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竟是來自遺傳
邢何也拍案而起，朝兒子怒目相視，壓低嗓子道：「我警告你，你自己婚姻一塌糊塗我不管，天堯性格單純，你若是故意讓他在情感上受傷，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天堯愛上小凡是他的事，我能左右得了嗎？我這個哥哥影響力未免也太大了吧！」邢天航怒聲說道。
「我也不知你在他面前做了什麼戲，他上次從南陽回來后竟一直那個郁小凡念念不忘，還刻意拉近我同你的關係。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天堯和他的母親，小芸跟了我一輩子，我卻始終沒能給他們一個合法的名分。」
邢何也狠狠說道：「所以，天航，你給我在國內好好地呆著！身體不好，不想上班也不要緊，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就像養你母親一樣！
但沒事別來惹你弟弟！
你母親已經毀了我一輩子，你別也跟著添亂！」
邢天航蒼白的臉孔幾乎已見青，氣到極致不怒反笑：「好啊，我不會再來添亂。那就請爸爸答應一件事，將媽媽的監護權轉到我名下。我立刻帶她回國，再也不會打擾到你和你的一家！」
邢何也想也不想就說：「不行！」
「為何不行？你不是一直都覺得她是累贅，毀了你一輩子嗎！」
「不行就是不行！」邢何也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邢天航冷冷嘲諷，厲聲質問，「是爸爸怕被人說拋妻棄子吧，還是怕人家查出外公聶大將軍的女兒婚後落得這樣凄慘境地！
我求你離婚吧！離婚了媽媽還能有個自由！用一個名存實亡的婚姻拘禁她二十多年，為何還不肯放過她！」
「是她不放過我！是她拖了我二十幾年，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想娶卻不能娶！天航你別搞錯了，我本來是和小芸好的，當年是她硬插進來，逼我娶她！」
邢何也似被這樁婚姻折磨到了極致，竟忍不住對兒子說起陳年過往，嘶聲力吼。
「可那是你的選擇！」邢天航絲毫不為所動，厲聲駁斥，「就算媽媽當年逼你，但你若對她沒有感情，大可一拒了之！明明不愛她，就根本不應該娶她！」
邢何也突然間不再激動，他似又變回那個優雅從容的外交大使，語聲輕飄，暗含譏諷：「那你自己呢？你甩了外頭那個女孩，轉身娶了高法院院長的女兒，難道是因為動了真情么？」
邢天航臉色頓然慘白。
他沉默了兩秒，突然哈哈大笑，笑得連簡直氣都喘不過來氣，「沒錯沒錯！喜新厭舊，忘恩負義……我原不曉得自己為何如此無恥，原來……哈哈，原來竟是遺傳！哈哈哈……」
——
聶婉慧見邢天航進了書房，啊啊的叫了兩聲。她記得天航跟自己說過他叫什麼，這會兒偏又忘了。現在想喊卻又喊不出來，只能在外面轉悠，自己生自己的氣。
「聶阿姨，屋子裡熱，我替你脫掉外套好么？」宋天堯把她從書房那邊帶到廳里坐下，「哥哥和爸爸說話呢，一會兒就出來了。我們先吃點榛子，等他們出來就一起吃聖誕大餐好不好？」
聶婉慧跟他也是相熟的。雖然這個地方沒有來過，但看到認識的人總是有了安全感，她便又開始纏著宋天堯，要他給自己敲榛子吃。
郁小凡一直躲在廚房，直等邢天航跟邢何也進了書房，這才挪了半個身子出來，沉著臉望向宋天堯。
「小凡，你來嘛。」宋天堯向她招手。
郁小凡哼了一聲，站在原地不動。
宋天堯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說：「怎麼了，怪我沒事先告訴你？不過是一頓晚餐罷了，又不是叫你們天長日久在一起。」
郁小凡恨恨說道：「別跟我提這麼噁心的字眼！我配不起他邢大公子的天長地久！」
「小凡，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不是不介意么？」
「我不介意，不代表我豁達到可以和他坐下來一起吃飯！」
郁小凡譏諷說：「天堯，你是天真還是蠢？感情的事不是說揭就可以揭過去的！我愛他三年，我爸一出事，他立馬就跟別人結婚了！這樣的人，我光看著就什麼都吃不下去！」
她凄聲尖叫，聲音刺耳，嚇得聶婉慧從沙發上跳起來，捂著耳朵躲到宋天堯身後。
「你輕點，別嚇到聶阿姨。」宋天堯哄著聶婉慧，隱隱嗔怪說：「就算哥有對不起你的事，小凡，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暫時忍耐下，今天是平安夜，是我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和我哥一起過節。」
郁小凡吸氣，兀自忿忿不語。
「就今天一晚，別把他當你前男友，只當我宋天堯的哥哥，好不好？你以後和我結了婚，也總不能避免他是我哥這個事實。好嘛，求你了！」宋天堯可憐兮兮說道。
他本來長得英俊，又不似邢天航那般清冷高傲，軟萌起來簡直無敵。郁小凡很吃他這套，撲哧一笑，怒氣便漸漸鬆懈。
「她是誰？」郁小凡指著聶婉慧問道，「她是不是這裡……不太好？」
她指著自己的腦袋，比劃了一下。
宋天堯「噓」了一聲，「這是聶阿姨，哥以前沒和你說過他媽媽的事么？你不用怕她，她很乖的。」
郁小凡搖頭，心中自嘲，邢天航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自己的？但也幸虧沒有嫁他，有這麼個精神病的媽媽，就像個定時炸彈，誰曉得將來會不會遺傳？邢何也從小嫌棄他，多半也因為如此！
但郁小凡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嫌鄙。
她向來懂得分寸。
即便對邢天航有再多不滿，但今晚不是她郁小凡發作的時候！這是邢家的地盤，邢家的大兒子平安夜回來吃頓飯，輪得到她說什麼話了？
她不過是當著宋天堯的面鬧個脾氣，表達一下自己的恨意，順便也讓他曉得自己對過去已經斬得一刀兩斷。這個么，意思意思也就成了，再纏鬧不休，誰的面上都不好看。
她看宋天堯撬開榛子，把果仁集在碟子里給聶婉慧吃，便也學著樣子，從果盤裡取了只蘋果，邊削邊說：「聶阿姨，我是小凡，你別老吃榛子，那個吃多了上火。我削蘋果給你吃好不好？」
聶婉慧恍若未聞。
宋天堯見郁小凡終於肯放下恩怨，和邢天航母子和平相處，甚是高興。他躡手躡腳站起來，出其不意地在郁小凡臉上偷偷一吻，待郁小凡嬌嗔著要來追他，卻又邁著長腿往餐廳那邊逃之夭夭。
「我先去擺餐具！」宋天堯笑著跑遠了。
郁小凡笑嗔著回到客廳，卻驚恐地叫出聲來。
聶婉慧正高舉著水果刀，一步步走向她，惡狠狠說道：「宋小芸，把阿何還給我！」
她舉刀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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