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泡沫
若是和顧氏利益牽扯，那退路尚且有望，可是現在是和蘇簡嫵相關，憑藉著顧容琛的愛妻之情，恐怕想說服他收手，不是那麼容易。
「這件事情，我查過了，和琦玥，也就是琦總的妹妹，似乎有些瓜葛呢。」雖是笑著說的，可琦陽倒覺著只不過皮笑肉不笑，甚至比不笑還要讓人心驚膽戰。
琦玥對顧容琛的痴心一片，作為哥哥，他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一直以為妹妹只是閱歷尚淺，年齡且幼，故此始終對他念念不忘。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為了破壞既有的婚姻，她竟然做得出來如此齷蹉之事。
「顧總可能誤會了，我妹妹是對顧總有情，可不至於做出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他的心跳加速，唯恐顧容琛翻臉不認人。
顧容琛只是輕蔑地笑了笑，果然是親兄妹，到了這種關頭，哥哥還是選擇無條件地信任妹妹。
「琦總若是認為琦玥冤枉，又何必來顧氏呢？」他的食指和中指交替著與紅木桌面撞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像是在回復自己的提問。
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到，這是真的，琦陽推辭也不過是想替妹妹求個情，希望對方手下留情。
「顧總，琦玥不知天高地厚，只有有錯，我一定不會對她客氣的。不過，還請顧總放我們一馬，我保證她不會再犯了。」琦陽咽下口水，穩住了情緒，客氣得有幾分卑微。
顧家一家獨大，只要想在這裡活下去的，哪個不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顧容琛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電話，說了一聲，「送客！」
別說琦陽這個難得見一次他的了，就是每天都和他打交道的凌天也很難從這簡短的兩個字中提取出情感態度。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琦陽的心裡多少還是忐忑不安的。琦氏雖不說是大家大業，那也是琦氏幾輩人的心血灌注而成，如今岌岌可危，他可怎麼面對故去的先人？
回到家中，他將琦玥叫到跟前。
坐在沙發上，客廳昏暗的燈光搖曳，空氣中詭異的寂靜讓人的汗毛直立。
琦玥看著這個沉著臉的男人，一種不詳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
「坐！」他說這個字的時候，輕邈得沒有一絲力道，好像這個字不是他喉頭振動產生的，而是憑藉著意志發出的。
這麼多年，琦玥從來沒有遇見過她哥哥這幅模樣，聯想到最近他連日加班，以為只是公司的運作上出了問題。
「哥，怎麼了？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她盡量將聲音放低，面前坐著的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倒像是一張紙片，一吹就沒了。
「琦玥！」他猛地抬頭，毫無防備的她嚇得不由得抖了抖，胸腔中的心臟也幾乎要越過肌膚，跳脫出來。
「哥……」這聲哥叫得是經過顫音特效處理之後的，看到他那頹然的神色，看到隱隱存在卻被他壓制下去的憤怒，她似乎猜到了什麼。
「你和哥說實話，蘇簡嫵的事情……」他們四目相對，這時候，琦陽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彷彿與方才那個人脫胎換骨，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是不是你從中做的手腳？」
說不出是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總之琦玥愣了半晌，旋即便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她哥極少關注這些八卦新聞，就算她選的都是些財經報紙，可是那新聞都是一個多星期前的了，現在問，不符合常理。
綜合最近家裡的一些變化，比如她哥突然通宵加班，公司一團亂麻的現狀看，她大約猜到了什麼。
「怎麼了？她蘇簡嫵都敢做，還不讓人家說了是不是？」只要觸及蘇簡嫵，琦玥就會徹底喪失理智以及立場，近乎病態的嫉妒起她來。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顧容琛幫她也就算了，他們夫妻一場，也算是情分。」她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越發響亮，「你現在也站在她那一邊？是嗎？連自己妹妹都不幫是嗎？」
「琦玥！」琦陽「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已經妖魔化的妹妹，嚴聲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和顧容琛是沒有可能性的！」
不知道是琦陽對她前所未有的責備態度，還是因為他的一席話，琦玥的眼眶中溢出點點水霧。
「就算你讓蘇簡嫵身敗名裂，他，顧容琛還是不會放棄她的，你懂嗎？」他心疼妹妹，心疼她痴迷不悟，為了一個男人，徹底葬送了自己。「為了這個女人，顧容琛已經對我們琦氏下手了！你應該明白，琦氏的發展容不得一點打壓，更何況是顧容琛親自動手。他，會讓我們變成一無所有的可憐蟲！一無所有！」
琦玥沒有想到，一切和自己想象的完全吻合。
蘇簡嫵，走著瞧！
她心中的那抹嫉妒之火併沒有因為琦陽的一席話而熄滅，反倒更加旺盛地燃燒起來。
「收手吧！行嗎？」他帶著懇求，蹲下來，看著精靈一般的妹妹，嘴唇微顫，「沒有顧容琛，你的未來一定會更美好的。」
美好？
不！
琦玥甩開他的手，說出一句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話，「你究竟是心疼你的妹妹，還是在心疼你的琦氏！」
話音落下，空氣在那幾秒鐘的時間內靜止了，不再流轉，好像真的有神靈啟動了暫停鍵。
在她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衝動時，已是為時已晚，不如將錯就錯，索性一把推開琦陽，抽泣著跑上樓去了。
翻閱著網上的論壇、微博、貼吧，所有和蘇簡嫵身世有關的內容都銷聲匿跡，仿若從未存在過的泡沫。
一股怒火直衝心田，琦玥已經回不了頭了，她只有一條道走到黑，是否能贏，就全交給老天了。
滑鼠被捏的裂開一條縫隙，鍵盤「噼里啪啦」的聲音此刻如同音樂交響曲一般令她神往。
看著編輯好的幾行字，琦玥的嘴角爬上了屬於厲聖婕的邪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