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 王莽故道
我跟著小泥人走，穿過條松林帶，小泥人突然倒在地上，身體迅速脫水，龜裂后很快裂開。
但我要找的地方應該也到了，前面有座木屋，門是開著的，外面有個泥池，裡面的水略微泛黃，旁邊還堆放黏土。
木屋門口有個腳踏式木車，是用來加工泥胚的，院子沒有柵欄，所以我直接走了進去。
「張前輩，晚輩是沈浩的朋友！」屋內太黑，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喊了聲。
話音落後好一會沒人回應，我心裡嘀咕，難道沒人？還是沈浩安排的時間不對？
正想著，屋內有道身影閃到門口，接著傳來少女清脆的笑聲，「你叫誰前輩呢？」
少女走到外面光亮下，我細細打量，她穿著土家布衣，顯得特別粗糙，但合著她清純的臉蛋，多了幾分天然氣息。
「張小姐！」我敬重的稱呼，泥人張不外傳，所有弟子都姓張，這點千百年來都不會變。
而且她居住在這裡應該有些時日，除了沈浩刻意安排，不可能不被門內發現。
「蘇公子！」她嘴角按捺不住笑意，走到門口水缸前洗凈雙手，「叫我小琳就可以，別文縐縐的！」
我點點頭，心裡著急事也就不婆婆媽媽，直接說了來意。
「息壤帶來了嗎？」聽完她就問。
息壤？東海之行，我們在小島地下的確收集了息壤，但那東西拿出來后就放進寶庫了，而且來前沈浩也沒說。
「你要息壤做什麼？」我警惕起來，那東西對我們雖然沒有太大的價值，但終歸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沈浩沒和你說？」張琳問，我搖搖頭，懷疑接頭的人可能不是她，應該是找錯了。
張琳說不可能，既然是沈浩讓我來的，不會不讓我帶息壤。
聽她這麼一說，我想起來沈浩好像幫我收過包，會不會偷偷放在裡面了？
如果有，那張琳就是接我的，接著就會問她後面的事，沒有的話證明不是，找個理由告退。
我想著就打開挎包，翻找了下果然在黑符下面發現個檀木盒子，拿出來打開，裡面有寸許高、像是金字塔的土堆。
果然是息壤，我立刻開口問：「沈浩讓我來找你究竟是什麼事？弄得神神秘秘！」
既然是沈浩安排的人，應該能夠信任，張琳過來拿息壤，我也就鬆手給她。
盒子里的息壤只是我們帶回來的其中少量，但它的特性就是生長，雖然對我們無用，但對泥人張來說，那就是無上至寶。
張琳很珍惜的捧在手裡，聲音略微發顫，失去了之前的鎮定，「如此珍貴的東西，只有在我們泥人張手裡，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傳說中女媧造人、大禹治水用的都是息壤，看似是神話里的東西，實則不過是稀有獨特的物質。
隨著科技發展，比如液態金屬，記憶金屬等等這些物品。
我們了解它的生成，所以稱之為科學產物，如果出現在別的時代，它就會和息壤一樣，被供奉為神物。
所以我覺得息壤不過是未知世界的東西，雖然出現在神話時代，但它的存在並不足為奇。
張琳情緒穩定，我追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沈浩讓我來找你到底有什麼事？」
「五星連珠，黃河故道，你只要跟著我走就行！」張琳頭也不抬，短短八個字卻讓我頗為震撼。
五星連珠？難道她找到柳隨風和林斷的下落了？至於黃河故道，我比較模糊，但知道古道和故道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地理位置卻完全不同。
華夏歷史上黃河改到有九次之多，地段不一，但其中改道后的河道都成為古道，因為跨越的距離規模不大。
但公元11年，王莽新朝建國三年，黃河發生了第二次自然改道，規模之大也是記載中頗為罕見的，覆蓋地域多達十一個省市。
而歷史上能被定為黃河故道的，也就是王莽故道。
張琳聽我說完這些只是不斷點頭，手裡卻拿著根很光滑的竹籤，小心的將息壤挑出少許放到木車上。
隨後小心翼翼的合上檀木盒，招呼都不打就自顧收入兜里。
我也沒說什麼，估計是沈浩讓她幫忙，開出的條件和代價。
張琳又小心的將息壤分成兩堆，那數量如果不湊近了看，根本就看不見。
隨後她雙手結印，嘴裡嘀嘀咕咕的默念，數秒后息壤開始膨脹，很快變成巴掌大小的土堆。
她割破中指，滴了滴血在左邊的息壤上，然後讓我滴血在右邊的那堆。
雖然不知道做什麼，但既然是沈浩安排，而且和五星連珠有關，我也只能照做，希望儘快解決，然後繼續下去，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血滴上去息壤並無變化，張琳卻在這時讓我到外面走走，不要偷看，否則合作就此結束。
泥人張製作泥人的過程向來是秘密，就算到了現在也是如此，核心秘密從來不會泄露。
做到惟妙惟肖可以熟能生巧，但要讓泥人行走，涉及的東西就太多的。
我也沒走遠，就在門口背對著她坐下，然後喚出羅盤，柳眉走後它的盤面已經恢復正常，左右把玩也沒有發現它的秘密，看來不入異世界羅盤是不會變化的。
但乾坤羅盤既然包含無數世界的氣數方位，那蘇家祖上應該就會使用，只是爺爺和父親都從沒說過，想要靠自己研究出來，好像根本不可能。
父親原來就要我用血脈收羅盤，但那時候懼怕和羅盤終身綁定。
因為這東西進入血脈后，無論我如何死亡，最終靈魂都不會消散。
那時我對永生沒有概念，覺得變成鬼活著就是折磨，身邊的人最終都會離開，而自己獨自活著，也不能接觸正常的世界。
只要想想就會毛骨悚然，但現在……
「好了！」張琳喊，我才收了心神，深深的吸了口氣，血脈勾動下，羅盤緩緩變小消失在手心。
我回到木車前，看見息壤已經變成兩尊小人，容貌竟是我和張琳完全相似。
表情……紋絡，甚至是神態全都栩栩如生，如果打上顏色，完全就是縮小版的我。
張琳從屋內拿出兩個竹筒，分別接泥人放了進去，隨後將「我」遞了過來，「收好，不能弄丟，將來能用到。」
「現在去哪？」我收了竹筒問。
「河北，臨漳！」張琳簡短的說，洗過手回房換了身現代裝束，然後帶著我朝後山繞過去。
我看了下日頭偏西，如果往深山走，恐怕明早都走不出去，更別說去河北。
「要不出去，直接坐車過去是？」我提議，而且天命門也能做得隱秘。
「現在不安全了，天命門內有眼線，否則沈浩也不會藉助比斗混亂安排你離山！」張琳說。
看見叢林我就頭疼，如果真要走還不知要多久，然而只是走了兩公里，前方的密林就出現條土路，上面停放一輛越野車。
張琳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我側身朝前面看，十米外是個黑漆漆的溶洞入口。
「怎麼這裡有條密道我會不知道？」感覺十分不可思議，沒想自己眼皮低下會有出去的密道。
「因為你沒有職務，自然觸及不到這些秘密！」張琳說，類似的話玄清也說過，那時他想讓我擔任職務。
難道這些事只有做官的才能知道？但我還是反駁，「我也做過年多的門主，為何沒人和我說起這些？」
「你要自己去看！」
張琳發動汽車，油門轟鳴，越野車像是脫韁的野馬衝進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