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長生盡頭的悲歌
回到苗寨，媳婦姐姐徹底不理我了。
我心裡還有很多的困惑，關於安童，關於雷珠。
但一直沒有機會，她和雪瑩同住，對七竅玲瓏心特別親近。
關於七竅玲瓏心，我知道很少，唯一的了解就是封神里的比干。
看到蘇妲己要用七竅玲瓏心煉長生不老葯，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好在那只是個故事，而且我相信，媳婦姐姐不會去害雪瑩。
時間緊迫，我很想立刻去鬥牛山找何姬。
曾經，她用謊言約定，讓我去鬥牛山找她，後來發生了秦陵的事，就不了了之。
想現在算來，時間剛好，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
但在這之前，還得去蜀山。玄清.……
我輕嘆，也許如他所說，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但還是希望他能活下來。
媳婦姐姐要去看.……我也會去，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
但最後這一程，不能錯過。
想起玄英，我為她心痛，也為她開心，也許最後的五天，會是她千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比起她們，我和媳婦姐姐要幸運很多。
還有三年，還能看到希望。
玄清出現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來搶媳婦姐姐的殘魂。
最後他沒有……也許他說的那句話，已經包含了所有。
五天後.……即便世間再無玄清，但他的名字，定會流傳。
過了一晚，我實在想媳婦姐姐，偷偷跑去看她，發現她和雪瑩正在喝米粥！
她吃得很少，像是嘗試，但的確是在吃！
我進門，她就回頭白了我一眼，說讓我準備，下午就離開，提前去蜀山！……
來的時候浩浩蕩蕩，離開的時候，只有我和媳婦姐姐。
沈浩走了，也許是逃避，但如他所說，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會害我。
田哲要留在苗寨，如果深淵有狀況，他會及時通知我。
媳婦姐姐的殘魂，始終沒有完美解決，玄英的劍很厲害。
但世間還有黑塔那樣的存在，只是到現在，媳婦姐姐都不說把黑塔還給蘇門的原因。
雪瑩送我們出寨子，下山的路只有我和媳婦姐姐。
車還在，回到昆明，我存放好車，沈浩開走的是猛禽，這輛是從小七那裡開來的，最終要還回去。
中午媳婦姐姐陪我去吃飯。
平時都在路邊攤填肚子，但媳婦姐姐跟著，我選了家高檔餐廳。
到現在我才發現，錢賺了很多，但留下來的卻沒有多少。
但經歷過太多，錢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也終於明白為何有那麼多人奢望長生，也理解秦始皇，為何一生都在追求長生。
歷史或許會批判他們昏庸，但恰恰相反，他們追求長生，是因為接觸過太多。
而接觸的越多，就越相信長生的存在，當嗅到死亡的氣息時，會更渴望長生。
我雖然沒有見過長生，但和媳婦姐姐接觸，和玄清接觸后。
原本縹緲虛假的東西，也逐漸變成了真實。
媳婦姐姐輕啜果汁，雖然每次都只是點到，但也是很享受的樣子。
我也希望她這樣，不想每次吃飯，都是獨自一人。
更不想我在吃的時候，她卻坐在對面看著我發獃。
那種感覺讓我心疼！
菜肴上來，我給她夾了塊肉，但她立刻嘟著嘴，不高興了。
然後自己夾了塊蔬菜，從小我都覺得肉是最好的，每次有雞腿吃，都留給她。
但供奉過後，第二天，我又會跑去偷吃供品。
那時候總覺得奇怪，過了整個晚上，但每次偷吃的時候，雞腿都會是熱乎的。
我不懂，以為是天熱，現在……
