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歷歷在目的心酸
姜如雪和薑母以前住的這個房子，是一間小複式樓，她們生活了幾年時間的房子。
格局挺好，很簡單，要是一定得挑它的美中不足的話，就是上下樓梯這點。
隨著薑母的年紀漸漸上去，腿腳早就不像以前那麼利索，平時上上下下地爬這樓梯對她來說便就開始有些吃力了。
「媽~，您在哪兒？」姜如雪出了房間，站在門口朝外喊了一聲，但卻並未得到薑母的回應。
這一大早的去哪裡了？她心裡泛著嘀咕，將門輕輕合上以後，朝樓梯轉檯處去，明顯感覺到一樓廚房有燈光時，她循著光亮下了樓。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只是依舊沒有薑母的身影。
這時，廚房裡傳來一些響動，像是櫥櫃開關門板的聲音。她趕緊朝著廚房望去，果然，看到薑母正忙活著收拾廚房裡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她從櫥櫃里取出了一袋袋干紅棗、枸杞、當歸、黃芪党參，各種一堆。
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薑母手上還拿著一個小本子。
這小本子上面記載的，都是這些年，薑母為了給自己改善身體素質，而特地下了功夫研究出來的燉湯滋補膳食方子。
從她產下姜櫟，這個本子就已經出現在她手中了。
姜如雪忍不住鼻子一酸，輕輕向前，一把抱住了母親，「媽，您怎麼不多睡會？起這麼早！」
薑母對她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的愛能凌駕於媽媽對她的愛。
「小雪啊？你怎麼也起來了？」薑母回頭一看是姜如雪，趕緊放下手中準備要拿起來的鐵盒子，接著順勢，把剛放下的小筆記本又拿了起來塞到她的手中。「這個，你拿著！」
「這不是您最寶貝的東西么？您怎麼給我了？」
這個本子薑母一直很寶貝，因為這些都是她經過反覆研究試驗出來的膳食方子，只獨此一家。
她曾記得，有一次調皮的姜櫟惡作劇把她的本子藏起來，薑母以為丟了，難受了好多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最後知道這只是孩子的惡作時，她也不生氣，只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里，樂得合不攏嘴。
只是，那次樂極生悲，薑母不小心滑倒，摔傷了腿。
那次，姜如雪氣得不行，破天荒地給將那臭小子狠狠地揍了一頓屁股。
但也是那次之後，她便沒有再動手打過他一下。
只是從那個時候起，薑母腿也給留下了病根，每到陰雨時節，傷過的腿便會痛。
就是後面慢慢恢復了，腿腳也像從前了。
薑母看著她一臉無奈，苦口婆心道：「媽就想你得到幸福，你總不能為了孩子而選擇孤零零的一個人獨身到老吧？你還年輕，這條路不該這麼走！」
往常，薑母很少跟自己談論這些。她心中是明白的，薑母是怕自己年紀上去了，身體大不如從前，不能再如從前一樣一直守著她而為她擔心。
「媽，你就別操心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了吧？」
薑母見姜如雪乖巧順從沒有不滿，會心一笑，便將她推出了廚房，「這裡烏煙瘴氣的，你不要呆在這裡了。快點出去吧。」
薑母心疼女兒，連連要將她趕出去。
「媽，沒事兒的。您看您腿腳不利索，這爬上爬下的很不方便。我也不放心。這樣，咱們先把早餐吃了，呆會回來我跟您一起整理好不好？」
姜如雪知道母親愛惜這個廚房裡的每一樣東西，不親自整理打包好，是一定不會放心的。
薑母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經放了大亮，她對姜如雪點了點頭，應允了。
因為這兩天要整理好房子跟房東交接，而廚房也被她們弄亂，所以只能暫時到外面蘇對付一下。
母親年紀雖未算得太老，但，畢竟年輕時候勞損太多，身體不太好，她就未打算去太遠的地方吃早餐。
而且，其實薑母並不願意出去外面吃，總說外面的食物哪裡有家裡的好吃，況且不衛生什麼的。
簡單梳洗一番之後，姜如雪便帶著母親出去了。
這裡並不是小區住宅，只是一套普通的居民樓。
當年跟邵欽寒離婚之後，考慮到將來孩子出世，而自己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夠工作。
沒有收入的情況下，而手上積蓄也不多，母親又得去當家政阿姨，又要兼顧她跟孩子的一系列問題等等。為節約開支，她便托中介尋了這個住處。
來看過房子之後，覺得居住的環境還不錯，鄰里鄰居也都是極為和善的人，便住了下來。
