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情婦見不得光
柏凌心怦的一跳。
雖然他遮住了大半的臉,但那個刻骨銘心的容顏,她又怎麼會認錯?
還有他懷中的幸福女子,勾著他的脖頸,笑嘻嘻不知在說什麼。
柏凌急忙對周艷棠說:「媽媽,我去下洗手間。」
「月份大了,走路可小心點兒。要媽媽陪你去嗎?」周艷棠不放心說。
「不用,媽媽你慢慢吃。」
柏凌三兩步走出餐廳,在電梯口堵住那甜蜜相擁的一對。
「柏凌姐。」林輕語愣住。
——
就像灰姑娘在午夜現出原形。
水晶鞋丟了,馬車變回南瓜,僕從只是老鼠。
幸福如泡沫破滅不算,那肥皂水還彈在自己臉上,滴下羞恥的味道。
林輕語慌不迭從邢天航懷裡跳下來,赤腳踩在商場地磚上,冷得她心一顫。
這就是情婦的下場,林輕語!
永遠見不得光,還總是會被正室逮個正著。
「柏凌姐,你別誤會。我……我……」她結結巴巴解釋,羞慚得抬不起頭,就像有一整個商場的人都在恥笑自己。
柏凌並未留意到她的窘迫,手扶著臃腫的腰,朝邢天航惶然說道:「天航,我和我媽正在這兒吃飯呢,你帶輕語先走吧,免得被她撞見又要誤會。」
林輕語本來心虛,一聽周艷棠的名字,抱著腦袋就想跑,被邢天航一把拖住。
「我帶小語來吃飯,吃了飯再走。」他早已摘下口罩,不徐不疾說道。
「天航哥哥,你陪柏凌姐一起吃吧,我……我先回去了。」
林輕語急得臉都白了。
周艷棠什麼脾氣,她是花了血的教訓領教過的,現在邢天航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柏家姑爺,再被捉到他和自己在一起,哪怕只是在這大庭廣眾下並排站一站,她都不敢,何況剛才他還一路都抱著她。
情婦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隨時有生命危險。
林輕語恨不得自己能立馬隱形,她拚命想跑,卻被邢天航死命地捉住手,怎麼都不肯放。
「我想起來還沒遛叨叨呢,它肯定等急我了。」林輕語扯著拙劣的借口,苦苦懇求他放手。
「先吃飯,再買鞋,剛才都說好的。難道你想光腳跑回去?」邢天航話語平淡,卻毫無商量餘地。
「天航哥哥,周阿姨不喜歡我,你忘了上次么?」林輕語壓低聲音,不停朝他使眼色,「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又會……又會發脾氣的。」
「小語你怕什麼,你並沒做錯事,沒必要活得這樣抬不起頭來。」邢天航語聲鏗然。
他今日也是脾氣上來,偏是半步也不讓。
自己委屈沒關係,但他看不了讓小語一起跟著委屈。憑什麼要她這樣夾著尾巴做人,一見柏家的人就嚇得魂飛魄散!她究竟做錯什麼了?
她不過是愛他而已。
「柏凌,我帶她去吃飯,先告辭了。」
柏凌點頭,「你們要去就快去吧,別被我媽看見就行。」
說什麼來什麼,柏凌話音未落,周艷棠已經沖了過來。
「邢天航!你不是在美國嗎?」
柏凌臉色一變,下意識想用身體擋住自己母親的視線,可她那個體形縱然身懷六甲,又怎遮擋得住無事生非的惡毒眼光?
「媽媽,你聽我解釋。」柏凌急忙說。
「解釋什麼!邢天航,你騙我女兒說在美國出差,其實根本是在南陽跟這個小浪蹄子鬼混!」
周艷棠點著林輕語鼻子罵,她語聲尖銳,立刻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柏凌已近臨盆,肚子很明顯。這種負心漢孕期出軌,為小三拋棄妻子的橋段正是最勁爆最受歡迎的,立馬就有一大群人圍觀過來,遠遠的將四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邢天航將林輕語護在身後,橫眉冷對,「我看在柏凌面上,尊重你當你是長輩,但也請你能尊重尊重自己,別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侮辱我和小語。」
「你敢做,我說說怎麼了!邢天航,你都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凌凌都快生了,你有家不回,天天和這個小騷貨鬼混,你還有理了你!」
「我結婚前就跟你們說過,我婚後是自己住的,你們也都答應了的,現在還說什麼有家不回?我和小語清清白白,請你把你剛才的髒話收回去,向小語道歉。」邢天航怒聲回敬。
「你們清清白白?」周艷棠冷笑,也豁了出去,大聲撒潑,「你們又不是真的兄妹,大庭廣眾下這麼卿卿我我,小手還抓得那麼緊,你好意思跟我說清白!
邢天航,你少自欺欺人!你們倆那點破事兒,南陽誰不曉得!以前跟郁小凡鬼混的時候,就和這個小浪蹄子曖昧來曖昧去,哥哥妹妹叫得親,到現在結了婚還是貓改不了偷腥!」
「你住嘴!」邢天航低喝一聲,「我敬你三分,你也別太過分!我怎麼會入贅到你們柏家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天航哥哥,你別說了。讓我走,我不要給那麼多人看!」林輕語已哭起來,圍觀的不僅有人指指點點罵著她是小三,罵著邢天航該被雷劈,更有人拿出手機開始做直播的。
林輕語怕極了,她覺得自己像被公開示眾,使勁想抽回手一走了之,可邢天航卻偏偏不放。
不僅手不放,整個身體一輕,竟又被他打橫抱回懷裡!
「小語不怕,我帶你走。」他冷眼望著周圍圍觀的人,凄然而笑,「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好了,我們自問心無愧就好。」
周艷棠勃然大怒,「好啊,你還得寸進尺!在外養了小騷貨還這麼理直氣壯!邢天航!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不曉得你要什麼天理!」邢天航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周艷棠,眸光冷冽如刀。
「如果你覺得在南陽,你就是天,天理也是你家制定的話,那這種天理我這兒沒有。我還剩半個脾臟,一副心肝,有本事就一起拿去!」
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林輕語離開。
他曉得那些圍觀的人們會罵得很難聽,也曉得明天八卦小報也許就有頭條刊出。
但他不在乎。
他以前一直覺得只要寬容以待,只要真誠付出,就能保護自己的愛人不受傷害。
所以他簽下那個契約,以為這樣就能還清他欠小凡的。但後來才曉得,原來自己那三年荒唐,和如今的一身病骨根本就是拜她所賜。
而柏家更是恣意跋扈,為了一己私慾生生拆散他和小語,終此一生再無可能。
感謝加國之行,在他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送往精神病院而無能為力時,他終於學會了一個道理。
想要保護自己所愛,令仗勢欺人者再不敢欺,你就得比他們擁有更大的權勢。
他邢天航不會再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