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孤獨的等待
我跑回雕塑前面咬破中指，用鎮氣將血水逼出，然後按在上面。
陰涼瞬間蔓延，順著指尖的傷口進入心臟，與此同時體內出現兩個心跳，好像媳婦姐姐活在我體內。
那種感覺非常微妙，而且隨著血水吸入雕像，它顏色逐漸變深，蔚藍色的光再次出現。
玄門復活過來的人嘴裡發出慘叫，全部被藍光阻擋在外。
「咚！」
巨響彷彿從地心傳來，整個古城都在顫動，我站立不穩，摔倒在媳婦姐姐雕塑腳上。
但手指不曾離開，如果我還能為她做什麼的話，那就是提供血液。
而她最開始跟著我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我的血。
白城抖動，彷彿要裂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玄門的人又被石化。
然而就在眾人歡呼，我心裡也高興的時候，雕像發出咔嚓聲。
我驚恐的抬頭，彷彿墜入地獄，水晶石雕隨著那聲清響，瞬間布滿龜裂的紋絡。
「媽！」我大叫，完全不知所措，全身都在發抖。
雕像是媳婦姐姐和何姬留在世上唯一的聯繫，如果碎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水晶脆弱得如此不堪負重，「咔嚓」聲不絕於耳。
母親瞬間過來，看到龜裂的雕像，急忙讓我將手拿開。
慌亂中我全身冰涼，難道是血液激發了它的力量，但它無法承受？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我害了媳婦姐姐。
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我還能保持清醒的出謀劃策，但落到自己頭上，整個人都亂了。
我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媳婦姐姐如果不能回來，我就去陪她.……
「咔！」龜裂還在繼續，無數的水晶碎片落下，融化在虛空，變成點點藍光。
但我的手卻被死死吸住，根本無法脫離，母親見狀，手中掐了個訣，手心出現大團的血霧，包裹整個雕塑。
龜裂的情況得到穩固，而母親的實力在白棺中爆發出來很恐怖，但媳婦姐姐說過，那時母親體內有一半是九陰公主。
現在的母親遠沒有當初厲害，但見到雕塑不在崩潰，我終於回魂，反手抽出刻天就要斬斷手指。
長劍落下，手指上卻發出藍光，將刻天擋住，手指不行，那就手腕.……手臂……但刻天數次被阻擋。
而雕像雖然龜裂，但藍光更強，甚至超出廣場的範圍，開始向外蔓延，所過之處，石灰般的白潮湧般褪去，露出本來的青色石材。
玄門的人被藍光碰到，嘴裡發出慘叫，紛紛化作點點藍光。遠處動物奔跑，但只要被藍光掃中全部都化為光點消失。
「噗！」母親嘴裡突然吐出大口鮮血，血霧瞬間崩開，失去束縛的力量，媳婦姐姐的雕瞬間土崩瓦解。
藍色光雨中，手上突然一松，但眼前空空如也。
「白沁月，你說過要看著我一輩子的！怎麼就走了.……」我呢喃自語，刻天反手就要插進心窩。
不論如何，都是我的自作聰明害了她和何姬，現在就去陪她們。
「石頭！」沙啞的聲音傳來，父親強有力的手抓住劍鋒。
鋒利的刻天割破了他的手心，血水順著上面的紋絡流了下來。
但它還是死死卡著劍刃，父親沙啞的說，「你沒錯，公主等的就是這一刻，你助她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願望，而且還拯救了眾人！」
我淚眼朦朧，視線中，藍色光芒還在不斷擴散，有條藍色光帶鋪成的路直通外面。
「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即便不救我們她也會這樣做！」父親的血順著長劍落到我手上。
