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希望你不會後悔
沈鈞一見是我,臉色如同川劇變臉般,立馬換了個模樣。
他的五官嚴峻,如刀鑿石刻,劍眉上揚。此時濃眉一擰,頓時讓人心驚膽戰起來。
我心裡同樣也有些懼怕,但比起讓他不舒坦,這點懼怕就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我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用雙臂攀住他的脖子,揚著一抹媚笑,似真似假地抱怨道:「老公,你昨晚做得太狠了,人家今天哪裡都痛。」
沈鈞冷森森地望著我,看似平淡的語氣里儘是怒意,「從我的腿上滾下去。」
我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輕輕地往他的胸口捶了一記,嬌滴滴地道:「討厭啦,明明在家裡天天喊人家小甜甜,到了外面就愛裝冷酷。」
沈鈞的目光一下變得危險起來。
我趕緊從他腿上跳下來,假裝沒有看見他的怒意,笑著對白靜姝道:「白小姐,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白靜姝長得很漂亮,如同一朵雨後的白蓮,讓人一見即喜。
這樣子的她,恰恰是沈鈞最喜歡的類型。
而且我還知道,這些年,沈鈞一直都放不下她。她就像沈鈞心口裡的一顆硃砂痣,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至於白靜姝對沈鈞是什麼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靜姝笑盈盈地說道:「剛回來不久。」
她的態度無可挑剔,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剛才我說的露骨話,也或者是不在意。
不過我對白靜姝的態度並不在乎,我只要保證能夠成功噁心到沈鈞就成。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沈鈞一眼,對一直站在包廂門口的服務員飛快地說道:「麻煩你給這裡送一份牛鞭湯,我老公昨天太勞累了,需要好好補一補。」
沈鈞的臉色又黑了下來,眉宇間閃過不悅,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是他發怒之前的徵兆,我不敢再呆下去,匆匆和白靜姝揮了揮手,一拍屁股就走了。
我今天渾身上下都疼,也不想去會所上班,便給領班的雲姐打了個電話,說要請天假。
雲姐爽快的答應了,掛電話之前還好奇地問我這個從不請假,從不休假的勞模,為什麼會破天荒的來了這麼一遭。
我打了個哈哈,應付了過去。
我可不好意思給她說,我昨天被人做得連腿都邁不開。
回到家,我連澡都懶得洗,換了睡衣倒頭就睡。睡得正酣的時候,卻猛地被人扯著頭髮,從床上重重地拖到了地上。
對方的手勁很大,我頭皮幾乎都被扯了下來。
抬眼一看,沈鈞黑著一張臉站在我面前,呵,那惡狠狠的模樣,簡直恨不得將我剝皮拆骨。
我揉著頭髮從地上站起來,冷笑著對沈鈞道:「三更半夜,沈總有何貴幹?」
沈鈞的臉色冷得跟冰一樣,黑眸深處跳躍著憤怒的火苗,「林寶璐,我警告過你,不要惹我。」
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我攏了攏身上的睡衣,遮住胸前的春光,懶洋洋地挑釁道:「我就惹了,怎麼樣?你想和白靜姝雙宿雙飛,也得看我願不願意!」
沈鈞將手中的幾張紙猛地一下扔到我的臉上,冷冰冰地道:「不想林首誠明天被人抬著扔出醫院,把這東西給我簽了。」
我掃了一眼地上的紙,離婚協議書五個字,分外醒目。
沈鈞想和我離婚並不意外,他本來就不想和我結婚,能忍到現在才提,已經超出了我的意外。
我盯著沈鈞,似笑非笑地說道:「想我簽字也不是不行,給我安泰集團一半的股份。」
沈鈞迸出一聲冷笑,輕蔑地道:「一半的股份,林寶璐,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敢這樣獅子大開口。」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揚著眉問道:「怎麼?難道和前女友雙宿雙飛的結局,不值安泰集團一半的股份。」
我篤安沈鈞如此迫不及待,半夜衝進我的卧室談離婚的原因,和白靜妹脫不了干係。但是就是不知道白靜姝在沈鈞心裡究竟值不值安泰集團一半的股份。
沈鈞一言不發地打量著我。
我安然地任他打量,繼續開口,道:「沈鈞,你別想著用我爸威脅我。我既然能讓我爸免去牢獄之災,自然也有辦法護住他。」
沈鈞幽暗的黑眸眯起,表情很淡,語氣更淡,「林寶璐,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知道他的聲音越淡,心中的怒火就越熾盛,如果是原來的我,只怕這會已經匍匐到他的腳下祈求他的原諒了。
我心中不無悲哀地想著,笑著道:「難得沈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沈鈞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他這兩年事業做得很大,只怕沒有人敢這樣當面懟他。
可是我得了一種不懟沈鈞心裡就不舒服的病,非要擠兌他兩句。
沈鈞英俊面孔上的所有表情斂去,沉漠冰冷地如同一尊石雕,「林寶璐,你知道這個條件不可能。」
「看來白靜姝在你心中不值安泰集團一半的股份。」我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談的,沈總你請回吧,我要睡了。」
沈鈞盯著我,目光銳利地想要將我刺穿,薄唇微掀,冷冷地道:「看來昨晚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眼前的沈鈞像是一把刀,鋒利且毫不留情,戾氣四迸,藏都藏不住。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身體因為回憶起昨夜的事情而微微顫抖。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聲音發抖,回嗆道:「沈總你身下那東西跟牙籤差不多,談教訓未免太過了。」
是個男人都不喜歡被別人說小,沈鈞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幾乎和包公媲美了。我頓時爽快極了,連身上的痛都消了幾分。
沈鈞不願意做口舌之爭,確定我不會簽字后,轉身大步離開。只是在離開后,他深深地望著我,並說希望我不會後悔。
想起以沈鈞一貫的尿性,必然會伺機報復我,或者真的讓人將我爸抬著扔出醫院。
我心中忐忑無比,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跑到醫院去看我爸。
看見我爸依舊安然地躺在病床上,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也酸澀起來。
照例在我爸病床邊坐了兩個小時,臨離開的時候,主治醫生將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欲言又止地說道:「林小姐,林先生已經昏迷了兩年,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按照他的年齡以及身體狀況,只怕醒來的機會十分渺茫,我建議你考慮一下,讓林先生……」
醫生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爸躺在病床上也是浪費錢,還不如早早了斷。
我笑著拒絕了他的提議,並堅定地說我爸一定會醒來的。
醫生對於我這種茫目的樂觀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
離開了醫院,我到底沒有忍住,眼淚嘩地一下滾了下來。我何嘗不知道醫生的提議是最好的,我爸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天天這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對他也是一種折磨。
但如果我爸死了,我真的無法面對是我害死他的這件事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沈鈞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如果不是我上趕著追他,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