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林寶璐,少嬌氣
我和沈鈞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當然,不是他的錯,而是我。我選擇用了一種用最糟糕的方式得到他,至此後,不論我表現多麼情深義重,在沈鈞的眼裡,我都十惡不赦。
我勾起唇角澀澀一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沈鈞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腳步不停,慢慢地往前走著。我在原地躊躇了片刻,才略顯沉重的抬起了腳步,跟在了他的後面。
回到別墅后,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各自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沈鈞一聲不吭地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別墅里。我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發了好久的呆,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去了醫院。
明明應該是假期,醫院裡卻依舊人滿為患。我剛走進醫院大門,外面就呼啦啦地開進了一輛急救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醫生用擔架抬了出來。
他應該是被人用刀砍了,渾身皮開肉綻不說,肚子上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半截腸子從裡面掉出來,瀝瀝啦啦地往下滴著血。
我的目光隨意一掃,剛好看進了眼裡,嚇得忍不住尖叫一聲,趕緊背過身去,卻冷不防撞到了別人身上。
那人扶住我,聲音清洌如泉水,「小心。」
我慌忙說了聲對不起,一抬頭卻發現扶住我的人有些眼熟。細細地回憶了一會,我才想起前不久,我曾經在我爸的病房裡碰見過他,不由驚訝地指著他,道:「是你。」
對方將扶著我肩上的手收回來,待看清我的面容后,眼神頓時冷了下來,臉上閃過厭惡之色,一語不發地轉身就走。
厭惡?!我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他怎麼會厭惡我?我不由一愣,下意識地抓住他,「你認識我?」
男人目光如錐子般落在我抓住他的手上,「放手。」
他的目光十分森冷,像是如果我的手在他身上再多停留一秒,他就會用刀子剁下來似的。我嚇得趕緊把手縮回來,略帶謹慎地望著他,「你是誰?」
男人面色陰沉地打量了我一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不認識我?」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男人嘴角的冷笑慢慢擴大,嘲諷地看著我,「老頭子把你保護得真好,一副嬌滴滴天真小姐的模樣。」
我因為他話里刻骨的冷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緊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男人盯著我,嘴角掛著惡意的微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叫紀嘉和。不,正確來說,應該叫做林嘉和,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把哥哥兩個字咬得又狠又重,像是狼崽子咬住了肥美的獵物一樣,殘忍中又透露著興味。
我渾身一顫,震驚地盯著他,「你……你是我爸爸前妻的孩子?」
紀嘉和譏誚地笑了笑,「真的很高興,你竟然還記得你媽是小三上位。」
我當然知道我媽是小三上位,更知道當初我媽懷了我以後,就想法設法地讓我爸離了婚,從此登堂入室。小時候,雖然沒有人當著我爸媽的面說什麼,但是背後總是免不了竊竊私語。我從一開始的茫然不懂,到後來的深以為恥。
也正因為這個,我和我媽的關係一直不好,雖然沒有反目成仇的地步,但也從沒有其他母女的親親密密。我媽對我也沒有什麼母愛,我只不過是她當上書記太太的籌碼,成功之後,我也沒有了價值。所以,從小她不是把我扔給保姆,就是扔給我爸,而她自己則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地去參加一些亂七八糟的宴會。
至於林嘉和母子,我媽偶爾提起,滿臉都是不屑,說他們是掃把星。而我爸,則從來不在我面前提起,但我知道這些年,他一直都記掛著他們。
我咬了咬下唇,遲疑地道:「你來這裡探望爸爸嗎?」
紀嘉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低笑了兩聲后,寒聲說道:「爸爸?那是你的爸爸,和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我確實來看他的,我來看他死了沒有!」
我因為他話中赤/裸裸的恨意微微一怔,面露驚愕地盯著他,「你……」
紀嘉和冷冷地睨了我一眼,「怎麼?你以為我是來給他養老送終的?」
我終於回過神來,急切地說道:「爸爸這些年很想你。」
紀嘉和刻薄地說道:「是不是在戴了綠帽子之後,才念起前妻的好了?不過他能得到這種報應,也是意料之中。」
我看著像是刺蝟一樣的紀嘉和,終於放棄了和他溝通。他恨我爸,甚至恨到連姓都改了,我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情泛涌的情緒,對他說道:「我先上去看爸爸了,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話,可以讓這裡的醫生打電話給我。」
說完,我不等他的回答,轉身去了我爸的病房。
這些年,我爸一直都在打聽紀嘉和母子的消息,如今紀嘉和終於出現了,但是卻沒有想到態度這麼惡劣。