後來，她出了月子便開始找工作，工作找得很艱難，由於沒什麼工作經驗，所以都是工資收入不高的。
每月生活費加上孩子的奶粉錢尿布錢，就是一筆極為龐大的開銷。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讓母親再為自己那麼辛苦，說怎麼都不願意讓母親再出去聽人呼喝使喚。
她咬緊牙關，一個人同時打三份工，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樣。
母親看著她那麼辛苦，經常在夜裡偷偷抹眼淚。
在這裡住下之後，她們跟這裡的鄰居都熟絡起來了，而姜櫟也開始學走路呢。
那個時候，母親便帶著孩子到樓下溜娃，一來二去大家都特別的親姜櫟這小子。
所以，平日大家都願意幫忙照看一下。
這時，母親便會趁著上街買菜的空檔，在路上撿著些空瓶子空罐子到回收站去換點零錢回來。
她知道母親經常在她不知道的夜裡偷偷地抹眼淚，可是可她卻還要裝作不知，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母親不要為她的遭遇而感到傷心。
這種勉強維持當時的開銷的生活過了一年左右，後來她的好友，康初瑩了解到她的情況之後，脫著關係給她找了一份市場調研的工作，是當時環宇公司最基層的工作。
雖她學歷不差，但畢竟畢業出來那麼多年不工作，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而且又算是大公司，所以，就算是有推薦人，也必須要在基層做起。
姜如雪咬咬牙，欣然接受了挑戰。
好在，她學習能力不差，接受能力也彪悍，僅僅一年的時間，很快便在眾多的新人中脫穎而出。
公司領導迅速將她提拔起來，她們的生活條件逐漸有了改善。
生活得到改善之後，姜如雪原本想把這裡的居民房給退掉，換個大一點的住處。
但母親說在這裡住習慣了，而且跟這裡的鄰居都很好，沒必要搬來搬去的，她便作罷了。沒想到，這一住下便就是五年了。
母女二人出了家門，下了樓梯轉檯時，看到單元門的鐵門已經開了。
外面一小快空地上，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穿著白色的練功服，整齊列隊，筆畫著仙風道骨的太極拳。
看到姜如雪陪著薑母出來，為首領隊打太極的張大爺，突然笑著說到：「小雪你什麼時候回來了的啊，有段時間不見你了！姜櫟呢？這鬼頭鬼腦的小傢伙，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啊？」
這個張大爺為人很熱心，特別喜歡她家的姜櫟，對他們家也很照顧，姜櫟也特別喜歡跟他玩。
可就是經常跟在張大爺身邊的薛大媽，就不喜歡喜歡她們家。
張大爺早年喪偶，兒子有些本事，畢業出來工作之後，便在繁華地段買了房跟妻兒一同搬了過去。
張大爺不願意跟年輕人擠在一起，便獨自留下住在這套老房子里。
姜如雪見張大爺依舊如此熱心第跟自己打招呼，微笑著答到：「嗯，前兩天回來了。姜櫟沒跟回來！」
「喲。這不是小雪嗎？」薛大媽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得陰陽怪氣的，「聽說，你回去跟你前夫復婚了？這會兒回來是不是要把你媽媽給接走啊？」
這個薛大媽，原本對她們沒有什麼的。但就是從張大爺平日里多照顧她們家之後，她便開啟各種味地酸著她們家了。
一開始她並不明白，直到後面有一次，看到她將不善於與人爭執的母親罵得一臉尷尬之後，她便跟這個薛大媽算是正面扯破了麵皮。
原來這個薛大媽一直都喜歡張大爺，所以看不得張大爺對母親好。
薑母知道女兒跟薛大媽的關係不太好，此時，被薛大媽說的這些話硬哽在原地，臉色非常不好看。便接過話題，「如雪確實是要回來接我走的，不過復婚，沒那事。您就不要亂猜了。」
薑母只是想要替女兒解圍，並未多想。
但薛大媽可不是這麼想，以往，只要她開口說話，薑母都會自動避開她，那有插嘴的份。
這會到好，薑母居然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頂撞她，說她亂說話？
「也是，且不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就我是那家人的婆婆，看到這種媳婦兒打死都不要讓我兒子跟她復婚。」
薛大媽嘗過姜如雪嘴皮子的厲害。當時落了下風，一直耿耿於懷總想著個機會好好扳回一層。
這下，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自然需要，拿出來添油加醋的說，就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