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站出來的女人
「我是蘇簡嫵,你是……」
見她一臉疑惑,對方微微一笑,眼神分明有些苦澀,「我是當年,和你一樣被那個壞蛋關在地下室的女孩子。還記得嗎?」
「是你!」蘇簡嫵瞳眸睜大,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顧容琛臉色微微一變,顯然同樣感到震驚。
「是我,我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那個壞蛋還沒有被抓到。」女孩咬牙切齒,眼裡帶著刻骨的恨意。不同於蘇簡嫵的害怕,她懷揣著滿腔仇恨,彷彿恨不得親手殺死對方。
「甚至,網上的新聞,居然一面倒的攻擊你這個受害人。」女孩不無怨恨,「呵,真是沒天理了。真正的壞人沒有人譴責,反而是我們這些受害人,一直活在別人的風言風雨中,到現在都不被放過!」
她有些失態,沒了開始的冷靜,臉上帶著幾分痛楚。眼裡的痛苦和仇恨,蘇簡嫵感同身受,體會得透徹。不禁紅了眼圈,說不出是為她難過,還是為自己難過。
不難想象,這麼多年來,對方一定和她一樣。綁架的事件過後,一直活在別人異樣的眼神和心理陰影中。只是她應該慶幸的是,蘇成武好歹為她做過一件好事。
那就是她被綁架過的事情,沒有向包括李淑月在內的其他人透露過半個字。否則,她真的無法想象,她能不能熬過那段痛苦的時光。
……
長談之後,蘇簡嫵才知道,女孩叫白櫻凝,江城市白家的小女兒。她沒有蘇簡嫵走運,那件事情過後,身邊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她被綁架過,風言風雨的惡意中傷,一直追隨了她很多年。逼得一個原本溫柔軟弱的女孩,變成了如今這副冷靜堅強的樣子。這背後有多少傷痛,她不說,蘇簡嫵也能體會。
想到當年那個和她關在一起的女孩子,記憶中,她看不表楚她的臉,只能隱約看到她的輪廓,以及壓抑無助的哭泣。那麼柔弱,那麼恐懼的女孩,完全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一個人,要經歷怎樣的傷痛,才會把自己變得好像堅強到,沒有什麼事情不敢面對。
許久,白櫻凝堅定的道:「我會來找你,就是不想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事情。別說沒有,就算被綁架被強姦過又怎麼樣,該背負這些輿論壓力的,也不該是我們。」
她的堅強勇敢,讓蘇簡嫵為自己一度的懦弱恐懼而感到汗顏。
「不。」蘇簡嫵想了想,苦澀而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又何必再連累你跟著一起承受這些。」
她知道白櫻凝這麼多年,過得不會比她更好。既然自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對象,又何必再把她也扯進來。同是女人,又受過同樣的傷害,她沒有那麼殘忍,讓別人陪著自己一起痛苦。何況,自己的痛苦已經造成了。再加上她一個,對於自己的痛苦也無濟於事。
白櫻凝輕笑一聲,目光有說不出的憂傷,「連累嗎?我只是不想到壞人那麼猖狂,做壞事的是他們,最終卻是我們承擔所有的傷害。我站出來,不光是為了你,也算是為了我自己,當年的事情,如果連我自己都不敢正大光明的去面對,又怎麼敢奢望別人不會指指點點。」
「白小姐,你想怎麼做?」久未出聲的顧容琛聞言,插話問了一句。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是有幾分敬佩的。能說出這番話,她也不算是一般的女人了。
白櫻凝堪堪抬眸,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會出面,證明我也是當年這宗綁架案的受害人,想辦法澄清網上的謠言。綁架是真,至於強姦,根本就是綁匪要錢不成,惱羞成怒之後散播的謠言。」
見她態度堅決,顧容琛點頭,握住蘇簡嫵的手,沉聲說道:「她說的對,這麼做,對你們來說都好。與其一昧逃避,不如站出來正面回應吧。」
蘇簡嫵聞言,抿了抿唇瓣,點頭同意。她望著白櫻凝,有說不出的感激,「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我說過,我也不光是為了你。」白櫻凝對她一笑,同為受害人,她比蘇簡嫵看得更開。
「其他事情,都交給我來安排。」顧容琛說道。
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在顧容琛的安排下,蘇簡嫵和白櫻凝,接受了國內主流媒體,法治日報的採訪。採訪過程中,她們只是就當年事情,做了簡單介紹,還原事實。
同時,她和白櫻凝以受害人的身份,共同錄製了一段視頻。投放到包括法治日報官網在內的,所有官方網站。最先轉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封辰野。
以他在國內外的影響力和粉絲數目,這段視頻在投放到網路不到短短的十分鐘之內,瞬間刷爆網路。
視頻中,不同於蘇簡嫵的冷靜陳述,理智澄清。白櫻凝抑制不住內心的激憤,十分激動的大聲指責網民們對蘇簡嫵的攻擊。他們沒有對做下壞事的綁匪進行任何譴責就算了,還對一個受害人惡意攻擊。
白櫻凝聲色俱厲,厲聲質問:「你們的道德底線在哪裡?還是說,你們想當綁匪的幫凶,逼得我們受不了輿論壓力,迫於無奈答應綁匪的請求,把錢給他以便息事寧人?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助紂為虐!」
她是替蘇簡嫵說話,又何嘗不是為自己說話。這麼多年了,她和蘇簡嫵一樣,遭受的輿論暴力有可怕,只有她們自己心裡清楚。借著這個機會,她向所有施加輿論暴力的人,予以譴責。
沒有人知道,視頻錄完之後,採訪一結束。白櫻凝把自己關在洗手間,忍不住失聲痛哭。蘇簡嫵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陪著她,一起掉淚。
「蘇簡嫵,你知道嗎?」白櫻凝哭了很久,慢慢平靜下來,擦著眼淚說道:「我以為,現在的我有足夠堅強,可以堅強的面對這些事情。但沒想到,等到真正直面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