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都聽到了
只是，彼時的他們，都把這當成一場浪漫的邂逅，人生中的一個經歷罷了，從未想過以後會有什麼交集。白承驍是這麼想，程靈韻又何嘗不是。
若不是那段時間過得太過苦悶，她雖在國外多年，但骨子裡其實還帶著東方女性的保守和矜持，怎麼可能會這麼隨便的和一個男人做那樣的事情。
因此，和他有過兩個晚上的激情過後，她便有點後悔了。沒等到第三天，她便一個人悄悄離開，也沒有和他打招呼。不是沒有想過，那個男人發現她不辭而別，是否會有一絲不舍。
只是那個想法，隨著那場艷遇一起，很快便被她壓在了心底，從未記起。而孩子的到來，完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最終，她還是選擇生下了這個孩子。
蘇簡嫵不用問，都能理解她為什麼會生下一一。雖然，她沒有想到，程靈韻和白承驍有過的一段過往，居然會是這麼大膽。不過幾面之緣，便發展了男女關係，這在她的字典里，確實是有些難以理解的。
蘇簡嫵靜靜的聽著，一直沒有說話。許久，她想了想，終是輕聲問道：「那現在呢，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嗎？」
連她心裡，也覺得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程靈韻搖了搖頭，唇角泛起一層薄薄的笑，「你覺得可能嗎？我們之間，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就算因為這個孩子而有了牽扯，他也不可能想要和我在一起。何況，我也不想。」
最後一句話，程靈韻說得很肯定，臉上帶著一抹輕嘲，「當年和他在一起，原本就是年少輕狂犯下的錯罷了。無論是他和我，都沒有付出過真心。即使當年，勉強說和他在一起的話都是牽強，何況是……」
她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忽然被推了開。白承驍手裡提著很多吃的，水果、飲料還有明顯是小孩子吃的，印有卡通圖案的紙盒裝的零食，以及小孩子玩的布偶玩具。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望著忽然噤聲程靈韻，面色平靜，然而眼裡，籠著一層暗色。
程靈韻忽然有些心虛，僵硬的別開了臉。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嗎？手指微微手緊，心裡隱隱有些不悅。這個男人怎麼能偷聽他們說話呢？程靈韻心裡嘆氣，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雖然她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並無任何不妥之處，但就這麼被人偷聽，或多或少心裡總有點不舒服。
「蘇小姐，謝謝你來看孩子。」白承驍慢慢走過去，視線在程靈韻臉上一頓，卻沒有停留，直接看向蘇簡嫵，客氣的說了一句。
蘇簡嫵眉梢微揚，淡淡一笑，「何必客氣，我和靈靈是好朋友，來看她和孩子也是應該的。」
其實從心裡來說，她是有點不明白，白承驍是以什麼樣的立場對她說這樣的話的。然而，目前的情形，卻讓她覺得莫明有些尷尬。
白承驍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放下東西，直接拿了包零食和玩具，走到病床前哄著程惟一，「一一，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米老鼠？」孩子眼睛一亮，興奮的拍手叫起來。
白承驍看著她歡喜的樣子，目光一柔，眼裡盛滿寵溺。
「喜歡嗎？」他將玩具遞過去，笑著問她。
程惟一用力點頭，正要伸手去接，卻又猶豫了一下，遲疑的望著媽媽。媽媽教過她，不能隨便要別的人東西。
感受到孩子徵詢的視線，程靈韻笑笑，微微點了點頭。孩子這才歡歡喜喜的拿在手裡，很快摟在懷裡，嘴裡喃喃著，「米米，我叫你米米好不好。」
她摟著那隻米老鼠，拍了拍放在腿上的芭比娃娃，一本正經的向它介紹，「米米，我告訴你哦，這是你的朋友，她叫美麗。以後你們就是朋友了，要乖乖的哦。」
孩子天真的而又可愛的話，逗得病房裡的三個大人都不約而同，臉上泛起一抹溫暖的笑。
「這麼晚了，蘇簡嫵該回去了，阿琛和孩子應該都還在家等著你吧。」白承驍忽然說了一句，在說到孩子的時候，心裡忽然有抹異樣的感覺劃過
家庭和孩子，他以前從未想過。可現在想想顧容琛和蘇簡嫵，帶著孩子在一起的畫面，竟覺得有說不出的溫馨和……羨慕。他不禁看向程靈韻，對方卻看著蘇簡嫵，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
「是啊，蘇蘇，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望著外面已然暗下去的天色，程靈韻有些抱歉的說道。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七點不到，天色竟已經這樣晚了。
換作平常，蘇簡嫵一定不放心就這麼回去。但現在有白承驍在這裡，不知怎麼的，她感覺她好像有點多餘，甚至覺得，有人好像不是很樂意她在這裡。
蘇簡嫵看了一眼白承驍，抿唇笑了笑，沒有反駁，「好，那我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程靈韻也沒接腔，只是起身說了一句，「我送你吧。」
兩人走出病房，程靈韻送她到醫院大門外，冬日的傍晚有些冷。蘇簡嫵裹緊大衣，見程靈韻穿得單薄，沒再讓她送，「回去吧，我呆會打車回去。」
「沒事，我陪你。」程靈韻說著，猶豫了一下，終是說道：「蘇蘇，明天，你不用來醫院看我們了。」
蘇簡嫵一怔，旋即有些著急，「靈靈，你是在該跟我客氣嗎？」
「當然不是。」程靈韻攏了攏鬢邊，被冷風吹散的髮絲，輕聲說道：「孩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決定明天帶她出院。」
在這裡多住一天，她就覺得多欠白承驍一分。就算他是孩子的父親，她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在她心裡，這麼多年來，一一隻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他知道嗎？」蘇簡嫵看向她身後，問了一句。
程靈韻搖頭，「還沒有說。」
蘇簡嫵沒再問，「好，那我有時間去你家找你。」
程靈韻點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蘇簡嫵走後，她轉身回到醫院，慢慢朝著病房走去。高級私立醫院的走廊很安靜，偶爾有醫生護士經過。住這裡的患者非富即貴，每一個醫護人員的臉上，都帶著春風般溫暖的笑容。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程靈韻在這裡，最真切的感受。以至於她有時候會覺得，一一跟著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就更不想再呆下去。
剛走到病房門口，孩子笑聲如鈴，歡快的從裡面傳了出來，「叔叔，飛嘍！飛嘍！」
夾雜著男人愉悅低沉的笑，和滿懷寵溺的聲音，「高不高？高不高？」
「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