對於當年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詳情,但是光從紀嘉和的表現來看,就知道他當時受到的傷害有多大。不然他不會這麼恨我爸,也不會這麼厭惡我。
從醫院離開,回到別墅后,我打了個電話給蘇綿綿。自從那天離開莊園,我就一直沒有聯繫上她,她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忙音,發了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絲毫沒有迴音。
這一次依舊如故,打過去沒有人接。
我有點擔心蘇綿綿出了事情,又懷疑她是不是沒有解開心結,故意不接我電話,想了想,便打給了許聯。
許聯倒是接的很快,語氣一如平常。聽到我找綿綿,他微微頓了頓,才道:「你稍等下,我把電話給她。」
我等了好大一會,蘇綿綿的聲音才從那端響了起來,不過聽起來好像似乎有點不對勁。
我心情沉重,也沒有心情同她玩猜來猜去的遊戲,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和許聯有曖昧。」
蘇綿綿,「沒有的事。」
我敏銳地感受到她的遲疑,劈頭蓋臉地罵她,「蘇綿綿,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要真和許聯有什麼,還輪得你在我們中間插一腳嗎?這麼多年了,你竟然不信我?!」
蘇綿綿在我的暴喝中,心虛地說道:「我沒有懷疑你們。」
我聽不進去,繼續罵她,「那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難道不是想躲著我?蘇綿綿,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是不是還抵不過一個男人?」
蘇綿綿突然哭了,聲音特別大,撕心裂肺的樣子,像是她被毀容了一樣。
這麼多年了,除了她媽去世的時候,我從來沒見她哭成這樣子。我立馬慌神了,恨不得跪下給她道歉,「別哭了,祖奶奶,我錯了。」
蘇綿綿充耳不聞,號啕大哭的樣子都快趕上哭倒長城的孟姜女了。我本來心情不好,被她的哭聲一勾,眼淚也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們兩個就一起對著電話哭了起來,一個比一個更大聲。
沈鈞回來見我哭成了淚人,冷聲道:「林寶璐,你這是幹什麼?」
我哭得震天動地,根本沒有聽見他回來的動靜,聽見他問話,我才注意到他,一抽一抽地回道:「沒幹什麼。」
沈鈞抽出一張紙巾糊到我臉上,不耐地幫我擦眼淚,「那你哭什麼哭?」
他的動作太粗魯了,我的臉都被他擦得掉了一層皮,不由抽抽噎噎地罵他,「你輕點行不行?我的臉又不是老樹皮。」
沈鈞氣笑了,將幫我擦眼淚的紙扔到垃圾筒,又抽了一張幫我擦鼻涕,「林寶璐,少嬌氣。」
我就著他的手,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沈鈞,你沒有潔癖了嗎?我鼻涕都沾你手上了。」
沈鈞立馬反應過來,頓時噁心的不行,連抽了好幾張紙巾來擦手,擦完還不算,又跑去衛生間洗了。
我跟著他走到衛生間,邊看他洗手,邊絮絮叨叨地說道:「我今天碰到我哥哥了。」
沈鈞正在擠洗手液,聽見我的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有哥哥?」
我重重地嗯了一聲,「我爸前妻生的,今天在醫院碰到了。他說他來看我爸死了沒有。」
說到後面,我眼淚珠子又下來了,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沈鈞似乎被我哭煩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擦乾后,牽著我坐到沙發上,「那你哭什麼?」
我把餐巾紙抱進懷裡,抽出一張擦了擦眼淚,悶聲道:「我每天做夢都想我爸醒來,結果他竟然這樣說,我心裡難受。」
沈鈞道:「那蘇綿綿哭什麼?」
我先是迷茫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道:「可能是嫌我罵她。」
沈鈞挑眉,「你罵她了?罵她幹什麼?」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沒有心思多想,便直接回道,「當初我給她說,我和許聯發生了關係,所以許聯才幫的我,她因為這個心情一直有疙瘩,總懷疑我和許聯有一腿。」
沈鈞淡淡地道:「你和許聯發生了關係?!你和我第一次的時候,不還是處嗎?」
我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微張著嘴看了會沈鈞,突然想起什麼,邊哭邊問他:「你知道我是處?為什麼還懷疑我和許聯有一腿。」
沈鈞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懊惱,微抿了下薄唇,沒有說話。
我眼淚掉得更急了,帶著哭腔質問他,「那天晚上你是故意的?」
沈鈞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地咳了一聲,「你別哭了。」
我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揪住他的衣領,罵道:「誰他媽想哭了,我一哭眼淚就止不住,你別轉移話題,給我解釋清楚。」
可惜本來很有氣勢的話,因為我不停落下的淚,還是哭得通紅的眼眶,看起來有點可笑。
果然,沈鈞悶悶地笑了兩聲,見我瞪他,又假裝咳了兩下,然後拉開我的手,站起來,生硬地轉了話題,「還沒有吃飯,我去點外賣。」
我吼道:「吃外賣?!還吃什麼外賣?!今天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給你吃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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