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朋友
回去之後,蘇簡嫵的心中一直難以平靜,歷來都奉行男女之間存在純友誼的她,現在再也不敢理直氣壯地堅定如初。
不管是白景黎還是封辰野,再到現在的南進,他們一個個,似乎都是為了破壞她的這種信念的。
顧容琛下班回來,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只是輕輕抱住她,「怎麼了?有心事?」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之後,會被現實忽而出現的人或者事物驚嚇到,蘇簡嫵的心早就亂成了一堆不可能理清的亂麻,可還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沒有啊。」
她大概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多假,顧容琛只消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沒有說實話。
他抱著她的手緩緩加重了力氣,彷彿在給她勇氣,鼓勵她說出實情。
蘇簡嫵縮起身子,嗔怪道,「你弄疼我了。」
「你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我就鬆手。」顧容琛故意爬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在親熱時才會用的親昵語調徐徐說道。
蘇簡嫵只能當下胡編亂造一個借口,「我是在想你們公司的事情啊,也不能替你分憂。」
話說得情之深,意之切,讓顧容琛不能不為之動容。
他松下手,看著蘇簡嫵那張寫滿了真摯的臉,「你真那麼想替我分憂?」
遲疑著,蘇簡嫵點點頭,「嗯。」
已經和社會脫節這麼久的女人還能為他分什麼憂,解什麼難呢,顧容琛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著她,嘴角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你在家帶好小寶和洛奕就是替我分擔了最大的憂愁。」
說完,他再一次將蘇簡嫵攬入懷中。
靠在他健碩的胸膛,聽著心臟有力的跳動,蘇簡嫵擦掉身上所有的倔強,秒變小女人模樣依偎在他懷中。
「公司現在沒事了吧?」她的聲音因為靠在胸膛的緣故顯得低沉了幾分。
顧容琛伸手輕輕撫過她耳邊的碎發,胸口起伏微瀾,說話時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放心吧,應吉爾項目也已經開始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起立。」
聽到他這麼說,蘇簡嫵微微含笑,想起了程靈韻和她說過的,顧容琛一定會擺平所有的問題,只因為他是顧容琛,對他來說,沒有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她微微抬眸,看見男人堅/挺的鼻子和翹起的下巴,心中洋溢著充沛的敬佩之情。是誰說過,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女人是要對男人有點敬畏之情的,這句話,說的大概就是她現在的情況吧。
幾天之後,蘇簡嫵再次接到了南進的電話。
「喂?」她接通電話之後,聲音顯得有幾分拘謹,不像過去那麼隨意,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橫亘在眼前,不可忽視。
南進頓了頓,可還是能從他簡短的話語中聽出久經悲慟之後的殘餘痕迹,「你,今天方便出來見面嗎?」
和過去不同,南進已然沒有了過去的那份自信,他不確定蘇簡嫵還會不會出來見他。
蘇簡嫵遲疑片刻,她抿緊雙唇,沉重地嘆聲氣,「我……我們兩個最近還是不要聯繫了吧……」
她太清楚牽扯不斷的感情最後會演化為什麼樣的悲劇,一個越陷越深,另一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正是經受過這種無奈的感覺,才會讓她現在如此堅定,拒絕了南進的約會。
本以為這句話就已經足夠,南進聽過之後便會明了,知難而退。
卻不知道該說她低估了南進的韌性還是該說南進勢在必得,他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唯唯諾諾應承下來,而是用一種無比清醒的語調說道,「我今天約你出來不是想說上次的話題,而是覺得人生在世,能遇見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實在是不易,如果你還把我當做朋友,今天下午三點整,老地方不見不散。」
說完,電話里傳來一聲急似一聲的忙音。
蘇簡嫵拿著電話,還沒來得急說話,對方就已經掛斷,盯著漸漸黑下去的屏幕,她不知如何是好。
南進談不上特別清楚蘇簡嫵的秉性,可是他了解她,只要自己在她心中的確佔據著朋友的位置,她今天就一定不會缺席。
坐在旋轉的辦公椅上,錦楓南快活地轉了幾圈,臉上的笑容也點點綻放開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樂源自哪裡,是繼續任務的使命還是源自即將見到的蘇簡嫵身上。
叫來秘書,準備了第一次見到蘇簡嫵的那套衣服,他換衣服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對著偌大的更衣鏡,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思緒卻不經意地飛遠了。
他在鏡子里看見歲月的流逝,無聲無息的,他就老了,再也不是那個穿T恤牛仔的孩子了。
一抹難以察覺的,像是用水拂出的笑容在他臉上蕩漾開來,只是這笑中囊括著苦意,原來一個人穿久了西裝,會忘記自己年輕的模樣。
說不清楚是心血來潮還是懷舊,他破天荒地叫來秘書,「我穿這一身是不是特別年輕。」
自打秘書走進這家公司,就沒見過錦楓南穿西裝和運動服以外的衣服,這時候見到他如此裝扮,頗有幾分眼前一亮的感覺。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總裁近來對這種青春期孩子喜歡的衣服尤其有好感,「是,我們總裁本來就年輕。」
這話絕對是實話,錦楓南這個年紀,能當上總裁的,整個商界也屈指可數,況且又是這麼大的公司,在他的認知當中,也就只有顧容琛和錦楓南兩個人了。
雖然聽得出來是奉承之語,錦楓南也無意深究,他帶著自信與矯健的步伐走出辦公室,前去赴約。
在見到蘇簡嫵之前,錦楓南發誓,自己是毫無計劃的,這一次之所以會約見蘇簡有一部分是想繼續計劃,不過更多的還是他自己確實想見她了。
在街上開著那輛不怎麼樣的車溜達幾圈之後,他抬起手錶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接近他們約好的時間點了。
他驅車前往,一路上,他的嘴角始終是微微上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