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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織網

  炸爺在那頭呵呵笑,「感謝您啊,邢先生。我這個人呢,看不慣的事,就忍不住要發發牢騷,你還投資那麼多給我買了『擴音喇叭』,能讓我的聲音傳得更遠,給更多人聽到。」


  邢天航也笑了笑,「炸爺過謙了。你是南陽無冕之王,字字珠璣,牢騷發得好才有人要看。」


  「話可不是這麼說,邢先生。我干這行那麼多年,我懂。現在是互聯網時代,若沒有您花錢給我做推廣,我就算天天扯著嗓子罵,都不及一個三流小明星的自拍傳得快,您說是不是?」


  「應該的。」邢天航淡淡回答,「你也注意分寸,別太出格讓人封殺了,適當地再養些別的號,一來作為呼應,二來打不同人群。」


  「是,最近的幾條微博熱點您覺得還可以么?」炸爺問。


  「民生方向還是保持,每周一到兩條。另外自貿區的方案即將出台,也多加留意。」邢天航言簡意賅。


  「明白。」


  「這個月的款我已經打給你了,還是『歸巢』的那個賬號,另有什麼需要跟我說。」


  「嗯嗯,我已經收到了。」炸爺好心問道,「邢先生,孩子有下落了嗎?其實我覺得現在我這個號已經有那麼多粉了,如果用網路的力量號召大家一起找一找,也許更快呢?」


  「萬萬不可!」邢天航立刻打斷,氣息太急,激得他自己一陣咳嗽,「會……咳咳,會打草驚蛇,我女兒的事自有別的渠道會查。」


  他靠在牆上,捂著胸口喘息片刻,才慢慢調勻過來呼吸說:「炸爺,我要你做的這張網,不僅是為了收現在這些小魚小蝦。


  我要一條大魚,要一條震驚全國的大魚!所以,你的網很重要,一定要好好保住。」
——

  林莫言也就是說說,真到邢天航打算回去上班了,他又直搖頭死活不肯。


  「我問過陳家寧,他說絕對不可以。」他把邢天航堵在家裡,「你邢大公子萬金之軀,怎敢勞動大駕?唉,說真的,你好好在家休養,只要能早些把小語娶了,我林莫言甘願給你做牛做馬!」


  邢天航自是不肯同意。


  兩人拉鋸了幾個回合,最後終於達成妥協。邢天航仍舊病休在家,在陳家寧允許下每日工作4小時。沈年每日上午將文件送過來,他看好后,下午再來取。又在書房添了些設備,可與公司方面隨時開視頻會議。


  這樣的日子也沒持續多久,柏凌忌日就到了。


  按前兩年的規矩,邢天航要飛往塞班祭奠。


  出事後,柏家自帶走了柏凌遺體。邢天航在美國手術,大殮、落葬一樣都未趕上,回國后,他上門問邢歡的下落,也問柏凌究竟葬在哪裡,好去祭拜。但柏家一律置之不理。


  他這個女婿本就是假的,柏凌死後,便與柏家斷了一切聯繫。


  倒是柏凌在濱江一品的鄰座還住過一段日子,邢天航想將裡面收拾一下,做一個靈堂,但林輕語堅決反對。


  那套宅子里,滿滿都是柏凌和邢歡生活過的痕迹。孩子的小衣服、奶瓶、尿布都在,衛生間里還有她的小澡盆,橡皮鴨子……


  睹物思人,太過殘忍。她怕邢天航受不住。


  她裝作一副吃醋至極的樣子,軟硬兼施,說什麼都不肯,邢天航便只好作罷。但提出每年忌日去塞班住幾日,到出事地點弔唁下。


  這個林輕語就無法反對了。


  每年陪著他一起去,這已是第三年。


  黑色賓利緩緩泊至機場,阿德去停車,林輕語和陳家寧便一左一右陪著邢天航等在機場口。


  機場人流擁雜。


  邢天航今日倒自覺,林輕語瞪他一眼,他便乖乖將口罩戴起來。十幾個大箱子里大部分是邢天航需要注射的葯和醫用器材,還有不少鎮痛、助眠藥劑必須醫院開證明才可過關,若非他們是頭等艙旅客,光過關安檢就有的好煩。


  邢天航從不操心這些事,人群中隨意一站,只負責玉樹臨風。


  林輕語小鳥依人靠在他懷裡,心中卻腹誹,每次出個門都如此排場,醫生助理一堆,搞得像當紅偶像。


  邢天航將她往懷裡摟了摟,笑著柔聲說:「沒睡醒么,還是誰又惹我們小語不高興?又撅著個嘴?」


  林輕語搖頭,突然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驚詫說:「天航哥哥,你看!那是小凡么?」


  邢天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人正往到達廳方向走去。


  「大概是來機場接人吧。」邢天航望了她一眼,蹙眉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進去。」


  林輕語曉得現在兩人關係劍拔弩張,莫說邢天航,連自己都與郁小凡斷了聯繫好久。上次中學同學聚會,郁小凡自不屑於參加,而自己也是聽說了她不會去,這才報名去的。


  邢天航有意無意地走在最後,等其他三人都各自進了第一道安檢,他回頭看了一眼。


  郁小凡與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擁抱在一起,久別重逢,無比熟絡的樣子。


  宋天堯。
——

  雪白的床單上,年輕的身體肆意翻滾。


  「哦,小凡你是去塑形了么?堪比維密御用模特!」宋天堯興奮至極,緊緊摟著她女神般膜拜。


  三年不見,她竟然愈發迷人。


  雙峰飽滿,玉臀挺翹,全身上下蒸騰著性感與火辣的味道。如果說三年前的她只是嬌艷花蕊,那如今的郁小凡就已脫胎換骨,是肆意盛放的玫瑰。


  宋天航意亂情迷,呼吸急促。


  這很正常,男人看到她都是這個模樣。郁小凡輕浮一笑,輕輕握住他已漲得發燙的慾望,纖指摩挲說:「後悔和我分手了么?」


  宋天堯呻吟一聲,她的手有些涼,這麼欲擒故縱地摸著他,就像往一根被燒得火紅的烙鐵上又淋上冰水,刺激得他簡直快爆裂。


  宋天堯再受不了,握住她盈盈腰肢,長驅直入。


  「啊!」郁小凡壓抑地一聲嬌顫,她飄搖無助的每一處都得到完全填滿,連肌膚表面都浮起一層戰慄。


  這些年,她早已精於此道,甚能把握其中微妙分寸,何種表情,何種吟叫既能體現自己內心愉悅,又有些傳達自己尚未完全滿足,鼓勵對方繼續前進。同時審時度勢,看好對方差不多快偃旗息鼓,便把握時間差,提前顯出自己再無力承受,嬌喘幾聲,咬唇求饒。給一個完美的用戶體驗,皆大歡喜收場。


  可惜的是,她經驗雖多,但都是些位高權重、禿頂大肚的老男人,像宋天堯此等年輕勇將真是寥寥無幾。


  身體一直是最誠實的,她今日對宋天堯的反應便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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