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傾城佳人
「爸,不是這樣。」邢天航語聲蒼白無力。
「給你在加投資的最優惠政策對不對?你說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給我買禮物?全家一起過節?謝謝,我不需要!」
邢何也出言譏諷,怒意沉沉,「你把那個瘋子帶到我家來!你讓我們平安夜全家人都在醫院過!你高興了!」
「爸,我很抱歉。」他最後試圖挽回。
「抱歉有什麼用!你弟弟現在躺在監護室里,昏迷不醒!」邢何也雷霆震怒,「我多希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天堯!
那個瘋子已經折磨了我和小芸那麼多年,現在輪你來折磨天堯了嗎?那麼天航,我求你仁慈一些,高抬貴手放過我家人!」
「如果您覺得讓我留在國內,讓母親在精神病院就是最大的仁慈的話,我沒什麼話好說。」
邢天航突然笑了笑。
他臉色已極度蒼白,眼瞼下是一層可怕的青灰色,那笑容掛在這樣一張臉上,縱英俊無敵,亦凄寒可怖。
「我只想請您將母親的監護權轉到我名下,我帶她回國,從此再不會在您面前出現。」
他收起笑容,語聲淡漠如冰,整個人就像結了一層寒霜,任何凄苦悲涼的情緒都一同凍結住。
邢何也望著兒子冷笑,一字字打破他的幻想:「絕無可能。」
——
郁豐總裁率集團內精英赴加的首輪談判並不成功,預計的幾個項目都沒有拿到,同時因為邢天航的身體原因,更提前了兩天回國,於北京時間12月27日晚抵達南陽陽光機場。
「沈年,還有多久?」邢天航睜開眼睛,望著舷窗外模糊的夜景問。
沈年是邢天航上任后新啟用的私人助理,頗有些能力,之前一直被朱琳派系打壓,只做了個投資部主管,這次能靠著邢天航晉陞,自十分珍惜。
邢天航一早便想將朱琳踢出局,她是郁東森的眼睛,若真的想在郁豐展開拳腳,又怎被這樣一個人束縛住?但朱琳根基深厚,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暫時還除她不得,只得一點點把她的權利架空。
這次出差,邢天航特意只帶了沈年而未帶朱琳,也是想試探她會作何反應。
「還有兩個多小時。」沈年抬手試了試邢天航的額頭,依舊熱得燙手。
他剛登機不久就開始發燒,十幾個小時下來,燒得眼睛都發紅,但該吃的葯也都已經吃過,除了讓他躺著休息外也別無他法。
「邢總,您再睡一會兒吧。」沈年說。
「不睡了。」邢天航按著眉心,把座椅拉起來,低聲說:「沈年,你去把2017年的嘉年華企劃案拿出來,我再看一遍。」
沈年依言從筆記本中調出方案,放在邢天航身前。
邢天航卻並沒看那方案。
他盯著沈年座椅前的電視屏幕。
聖誕剛過,新聞台中似乎在報道各地如何別出心裁過平安夜,其中有個商場求愛的片段持續了數秒。
邢天航沒戴耳機,但看到屏幕上那行字幕:浪漫聖誕夜,七十二國語言表白獲芳心。
畫面上有個身形嬌小的女子,另一個男子正手捧鮮花走向她。
邢天航蹙著眉,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兒。
沈年心中惶恐,他也覺得電視上那女孩面熟,趕緊欲蓋彌彰地關了電視。
「現在的記者真不知道在幹什麼,成天報道這些無聊的東西。」沈年惴惴言道。
邢天航已面無表情地瀏覽起電腦中的企劃案。
直到飛機降落,沈年過來替邢天航收起電腦,卻發現他已疲累睡著。
——
聖誕,元旦,春節。
節日應接不暇的來,日子悄無聲息的走。
林輕語拒絕了邵澤平,但依舊堅持跑步,堅持健身,只是故意錯開了他上課的那段時間。大年初一,整個健身房就一個人,她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共打了四套有氧搏擊,累到吐,累到爬著出去。
對著鏡子,馬甲線已初步顯形。
柏凌的肚子已很明顯,孕後期身子沉重,她也不再約林輕語出來逛街,只偶爾通通電話。
得知柏家連育兒嫂亦提前預約好,據說那位把屎把尿的南陽第一把手,正巧將市委副書記的外孫帶到周歲,便來柏家接著帶。一個月6萬的天價育兒嫂,撫育著南陽的官三代們。
林輕語問柏凌準備怎麼生?
柏凌說怕疼,但又說順產似乎對孩子好,正猶豫不決間。
三月某一天的夜半,林輕語接到一個電話。
邢天航的號碼,接起來,卻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林小姐么?」
「是,你是誰?」
「我是阿德,邢先生的助理。您現在能來一次邢先生的住處么?他狀況似乎不太好。」
林輕語蹭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
「他在柏公館?」
「濱江一品。」
十五分鐘后,她面無人色地敲開門,「天航哥哥呢?他……他怎麼了?」
「林小姐,請跟我來。」
阿德將林輕語帶至二樓卧室,說:「邢先生自春節后,病情一直反覆,前幾日還硬撐著去了公司,上周起病勢突然惡化,吃什麼吐什麼,就一直在家休息。」
「什麼病?為什麼不去醫院?」
「邢先生時常抱恙,所以近半年來已經請了私家醫生,十分鐘前剛走。」
阿德頓了頓,他時常聽人說起這位傳聞中的林小姐,以為至少是位宛轉蛾眉的傾城佳人,卻沒想到是個高中生般的小女孩。
「那醫生怎麼說?是發燒嗎?吃藥了嗎?」林輕語很急,一口氣問道。
「低燒始終反覆,近半月一直在輸液。但這倒還不是最令人擔心的……」阿德似欲言又止。
「那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邢先生神智似有些問題,一直會自言自語說話。」
「說什麼?」
「叫林小姐的名字,然後同您說話。」
林輕語倒抽一口冷氣,她瞪著眼睛,「同我說話?說什麼?一直……一直這樣么?」
阿德謹慎措辭,「倒也不是一直,有時清醒些,會知道您確實不在這裡。但有時病得重了,又控制不住。
我曉得他之前一直是在看心理醫生的,就是您的導師邵澤平邵博士,但自加國回來后,他就不肯再去就診,邵博士主動上門幾次,他也推託不見。」
「你是說天航哥哥一直……一直以為我和他在一起,然後在同我說話?」林輕語咬著嘴唇,眸中水光泛濫。
「林小姐,邢先生日理萬機,半年來已替郁豐完成了一年的營業額,但健康狀況卻是一落千丈。」
阿德雖是錚錚硬漢,卻也實在不忍邢天航的凄楚境況,嘆息說:「今晚他頭痛發作,一直拿手機盯著林小姐的照片看,我勸他打電話給您,讓您來陪陪他。他卻將我罵了一頓。」
「他這是看的什麼醫生?為什麼這麼久都治不好!」林輕語吸著氣,強迫自己將心傷酸楚全部轉成憤怒,大聲質問:「為什麼不去找更好的醫生來?」
「現在的陳家寧博士已是留美多年的專家,但他說邢先生的病十分罕見,並非普通臨床範疇,而這方面最權威的仍當屬邵博士,只是不知道為何突然拒診。林小姐,我想等先生醒來后,您能勸勸他,他性格十分固執。」
——
夜三的話:今天很疼夜三的一位長輩要手術了,願老天保佑她一切平安!留言跟夜三一起祈禱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