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怎麼能這麼理智
孩子興奮大叫，透過虛掩的門，程靈韻看到女兒被白承驍高高舉過了頭頂，伸手幾乎能摸到頭頂的天花板了。一一平伸著胳膊踢蹬著腿，嘴裡學著飛機起飛時的聲音，玩得十分開心。
白承驍臉上全是寵溺和縱容的笑，配合著孩子，做著各種有趣而刺激的動作。
程靈韻皺了皺眉，孩子病剛好轉，不能玩得這麼瘋。正想出聲阻止，可看到那一大一小臉上綻放的笑容，她忽然就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轉身下意識的走到走廊的另一頭，獃獃的坐在長椅上，怔怔的想著心事。白承驍喜歡孩子，這一點，在她第一次帶一一去顧容琛家裡，就看到了。
對蘇蘇的孩子，他尚且能做到如此疼愛，更何況，現在他知道一一是自己的女兒，他會有多麼疼愛她，她並不覺得意外。只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以後他們的關係，將何去何從。
不過心裡，沒有了之前的擔憂。蘇簡嫵說得對，白家這樣的門第，不可能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更何況國內不比國外，有些東西根深蒂固。
一一到底是個女孩子，就算是白承驍親生的，白家也不見得願意承認。這樣想來，她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以他對白承驍的了解，這個男人應該做不出奪走她孩子的事情。
程靈韻有些疲倦，坐在椅子上，頭靠著牆壁，一個人靜靜的想著心事。此刻，她並不想進去，打擾那一大一小的難得一見的歡樂。身為母親，她很清楚，就算她再怎麼愛一一，有些東西，她也無法取代，父親的存在。
比如剛才，白承驍帶著一一玩得遊戲，她就不可能做得到。心裡不無失落和傷感，可對女兒，她又是不忍心的。不忍心打擾她難得享受的快樂，雖然，她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沉穩有力的步伐響起，直到她跟前停下。程靈韻抬頭，看到男人英俊沉著的臉，這個一慣溫柔多情，素來言笑不忌的男人，這些天以來，在她面前竟是如此的嚴肅。
「怎麼不進去？」白承驍挑眉看她，問道。
程靈韻沒有回答，看他一眼便低了眸，盯著自己的指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承驍正想再說什麼，程靈韻忽然開口，「白承驍，既然你已經知道一一是你的孩子了，以後，你想怎麼樣？」
白承驍一怔，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堅決。眸光頓了頓，唇邊浮起一絲冷誚，不答反問：「那你想我怎麼樣？」
她也想向他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人一樣嗎？無一例外的，試圖用孩子綁住他，藉此嫁進白家嗎？白承驍眼裡的溫度低了幾分，所不同的是，那些女人不會有這個機會。而眼前的女人，卻是他當年年少無知，唯一的倏忽和錯漏。
或許，當年在英國的那場邂逅，是他唯一一次在異國他鄉的艷遇。想起他剛才回到醫院，不小心聽到她和蘇簡嫵的對話。她說，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沒有付出過真心。
也沒有想過什麼負責的事，既然如此，她現在問這些算什麼？白承驍握著的手指緊了緊，臉上帶著一層薄怒。
程靈韻抬眸看他，目光帶著幾分冷硬，「白承驍，這話是我問你的。」
白承驍冷笑一聲，揚眉上下打量著她，「哦，那我說，我娶你，怎麼樣？」
她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白承驍心裡冷笑連連，心裡對她的那點憐惜和異樣的情愫，莫名消散了幾分。他有些嘲諷的盯著她素白清秀的臉龐，期待著看到她的欣喜。
然而……沒有。
聽到他的話，程靈韻眉頭緊皺，臉上殊無喜色，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別開玩笑，白承驍，你我都知道，這絕無可能。」
她堅決肯定的話，讓白承驍愣住，旋即有些惱怒，「怎麼不可能？程靈韻，別告訴我你心裡打的，不是我娶你的算盤。」
程靈韻瞳眸一睜，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你有沒有搞錯？誰希望你娶我？」
誰會希望和一個當年有過一場艷遇便各奔東西，除此之外僅有幾面之緣的男人娶她，她又不是腦子有病，智商感人。
如此明顯的抗拒，白承驍再感覺不出來就是個傻子。不覺怒意蒸騰，惱火的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靈韻用那種你很自戀也很白痴的眼神看他，「我不想怎麼樣，一一是你的孩子，我想，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知道你喜歡孩子，也不反對你和她親近。有時間，我也會找個機會，告訴她你們之間的關係。」
她冷靜的說著，一字一句，極有條理。那樣子，像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她的情緒，甚至沒有一絲半點波動。白承驍莫名心氣不平，冷冷的問道：「還有呢？」
「我知道，你以後還要娶妻生子，還會組建自己的家庭。而白家，也不可能會隨便接受一個孩子的吧。」程靈韻輕聲說道：「所以，我想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就算了。一一以後還是跟著我生活，你如果想她，也可以來看她，但除此之外，我們還是各自生活，互不打擾吧。」
白承驍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就是這麼想的。」
程靈韻沒有半分猶豫，點點頭目光肯定，「當然，這對你我來說，都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他應該沒什麼不可接受的吧？
「呵。」白承驍冷笑一聲，還真是沒什麼壞處。除了多了個女兒，他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換言之，就是這個女人，有沒有他這個孩子的爸，都覺得無所謂。
這種感覺，讓他心裡很是不爽。程靈韻看他面色古怪，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高興嗎？他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她叫什麼名字？」白承驍忽然問了一句。
「什麼？」程靈韻有些驚訝，一時沒回過神來。
「她的名字，叫什麼？」白承驍一字一句，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他的目光太過犀利，以至程靈韻下意識的別過視線，咬著唇，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他，「程惟一。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