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傳奇（119）

  沙漠乾燥的風拂過冥寒星蒼老的面容。二十年的奮鬥，讓他臉上布滿數不清的皺紋和斑點。


  商天佑站在他面前，想起老人曾經歷過的那些人生苦難，絕境中求生的種種不易，心中不禁十分感慨。


  他在冥寒星面前蹲下身，望著他的臉，視線與他的眼睛齊平。


  「您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他問。


  老人不語，定定凝視著商天佑，他混沌而蒼老的眼眸深處滿溢著某種說不出的複雜情愫。


  商天佑嘆著氣，低聲對他說起話來。


  「我的記憶都被冥千帆抹去了，實際上，我現在已經記不得過去發生的任何事。朋友告訴我，我只在僅有的幾次喝醉酒的情況下，才提起過自己的童年，提起我與哥哥千帆的一些傷心往事。」


  他停頓了一下，傷感的繼續說。


  「據朋友們說，對於我年少時發生的許多事，我一直都心懷愧疚。害死你的兒子小垚，我很抱歉。」他眉心深鎖地望著他，不確信老人是否會接受他遲來的歉意，「那時我還小，據說事情發生后的整整三天里，我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中，難過得不想見任何人。所以，或許，我從沒有機會為這件事對你表達我的歉意。對不起，二叔。」


  「為此感到抱歉不止你一個人。」老者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


  商天佑有些驚訝，唇齒開合本想說什麼，卻被老人接下來的話打斷：

  「千帆他，其實和你一樣，為小垚的死內疚了很多年。」


  商天佑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苦澀猛地湧上心頭。


  「小時候，他總是對我說，如果他當時勸住了你，沒有讓你帶小垚去山上的話，那麼……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了。」


  商天佑沉默不語，酸楚的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這些年他跟著我吃了不少苦，他也因此……變得有些偏執，有些冷酷。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恨他，畢竟，你們才是這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親兄弟。」


  ……


  又跟老人說了一會兒話，商天佑與老人道別，回到了許妙身邊。


  眾人互相道別，商天佑帶著許妙回到凌燕號里。


  他們不打算再拖延時間，想即刻啟程回地球去。


  商氏的三艘飛船同時起飛，商天佑和許妙並肩站在飛船主控制室的大落地窗前，望著腳下逐漸遠去的滾滾金沙和遠方冥王星特有的淡紅色天空，對於在這裡經歷的一切都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她依偎在他懷裡，纖纖若手撫上他寬厚而結實的胸膛。


  「是啊……要是沒有你，我可能會永遠被困在這兒，困在另一個人悲慘的記憶中喪失自我。」


  「可是你有我啊。」她抬頭對他莞爾一笑，「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哪怕要我堵上自己的一切，我都絕不會放棄你。而且，我知道，你為了我一定也會做同樣的事，不懼生死地守在我身邊，為了我頑強的努力到最後一刻。」


  她與他擁抱在一起，感受她柔軟的身體為他帶來絲絲安心的暖意，嗅著她發間淡淡的香氣沉醉不已。


  過去幾個月經歷的一切，如同一場噩夢，被她的深愛及時喚醒。


  「凌燕號」穿越冥王星地表的出口，衝出冥氏所統治的那個地下王國。


  梁紫琪指揮的「香檳玫瑰號」迎接他們登船。內艙艙門敞開，一見到許妙，紫琪便忍不住跑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太好了……你總算是活了下來。」紫琪激動的說，「你不知道，過去的兩個月我有多擔心！我很怕來不及救你，你會出事。」


  「謝謝你！謝謝你終究還是趕來了，沒有放棄我。」許妙眼中泛著淚光，打量著紫琪如釋重負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