞有介事點頭,「我也是。我是第二屆美神。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本來不是這樣的,本來可美了!唔,媽媽你也算很美了,可我比你還美那麼一點點的!」
「真的?那後來呢?」聶婉慧顯然對這個故事很有興趣,同時又將林輕語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她這個第二屆美神很是懷疑。
林輕語點點頭,一本正經說:「美神總是要被人妒忌的,我一個疏忽也被弄斷了兩條腿。不過我比維納斯要聰明,我認為兩條腿能跑能跳,比一張臉可重要多了。」
她朝邢天航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說:「於是我宣布放棄自己的美貌,讓他們修好了我的腿。所以,嘻嘻,下個月我就能拆石膏啦。」
「啊,原來是這樣!」聶婉慧恍然大悟,對林輕語的論斷大為贊同,「你說的太對了!難怪那些壞人都詆毀我,因為我太好看了!」
林輕語說:「是啊,所以媽媽你以後要吸取我的教訓。把好看這種事情放在心裡,不要老是放在嘴上,這樣人家就不會來嫉妒你,做人安全很多。」
聶婉慧使勁點頭,想到林輕語因為太好看而給人弄斷了腿,十分膽戰心驚。「你以前真的很好看么?」她摸了摸林輕語的石膏,有些心疼,惴惴問。
「是啊,雖然我現在已經放棄了美貌。不過有些技能還是在的。」
「你還有技能?」
林輕語眨眨眼睛,狡黠說:「比如梳頭啊,我很會盤頭髮。還會做漂亮的指甲。」
「真的啊?」聶婉慧十分眼饞,對這個第二屆美神立時充滿敬仰,「你能給我盤頭髮么?月月她怎麼都盤不好,笨死了。」
「我是第二屆美神,一般不輕易給人盤頭髮的。」林輕語故意沉吟。
「可你不是我兒媳婦嗎?」聶婉慧此刻倒是腦子十分清楚,強調說,「我們是自家人。」
林輕語笑了笑,順水推舟說:「媽媽你說得對極了。我從不給別人盤頭髮,但對媽媽你是例外。我把媽媽打扮得美美的,比美神還美,好不好?」
「嗯嗯!」聶婉慧使勁點頭,立刻拉著林輕語的手,讚不絕口說:「這個媳婦真是百里挑一。天航,你眼光好極了!」
林輕語得意一笑。
邢天航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忍俊附和說:「美神座下,何其幸焉。兩位美神還有什麼想買的,儘管開口,我無命不從。」
——
林輕語確實手巧,替聶婉慧盤了個古典嫻雅的造型,又插了幾朵洋蘭,令她端莊中透著年輕。
聶婉慧愛不釋手,簡直連午覺都不肯睡,怕弄壞了頭髮。
「媽媽放心睡吧,起來我給你弄個更好看的。」林輕語哄她。
她從聶婉慧卧室中出來時,看到邢天航正將林輕語剩下的那幾朵洋蘭編了一個花環。
「天航哥哥手也好巧。」她看著他贊。
邢天航笑笑,將花環戴在林輕語的頭上,戲謔說:「小語真好看,不愧是小美神。」
林輕語臉上一紅,「我方才同媽媽開玩笑呢,天航哥哥會怪我嗎?」
「怎麼會?」
邢天航望著窗外的大海,平靜說:「其實你做得很對。我母親現在不過自恃美貌,以前神智清楚時更是變本加厲,盛氣凌人的。小時候我只恨父親拋棄我們母子,但其實他們兩個分開,她自己也有問題。」
「天航哥哥,媽媽只是性子單純,她人很好的。」
「人好有什麼用?她對我父親一往情深,可父親只看到她的驕橫跋扈。」邢天航苦笑。
林輕語握住他的手,輕輕說:「感情這種事,向來說不出個誰是誰非的。就像你和你爸,之前也是水火不容,但吵得再凶,也是父子,並不忍心真正傷害對方。」
話到此處,手機鈴響,正是邢何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