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風流成性
宋天堯很是不滿,嘀咕說:「小凡,這個人為什麼這樣看你,好沒禮貌!」
郁小凡拉了拉他手,風姿綽約一笑,「因為你未婚妻長得好看,所以走到哪裡都有人看咯!你要是再小氣,就學穆-斯-林把我從頭到腳都裹起來算了!」
宋天堯並沒有被她逗笑,反而較起真來,「可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沒那麼簡單。小凡,他到底是誰?」
「管他是誰,反正都是我們不可得罪的貴人!走吧,去遞遞名片,早些進入這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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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三年深居簡出,今日乃第一次以正天總裁身份公然露面。方才機場一幕,眾人已知他是邢何也的大公子,個個面露恭謹之色。一些同樣參加競標的商家頓知水深,則暗自切齒。
邢何也故意高聲喚了邢天航一聲,「天航,來見過柏院長。」
邢天航依言過來,卻對柏靳文冷眼相視。
邢何也裝模作樣呵斥,「天航,不能沒禮貌。」
他這一聲令本來並不明顯的尷尬赤裸裸袒露,甚至有周邊幾人已朝他們這處注目。
柏靳文一張臉立時難看,若無人處,以他暴躁脾氣恐已將邢天航千刀萬剮,但眼下邢何也官大一級壓死人,只好生生吞下,「不敢。天航脾氣傲,隨他去吧。」
邢天航森然開口,「爸,並非我不懂禮數,是我不知該如何稱呼柏院長。柏凌屍骨未寒,柏院長就拋棄我們的女兒,恕天航這聲岳父叫不出口。」
柏靳文不敢公然挑釁邢何也,對邢天航卻並不買賬,反唇相譏說:「呵呵,我看也還是不叫的好。邢公子這一生叫過不少人岳父,我也不知你到底叫的哪一個。這一聲岳父,我也受不起。」
他再也不看邢家父子,提步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對邢何也潑了一句。
「刑大使,當年車禍我一直持有懷疑。邢公子遍地留情,小女痴心,不同意離婚,隨後就遭此橫禍。大使有空,不妨問問,是否問心有愧!」
柏靳文走後,邢何也果然朝邢天航狠狠瞪了一眼,警告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到底搞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事!一會兒姓郁的,一會兒姓柏的,聽說現在又多了個什麼老師!
天航,男女之事上你不檢點也頂多是個風流的名聲,但若觸犯了刑律,連我都保不了你!」
邢天航臉色驟然蒼白,絕望怒笑說:「你就這麼相信一個外人的話?呵呵,是,我一個沒父母管教的人自然是風流成性了。有爸做我榜樣,我自會做到雨露均沾。」
邢何也剛要再怒斥幾句,卻在人群中看到了宋天堯一晃而過,臉色立時一變,「你怎麼把天堯也帶來了?」
邢天航亦驚,「我沒有。」
邢何也忿忿怒視兒子一眼,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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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何也避過眾人視線,一路應付了四五個搭茬同他說話的達官顯貴,等趕到剛才看到宋天堯的地方,只剩郁小凡一個人在。
「邢伯伯。」郁小凡舉著一杯香檳,主動迎上去。
她今日打扮得甚是規矩,得體雅緻的小禮服,嫵媚中帶著惹人憐惜,嬌嬌怯怯,甚至連說話都含羞垂眸,乖得過了分。
「邢伯伯是尋天堯嗎?他方才還在的,這會兒約是走開了。您找他有急事?」
邢何也搖頭,卻一直默默打量她,眸中明晦不定。
郁小凡被他看得略有發慌。她本不懼他,也並非今天看上去那般害羞膽小,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對天堯生了真情,竟格外在乎起邢何也對自己的印象。
邢何也開口,語聲冷淡,「你帶他來的?」
「是天堯他……他一定要來。」郁小凡抬眸看了邢何也一眼,又趕緊低下頭,乖巧謹慎,「邢伯伯,我……」
「郁小姐,」邢何也冷冷打斷她,「從前天堯年少,我們亦不反對他交朋友。年輕人么,玩玩可以理解,但若真要談婚論嫁,我們還是要對天堯的終身幸福負責。」
郁小凡惶然一驚,正對上邢何也凜然眸光。
「邢伯伯,我和天堯是認真的。」郁小凡惶急說。
邢何也高深莫測地一笑,顯是嗤之以鼻。「我雖剛回國,但郁小姐在南陽艷名遠播,我還是有所耳聞的。邢某教子無方,天航曾經虧欠郁小姐甚多,那我也在這裡允承,接下來會有部分政策向郁豐傾斜,就當我代天航還這個人情。但凡事一樁歸一樁,希望你高抬貴手,放過天堯。」
郁小凡明艷照人的姿容一分分黯淡下去。
邢何也的話再清楚不過,他說自己和宋天堯不配。
不,不僅是不配,而是放過天堯。
那份自己曾經滄海后萬般珍惜的愛,在他眼裡不值一提。他說那隻不過是因為天航始亂終棄,自己便不分青紅皂白報復在天堯身上,還說他會向郁豐傾斜,用來彌補當年被棄之辱。
也沒錯,自己本來也確實是這個意思。
邢何也不愧是外交達人,一句話就像是剝去了她的一件衣裳,最後把她赤裸裸推在眾人面前,將那些醜行示眾。他像是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自己在二十二樓那張床上睡過多少男人他都心知肚明似的。
真是好笑,宋天堯女友無數,每月一換,但他就博了個風流倜儻,天真純良的美名。那憑什麼自己為了那些明的暗的規則,滿足了某些人的慾望,反被說做盪-婦?
規則不是你們訂的嗎?
你們訂的規則,你們想要,憑什麼說我是盪-婦!
宋天堯從洗手間回來,便看到邢何也同郁小凡在一處,竊竊私語,舉杯同飲。
「爸,你們聊什麼這麼起勁?」宋天堯毫無心機問道。
郁小凡嫵媚一笑,突然勾住宋天堯的脖頸,故意當著邢何也的面,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一字字說:「邢伯伯剛才也許沒聽清。那我再說一次,我和天堯都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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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看到宋天堯出現,便猜到是郁小凡帶他來的。
之前天堯就為接機之事耿耿於懷,他推測多半是郁小凡在其中推波助瀾,今夜還親帶了他來,不知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邢何也匆匆離去,邢天航也立刻跟上,剛走兩步突然腦中一陣強烈的眩暈,就像是眼前一切突然白屏。
邢天航自己也駭了一跳,忙伸手扶住窗檯,弓著身子暗自喘息。
林莫言正想過來找他一塊兒去結交幾個圈裡的朋友,見他不對勁忙一把抓住他,「天航,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邢天航臉色極白,輕輕說:「有點頭暈。」
「那別撐著了,一會兒我留下來接標書就好,你先回家休息。」林莫言二話不說,先帶他離開這個令人身心俱疲的場所。
「莫言,晚上把標書傳真給我,硬仗開始,需惜時如金。」邢天航並不放心,搖下車窗關照,「另外,小心小凡。郁豐那邊我恐會有動作。」
「好啦,你今日父子團圓已風光無限,也為正天掙足臉面。回家就給我好好休息,聽到沒?」林莫言並不理他,「剩下的硬仗讓我來,你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