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抉擇
沈浩解開鐵片文字后，突然消失，還讓我遠離媳婦姐姐。
但後面是蘇門黑塔的事，我以為當時就過了。
然後深龍淵媳婦姐姐將我當成誘餌，我都沒往這方面想。
現在想來，沈浩就是在給我提醒，只是為什麼不坦明了告訴我？
他們在擔心什麼？還是說了也無法逃離媳婦姐姐？
沈浩、爺爺甚至父親都離我而去，是為了躲避現在的悲劇嗎？
媳婦姐姐很多事不讓我知道，她隱瞞是為掩飾這件事？
不會！我不相信，用力的搖了搖腦袋，將這些想法全趕出腦袋。
我相信媳婦姐姐，如果她真的這樣做，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且到了現在，她都沒有強迫我。我抬頭，迷茫的看著她。
她也看著我，眼神複雜得可怕。我沖她咧嘴笑了笑，鎮氣退回丹田。
血……再次噴涌，心徹底的平靜，不再去想任何的陰謀。
我給不了媳婦姐姐什麼，如果死了能幫她，我願意這樣做。
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為她付出的。
失血太多，腦中開始空白，身體如同漂在雲上，輕飄飄的。
每一秒都那麼漫長，醫學上說，流盡血死亡感覺不到痛苦。
因為心跳和臟器，會在血液流失的過程中慢慢減弱，直到停止。
像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中死亡。
我現在，應該會這樣慢慢死亡吧.……
意識要消失的時候，有人晃我的頭，不停的喊我的名字。
暖暖的氣流進入體內，同時聽到何姬的聲音，「還差一點，難道要前功盡棄？」
然後聽到媳婦姐姐哽咽的聲音，「他撐不住了，我不去了.……長生……我不要了！」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滑落到嘴裡，鹹鹹的。
長生……是我要給媳婦姐姐的，如果不能長生，她……
我怎麼能在這時候放棄，如果放棄了，媳婦姐姐要怎麼辦？
丹田內的鎮氣輕輕流轉，它們.……也在跟著我的肌體在削弱。
但在控制下，即便弱小，還是頑強的順著經脈流動。
鎮氣讓我積蓄了少許的力量，然後睜開眼，朦朧的視線中，媳婦姐姐臉上掛滿淚痕。
何姬催促，「血液凝固，就要重來，血液完全不夠！」
血液要凝固了嗎？我著急起來，輕輕抬手，擦去媳婦姐姐臉上的淚珠，「我還能堅持住！」
手輕輕的垂下，鎮氣衝破傷口，她沒有察覺。
何姬哼了聲，沒有點破。
「你真傻！」媳婦姐姐輕撫我的臉，擦掉她臉上滴落下來的淚水。
我嘴角微動，發不出聲來，她不停的給我吃藍色藥丸，但血液在悄悄流逝，再好的葯也補不回來。
因為流逝的還有生命，媳婦姐姐不停的掰我的眼睛，不停的喊我。
但眼皮就是越來越重，她說，「你真傻，明知道我利用你，卻還要跟著我。」
傻.……我是真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也會跟著她。
從七歲那年開始，就註定離不開媳婦姐姐。
我知道，她嫁給我，並不是為了讓爺爺解除她的封印。
是因為我的血，但我不相信她一直在利用我。
也許開始是這樣，但現在絕對不是，否則她不會為我流淚。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代替你血液的東西，但我發現只有你，才是獨一無二的。」媳婦姐姐哭著說，「蘇岩，我也是沒辦法！」
我聽到了，覺得很開心……真的……眼皮越來越重。
心裡突然害怕起來，不是害怕沒有輪迴，如果真能飛灰湮滅，就什麼牽挂都沒有了。
怕的是沒有輪迴，會不會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沒有媳婦姐姐，誰來保護我？