「蘇岩哥！」我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人叫我。
回頭，見到阿榮和阿雨！
沒想到會碰到她們，不過兩人身邊還跟著男生。
而且眼神對我有些仇視，雖然長相很帥，但給我的感覺不好。
媳婦姐姐難得陪我出來，所以只是打了個招呼，不想氣氛被破壞。
而且我想問安童的事，關於贏勾血脈.……
但媳婦姐姐突然放下筷子，起身直奔衛生間。
我忙跟了上去，她趴在公共區的洗手池裡乾嘔。
怎麼回事？我有些懵了，難道是食物對她有傷害？
畢竟她是……乾嘔幾聲，她拉著我就要走。
付賬出了餐廳，媳婦姐姐才捂著心口說，「那兩個男人，太噁心了！」
「噁心？挺好看的啊！」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媳婦姐沒說，然後我們就去趕飛機，安童的事也就沒機會問。
上了飛機，她才悄悄告訴我，阿榮和阿雨身邊的兩男孩不是人！
我背後生寒，附身在白天出來，或許還正常，但不是人……怎麼還能跑出來？
媳婦姐姐警告我別管閑事，以後她都只跟著我，不會出手，甚至要我照顧她。
我點頭答應，她說不讓碰的事，都不會太簡單。
世界太大，眼前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玄門太廣，我接觸的，只是冰山一角。
至於照顧她，那是我的責任！
玄清長生劫的第四天，我們到達蜀山，小虞來接我們，我跟她說了玄清要來的事。
她說已經知道，傍晚的時候，整個蜀山熱鬧起來。
四面八方都有人趕來，每支隊伍里，都抬著一口，或是兩口棺材。
我明白，棺里的人，都是將死之人。
但這些人活過的歲月，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小虞開了山門，讓少量的人抬著棺材進來。
開始的時候，有人想搗亂，但見到媳婦姐姐，所有人都規矩了。
甚至棺里枯槁的老人，也爬出來對媳婦姐姐行禮。
夜色降臨，玄英獨自前來！她神情悲傷，魂體暗淡。
千年等待，短短五天，卻要結束……她的表現已經很堅強了。
媳婦姐姐陪她聊天，我不停的抬頭，看向蜀山高聳入雲的劍鋒。
玄清，會在那裡結束！我輕嘆，心裡頗不是滋味。
夜晚的蜀山特別安靜，棺材一口口打開，如同枯骨的人紛紛坐了起來。
仰望夜空，仰望劍鋒！
那裡空蕩蕩的，但那個男人彷彿已經站在那裡！
今夜，他將接受萬人的仰望。
玄清，他配站在那樣的高度！媳婦姐姐突然沉默，然後站了起來。
玄英緊張得魂體都在發抖！
今夜不僅是玄清的劫，也是所有尋求長生人的劫。
他們希望玄清能挺過去，因為那也是他們的希望。
夜色朦朧，染上了憂傷！突然，天際的雲開始閃爍，血紅色光芒染紅了夜空。
玄清，終於要來了嗎？
他會站在紅棺上，穿越虛空而來，還是.……
天際的光越來越亮，像是送行的輓歌。
「轟！」雷聲炸響，青色的電龍撕碎了夜空。
相對於浩瀚宇宙，電光顯得渺小，就像生命，相比漫漫時間長河，它小到無法計數。
但在所有人眼裡，那一閃而逝的青龍電光，卻宛若神跡。
長生，原本就是神跡！
只是今天，它也走到了盡頭。
血光越來越盛，我還傻乎乎的想，長生劫，是不是小說中的天劫。
五雷轟頂，渡過之後，就會擁有無盡生命。
「來了！」有人顫抖的喊，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淚，無聲的從玄英臉上滑落，每顆都晶瑩剔透，散發藍光。
它，是真的鬼淚，無價的珍寶。
但它落到地面，砰然碎裂，化作點點藍光。
消散！
玄清終於出現，他面帶微笑，背負著雙手，凌空飛來。
紅棺並未出現，從他的臉上，能看到笑容。
對他來說，那口紅棺，像是龜殼，現在他終於脫掉了。
他，展示絕代風華。
他，像是即將消散的太陽，綻放最明亮的光芒！
玄英迎了上去。
柔和的月光下，兩道穿越的身影，靜靜的對視。
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