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郁東森的后著
朱琳半垂首，依舊是漠然的職業態度，「林總監出事以後，我為了讓事故調查組進來取證，就去行政部拿了備用門禁。」
林莫言航輕輕一笑，晃了晃手裡的U盤，「沒什麼，天航手裡有個方案，想拿我去年的一個case做reference！」
朱琳似無意瞥了一眼電腦，依舊不緊不慢說：「想要什麼資料，可以直接讓邢總問我要，公司任何一台電腦上的資料，伺服器上都有備份。」
「早說呢，大熱天的還讓我跑一趟！」林莫言關上電腦，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經過朱琳身邊的時候，林莫言半假半威懾地說：「朱秘書沒什麼別的需要的話，還是及時將門禁歸還的好，這裡是我私人辦公室，若財務有了損失，誰都說不清楚。」
「是。」朱琳謙卑答應。
她走在後面，客氣地為林莫言叫來電梯，送他進去。電梯門關上，她立刻撥通了郁東森的電話。
「郁總，設計圖的事，他們似已有察覺。」
——
邢天航將車馳入老式小區樓下。
不知是因餐廳送的那兩杯餐前紅酒，她一人貪著全喝光，還是因著邢天航的這個浪漫約會，林輕語醉得暈暈乎乎，吃飯的時候還能撐著，上了車后就徹底睡著。
「小語，到了。」邢天航輕撫她的秀髮，柔聲說道。
林輕語「嗯」了一聲，連眼睛都未睜，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小語，你不想起來的話，我抱你上去好不好？」邢天航又問。
他也就只是問問而已，身邊這位佳人呼呼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怎麼可能回答？邢天航笑了笑，下了車，又從她這邊打開車門，將她輕輕抱了出來。
樓梯口，黑乎乎地坐著一個人。
「莫言？」邢天航吃了一驚，「怎麼坐在這裡？為何不進屋？」
他早已為林輕語換了指紋門鎖，不存在忘帶鑰匙之說，而林莫言的腳下，堆了十幾個煙蒂，更是十分可疑。
「小語她怎麼了？」林莫言見到林輕語昏睡不醒，還光著腳，略有緊張問道。
「喝醉了。」邢天航不經意揚起唇角，「莫言，我和小語，我們說好在一起了。」
「那就好。」林莫言心情沉重，雖聽聞了喜訊卻實在難有多餘表情，只是從他手裡接過林輕語，悶悶說道，「你身體未復原，我抱她上去吧。」
邢天航一把拉住他，沉聲問道：「莫言，到底出了什麼事？」
——
林輕語在自己小屋進入夢鄉，邢天航和林莫言於客廳危坐。
邢天航面色凝重。
還是小看了郁東森！
一著大意，滿盤皆輸。
邢天航料定了郁東森會坐牢，所以冒險一擊，賣身三年，替他保下郁豐基業來和作為交換自由的條件。
合同上寫得清楚，他出任總裁的有效期是郁東森服刑，失去法人資格的這段時間。而這段時間，邢天航認為的是十年，郁東森則認為只需一到兩年。
這也就是為什麼精明如郁東森，並沒有在三年後有什麼延長的補充協議。
因為他篤定，只要調查組看到林莫言那份被篡改的設計圖后，就會將大部分罪責都落到林莫言身上，他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而邢天航則過於單純地以為，郁東森既和他簽了這份協議，就表示願意甘心伏法。只要在他出獄后，自己將一個經營完善的公司重新交還到他手裡，便算對郁家了清了恩怨！
邢天航苦澀一笑，太大意了！只想著能還清自己欠郁小凡的債，竟忘了去留意郁東森的后著！
郁東森是什麼人？自己竟能完全相信他？相信他會任憑法律制裁，而無任何備案？
「出事那天，我也想到了這點，所以特地讓朱琳把你的設計方案拷出來帶給我。
她來得有些晚，說是給我去買手機了。
我現在懷疑，她就是在來的半路上接到了郁東森的指示，所以又折回公司去，在你的原稿上做了手腳。」
「那怎麼辦？天航，救我！」
就像小時候每次闖了禍一樣，林莫言語聲焦灼，彷彿窮途末路。
「我是我沒勸服郁東森延長工期，也沒能阻止范洋偷工減料，你讓我蹲一年大獄就算了！
但不能所有的黑鍋都讓我一人背啊！天航，我是冤枉的，我原稿明明是對的！」
邢天航猛地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林莫言驚惶叫道。
「想辦法！」邢天航咬牙說道，「莫言，法律是公正的！只要你清白，就一定會還你公道！你相信我，我們還有機會！」
——
柏凌算來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出過門。
周艷棠對她很是擔心，曾打算讓陸敬亭為她請個心理醫師。她再三解釋也沒有用，為了讓母親放心，今晚便獨自去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打打殺殺，哭哭啼啼，她根本沒有興趣。前後都是樓抱在一起的年輕情侶，竊竊私語和爆米花的甜膩刺激得她反胃，只看了一半便逃了出來。
回到家中，警衛說有個姓邢的先生在會客室，已等了她半個小時。
柏凌加快步伐，拾級而上，還未進入，便聽到裡面壓抑的低咳聲傳來。
邢天航坐在寬大的沙發中，他似乎精神不濟，手撐著額頭正闔目養神。會客室的白熾燈光芒刺眼，勾勒出一個清倦俊朗的輪廓，眉梢眼角皆溫雅出塵，令人迷醉。只是那容色在白色燈光下更顯憔悴，透著濃濃疲憊。
「天航。」
她被邢天航寡淡的臉色驚得心疼，關切之色溢於言表，「怎麼幾天了仍不見好？反而咳得更厲害？你別忽視自己身體，反反覆復弄成肺炎就糟糕了！」
「我不礙的。柏凌，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找你幫忙。」邢天航看到她立刻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語聲低啞卻異常利落，直切正題。
「什麼事？你說。」
「我想求見令尊。」
「好，我來安排。」柏凌連緣由都不問，便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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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的話：很感謝昨天有位做工程的資深讀者給我提的意見，真正的工程圖紙都要上平台，設計師電腦里的圖紙都不能作為正式圖紙，而平台上的圖紙就不是那麼容易改動的了，有許多人共同檢驗審核，普通審核需三人，像大橋、高鐵、飛機這種需七、八個審簽人，一旦出問題，校對審核的人落罪不會比設計師輕，簽批的領導更要落重責。所以，夜三真的是外行了，在這裡跟大家抱歉下，大家知道就好，圖紙么，還是讓郁東森換了吧。
夜三很感激這樣的熱心讀者，這本書牽涉較多，夜三孤陋寡聞，縱查了許多資料但仍有疏漏的地方，希望大家踴躍捉蟲，多提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