我搖頭，我不是英雄，也做不了英雄，也沒想過要去拯救誰，如果要讓媳婦姐姐付出生命，那我寧可不要。
「我們送沈浩出去找你，也是公主的意思，她需要你的血！」母親說。
聽到這句話，我身體微微顫抖，原來媳婦姐姐和何姬那個時候就離開了。
難怪她們碰到道門三尊不出手，任由門中弟子被殺。那時候，她們留下的就只是迷惑我虛影……沈浩不讓我進來，是為了幫我。
我茫然的看著，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彷彿做了一場大夢。
刻天不知什麼時候被父親奪走，而我腦中還回想著那個夢。
媳婦姐姐牽著的小男孩，那就是我.……當年七歲的我，她是在暗示一切又回到起.點了？
但是我回不去了，我沒有控制時間倒流的能力.……如果有，我就不會帶著她進神農架。
我會將她和何姬鎖起來，哪怕世界毀滅，都要緊緊盯著她們。
自私……我就是個自私的人，就算拯救了全世界那又如何？
媳婦姐姐離開的瞬間，我的世界已經支離破碎。
從開始到現在，她就是我的全部，是她構建了我的世界……
「石頭，跟我走！」父親和母親在用力的拉我，但我本能的站著，本能的用力反抗。
母親說，「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有緣還能再見！」
我什麼都沒聽見去，彷彿過了幾個世紀，我才沙啞的開口，「我要留在這裡！」
父親呆住了，母親神情木然，獃獃的看著我，不敢相信的問：「難道你心裡除了她，已經沒有別人了嗎？想想你爺爺……想想所有人，就是沁月，她也不想你這樣！」
「有！」我麻木的開口，「但你們都還活著，她卻沒了，我要陪她！」
藍光在最強盛的時候開始衰弱，我「噗通」的跪在地上。
媳婦姐姐的願力沒有出現.……她真的走了.……
「是我不孝，沒能承擔起責任！」我對著母親和父親磕頭，不負責任的推卸掉所有的責任。
然後取出羅盤，它和刻天都是屬於蘇家的，不該陪著我失落在這種地方。
何況裡面還有黑鬼，但羅盤剛放到地上，黑鬼就顯化出來，說要留下陪我，它是魂體，永遠都不會消散，而且在那裡修鍊都一樣。
「石頭！」母親悲痛欲絕，我知道她身上背負著太多，我卸下的責任都會壓在他們身上。
沒有人能像我這樣毫無顧慮，但他們沒辦法不負責任。
「兩年後，我會回來！」父親沙啞的開口，「劍和羅盤你留著，那時如果你還活著，就跟我回家！」
「嗯！」我點頭，看著絕望的母親被父親強行拖走。
藍色光芒開始消散，天命門的人跟隨光芒逐漸遠去，整個白城瞬間空曠下來。
只有黑鬼陪伴……
不管媳婦姐姐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現在都不重要，我能做的就是陪伴她。
兩年後.……如果我還活著，恐怕也會讓父親失望了。
不過藍光暴動應該滅掉了周圍的動物，也許我在這裡活不過兩年。
許久之後，我才在寧靜中回過神，遊魂一樣走到雕像存在的位置，放上乾坤羅盤，然後滴了不少血在上面。
隨後就是傻傻的等待，希望媳婦姐姐和何姬能感應到血的存在。
黑鬼默默的陪伴，戒備的掃視四周。
迷迷糊糊中，我趴在地上睡著了，被黑鬼喊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地上擺放著半隻白色的兔子肉，我環視四周，藍光已經徹底消失。
周圍又被白色覆蓋，唯有廣場上還保留著原有的顏色。
「她的力量還沒完全消失？」我心裡突然生出希望。
現在能回答我的只有黑鬼，它說，「應該是這樣，否則就是廣場上有什麼東西，還能剋制白城！」
它的話讓我燃起的希望之火略微暗淡，但卻不影響我朝著好的一面去想。
我拿起刻天，將白色的兔肉割成小塊，然後放到嘴裡咀嚼。
如果那股力量還沒消失，我就要努力的活著，活著等媳婦姐姐和何姬回來。
如果是，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