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落敗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在顧容琛和白承驍的聯合圍剿之下,胡氏集團命懸一線,岌岌可危。
「胡總,如今顧氏有了白氏的協助,實力雄厚,加上之前我們公司競標失敗,損傷了其他公司對我們的信心,現在……」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出如今公司的悲慘處境。
明明上個月還是有頭有臉的總經理,現在出門,別人只會對他側目。
他搖著腦袋,連聲嘆息。
「現在……到底怎樣了?」胡家輝心中有數,公司的現狀一定不容樂觀,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五分鐘之前,公司最後一個客戶……也打電話過來,要,要和我們解約……」總經理的話是顫抖著說出口的。
胡家輝只覺得自己如同五雷轟頂,一直以來,胡氏集團順風順水,與顧氏老死不相往來,沒曾想開戰不過短短十幾天,就落得如此頹喪之境地。
爬滿了皺紋的老手「騰」地倒在桌面上,以支撐他這搖搖欲墜,恐怕隨時都有昏倒的危險的身子,唇是顫慄的,聲音卻充斥著自我嘲諷,那笑意在此刻的失敗中被襯托得愈發沉重。
「年輕人的世界啊,我老了,老了,不行了。」一顆盈潔的淚珠在他的眼眶打著轉,他擺擺手,兀自笑了。
眼前浮現出公司一開始的模樣,當時第一個客戶找到他們公司時,他是怎樣的歡欣鼓舞,可眼下卻將最後的客戶丟了,一切都完了。
全身上下猶如失去重量的空氣,隨著桌腳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涼薄的地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心如死灰。
「難道我就這樣完了?」像是自言自語,他苦心經營多年,最後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嗎?
總經理在一旁站著,心中亦是難受,當初是他和胡家輝一起打拚下來的胡氏集團,現在只剩下一個偌大的空殼子,沒有客戶,這麼大的公司不需要兩天就會關門大吉。
「不行,我不能這麼認命。」雖然人人都說年紀大了就不要太在意身外之物了,可是畢生的心血豈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胡家輝重新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像是在問總經理,又像是自問自答。
「你說我當初怎麼就那麼糊塗,竟然要和勢頭迅猛的顧氏敵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他眼睛沒有看別人,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看什麼東西,是完全空洞的。
良久,在彼此的沉默之中,他走向衣帽架,將上面掛著的西裝外套取下,套在已經略顯佝僂的身體上,細心地扣好每一個扣子。
正在總經理詫異於他的行動時,他率先開了口,「你先回去吧,明天,等我的消息。」
看著元氣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的總裁,總經理只能選擇相信他還有辦法,否則他恐怕會徹夜難眠。
而對於彼時的胡家輝來說,唯一一條能夠保證胡氏集團起死回生的機會就是親自負荊請罪,希望顧容琛能夠大人有大量,放他們胡氏一條生路,即便只是一條布滿荊棘的狹腸小道。
「胡家輝?」
凌天上來通報時,白承驍正在和顧容琛商量最後的計劃,只需要這一步,胡氏集團就會徹底從商場上銷聲匿跡。
對於他親自登門訪問,可以說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但是當聽到他來的是公司時,他們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露出詫異之色。
「怎麼?現在知道跪地求饒了?」白承驍的言語之中不乏無奈和鄙夷。
顧容琛卻沉著臉,沒有言語,像一根直撥的實木挺在房間。
「我告訴你,胡家輝這種就屬於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你說你們原來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他呢,偏要找死,宣布和顧氏開戰……」白承驍對胡家輝是談不上同情的,像他這種在商場上混跡已久的男人,同情心基本為負。
凌天默默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等待著自家總裁的命令。
「行了,承驍,你少說兩句,凌天,你先把人帶到會議室去,我處理好事情馬上過去。」顧容琛的臉上看不出分毫得意之色,始終都是陰沉的模樣,即便是贏了,看起來也猶如輸了。
凌天接到命令之後便退下去辦事。
辦公室里只剩下白承驍和顧容琛兩人。
「不是,我說,你不會真的打算原諒這姓胡的吧?」白承驍神情緊張,一個大跨步反坐到顧容琛面前的椅子上,一臉的不可置信。
坐如鐘形容的就是顧容琛此刻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將桌子上已經涼至溫熱的普洱茶端起,輕抿一口,濃重的苦澀之中品出一絲甘甜。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說話時,眼神卻完全投射在青黃色的茶水中,「你看這水,像不像青黃不接時候的麥子?」
白承驍沒有心情和他討論什麼時期的麥子是什麼顏色的問題,他無奈地搖頭,「咱能不能討論點有用的東西?嗯?」
「什麼東西是有用的?」顧容琛用犀利的眼眸快速地從他焦躁的臉上掃過,隨即依舊欣賞那杯色澤誘人的普洱。
白承驍的身子從前傾的狀態彈回到靠在座椅的後背上的樣子,他太了解面前這個男人了,緊繃的神經像是被按了釋放鍵,他長吁一口氣,「你心裡已經有計劃了?對不對?」
顧容琛的銅鑄的臉龐上終於勾出一絲笑意,他將手中的茶水放回桌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現在的胡家輝就像這青黃不接的麥子,已經到了無米下鍋的地步了。」他緩然抬頭看著面前的好友,冷笑著說,「只要我們肯給他下鍋的米,他就能為我們賣命。」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顧容琛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白承驍撓著後腦勺不解道,「賣命?胡家輝?」
他瞭然地搖搖頭,嗤笑了,「是我把他想的太奸詐了,還是你把胡家輝想得太簡單了?」
笑容在觸及顧容琛的眼神的剎那蕭然隱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