「蘇岩！」媳婦姐姐絕望的喊我名字。
突然，我全身的血液瞬間被抽空，是何姬做的。
我心裡生不出恨來，因為何姬只是幫我完成願望。
死亡，會在血液完全流盡的時候到來。
「何姬，你做什麼？」媳婦姐姐終於發現了，她將我放在地上。
「我在幫你，也是在幫他！」何姬的聲音傳來，隨後就是混亂的打鬥聲。
突然，乾坤羅盤在發熱，暖暖的氣流，沒有媳婦姐姐的強勁，但卻更有用。
「我是在幫你！」碰撞中，何姬急道。
「哼！」媳婦姐姐冷哼，「我說過不去了！」
眼皮越來越沉，她們的聲音都變得模糊，我安靜下來，什麼都不想，靜靜的等待死亡。
但是……怎麼還沒死？
好長時間，我才想起這個問題，怎麼還沒死？
乾坤羅盤還在發熱，那股熱流緩緩流入脊髓，然後滋生血液。
空洞的思維里，彷彿聽到血液流出的聲音，汩汩的，像水倒入枯竭的茶壺。
何姬被媳婦姐姐打急了，「再打你男人真沒了！」
媳婦姐姐可能認定我不可能活了。
秦陵血祭的時候，能活下來，是因為還有百分之十的血液，而且還有偽血棺。
但現在，我聽見她森冷的聲音，「我要讓你陪葬！」
何姬無奈，「姓白的，我這是幫你，你忘恩負義，就是要陪葬，那也是你自己。」
「我會！」媳婦姐姐冷聲說，然後又是狂暴的碰撞。
我心裡苦笑，媳婦姐姐不講理，誰也沒辦法。
羅盤上的暖流，逐漸讓血液生出，胸腔內開始出現心跳。
隨著血液的充盈，它越來越強勁，思維也越來越清晰。
沒想到自己的血會這麼特殊，除了能讓媳婦姐姐喝，還能幫她。
何姬悶哼，然後就聽到嘔血聲，她撐不住了，這裡只有她的本體。
但就算靈體在，也不是媳婦姐姐的對手。
我掙扎著側身，見何姬神情狼狽。但剛才空曠的空間內，此刻矗立著兩道大門。
左邊的白色，右邊的金色，除了兩邊的門框，上面看不到頂，好像和這個空間融為一體。
媳婦姐姐全身紅霧繚繞，衣服已變回紅裙，頭上戴著鳳冠。肩膀上，飄著血紅的流蘇，像下凡的仙女。
「老婆！」我虛弱的喊了聲。
她身如遭雷擊，全身抖了下，猛的回頭看我。
何姬抓住機會，身形飄動，朝著金色大門飛去。
但剛接觸，金色的門框上出現無數金絲，織成巨網，將她彈飛出來。
踉蹌的退後數步，才站穩，但她全身都在冒煙。
媳婦姐姐瞬間飄來，回頭對何姬道：「你走白門！」
何姬聞言，哼了聲，嘴上不領情，但身形閃動，朝著白門飛去，進入門框后，瞬間消失。
「蘇岩！」媳婦姐姐喜極而泣，緊握我的手，「我現在送你出去！」
「我沒事！」掙扎著掏出羅盤，地獄優曇開了，但原本的血紅有些褪色。
我有些失落，本以為是羅盤救了我，原來是地獄優曇里的血氣補充了我虧損的血液，但這樣也很好了。
媳婦姐姐抱起來，飄身就要離開。
我死死抓住她的衣襟，「我要陪你去，否則遇到要血的地方，你就進不去了！」
媳婦姐姐眼睛水汪汪的，含滿了淚珠，「那我就退回來！」
「不！我要跟你去！」我堅定道，她是在害怕，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會傷害到我。
我體內的血，特殊到讓她害怕，怕不經意的就害了我。
但她都說我的血沒有替代品，如果沒有了，她.……
「不帶我去，我就死給你看！」我咬牙，威脅她。
媳婦姐姐眼裡淚花終於沒忍住，輕輕滾落。
每個人心裡，都有在乎的東西，但絕不會只有一樣。
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地位的高低就成了衡量的標準。
媳婦姐姐很迷茫，無法在長生和我之間做出選擇！
正因為這樣，放血的時候，她才會那樣的冷，那只是她的偽裝。
但我會為她選擇.……長生，因為那就是我想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