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鐘山有獸
媳婦姐姐在前面帶路，大大的背包，將她襯托得特別嬌小。
步行半個小時，她突然停了下，抬頭眺望天際。
我們五人氣喘吁吁，剛調整好呼吸，要上前問情況。
但媳婦姐姐抬手示意我不要上前。
難道陣法就在前面？還是說有危險隱藏？大家都立即戒備。
等了幾秒，沈浩才問，「弟妹，出什麼事了？」
媳婦姐姐沒回應，而是放下背包，對著前面哈了口氣。
她口中吐出的是源源不斷的藍色氣流，碰到前方的虛空后，像寒霜附著在玻璃上。
瞬間四面八方蔓延，藍色氣流不斷，虛空中形成的「冰花」不斷蔓延。
透過冰花，裡面是座高聳的山峰，上面積雪覆蓋，銀裝素裹。
神聖而莊重！
這就是鐘山？我發出感嘆。
它像一尊神女雕像，被透明的玻璃籠罩，媳婦姐姐吐出的寒霜覆蓋后，才窺得真容。
但和它的龐大相比，冰花只是虛空中的一朵冰藍。
媳婦姐姐停下呵氣，「冰花」就開始消融，速度極快。
「道家天罡陣！」田哲認出，驚呼。
天罡陣，是道家流傳最廣的陣法。它的流傳，不像七星罡步，因為簡單而流傳。
反而是因為太過厲害，才成神話故事中的傳說。
天罡陣對應天罡三十六星，引動星辰之力，構造不朽防禦。
黃帝戰敗蚩尤統一中原后，建立三十六城，每城都按照天罡三十六星排列。
就是為了阻擋蚩尤族的反擊，保得華夏平安。
可見天罡陣法的厲害之處。
當然，古史畢竟是古史，即使真的存在，流到丘處機的時代，就算沒有失傳，威力也肯定大減。
接引天罡之力的說法，恐怕不足為信。
玄文化，不像科技，會隨著社會發展而進步，相反會在時代的發展中，逐漸消亡。
所以說神話未必是編撰，很可能是部消亡的歷史。
但不管如何，既然到了這裡，就要想辦法進去。
鐘山就在眼前，不可能無功而返。
只是我們對陣法的了解只局限於符陣、五行陣。
乾坤羅盤逆轉五行，也只對這些陣法有用。
像眼前這種古陣法，都只能看著發獃，盯著媳婦姐姐。
等她決斷……
田哲說，「古陣法都十分獨特，普通人走進后，瞬間出來，可能就到了另一個地方。碰不到陣內隱藏的東西！」
他說的沒錯，近代史上有很多類似的記錄。
專家認為是誤入時間隧道，也就是蟲洞！
我不否認蟲洞的存在，但不相信誤入蟲洞，還能完好如初的出現。
那些神秘的失蹤，然後突然出現，可能碰到的就是上古陣法。
媳婦姐姐的衣服變成紅裙，頭上戴著銀色鳳冠。
像從畫中走出的仙女，緩緩靠近陣法，「跟在我後面，不要分散！」
我們頓時緊張，我拿起媳婦姐姐背包，黑鬼立刻出現，說他幫我背。
現在能減輕一分重量，都意味著遇到危險，就多了一分生存。
黑鬼既然能出現，自然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畢竟他的膽小怕死，跟我有得一拼。
我們兩兩一排，緊跟媳婦姐姐後面。
她碰到陣法，尚未消散的「冰花」緩緩讓開，像開出一道門。
但只是瞬間，空中就凝聚乳白色鋒刃，朝著媳婦姐姐射來。
「老婆！」我喊了聲，忍不住想要上前。
媳婦姐姐沒應，她張開雙手，長袖猶如蝴蝶展翅，將我們護在身後。
陣法在媳婦姐姐闖入后，像是開了一道光門。
鋒刃就像冰點雪花，密密麻麻，到了媳婦姐姐跟前，全部化為虛無。
陣法的缺口，瀰漫著紅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她是硬撐開陣法！但沒人敢說話，都緊緊追隨。
媳婦姐姐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等所有人都進來后，陣法轟鳴，紅霧瞬間被炸開，大陣恢復，鋒刃憑空消失。
從裡面看外面，灰濛濛一片，不見實景，十分的虛幻。
幾分鐘后，媳婦姐姐的紅裙逐漸消失，變回原來的裝束，她回頭，臉色有些發白。
我剛將她扶住，她立刻露出小虎牙，撲向我的脖頸，咬開血口，開始吸食血液。
「公主！」沈浩著急，以為媳婦姐姐失控，就要衝上來。
「別！」我忍著動脈堵塞的難受，朝他喊了聲。
對於我的血液，只知道特殊，但具體特殊在什麼地方。
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但只要對媳婦姐姐有用，她想喝，我都不會拒絕。
只是這次很突然，不說沈浩，連我都被嚇到了。
我微微側身，擋住他們的視線。
雖然媳婦姐姐吸血的樣子很可愛，但也不想在其它人心裡留下陰影。
好一會媳婦姐姐才鬆口，柔軟的舌頭輕輕舔了下傷口。
被她咬出的血口瞬間麻木，不在疼痛。
她站起來，溫馨一笑，但所有人臉上，都擠不出開心的表情。
就連我，也開始擔心起來，拉薩的酒店裡，以為她是報復。
但這次……
她好像對我的血，越來越渴望，這種渴望從她眼神中會無意流出來。
媳婦姐姐變了！
以前最多喝指尖的血，我也餵過動脈血，但她從不主動吸動脈血。
但這兩次.……特別是剛才.……她的眼神里，全是嗜血的衝動。
我不是怕她咬，怕她喝血……只是怕她身體有變化！
媳婦姐姐恢復了正常，但每個人看她的眼神.……
多少都帶著懼色！
我忙說，「我很小的時候，媳婦姐姐就吸我的血了！」
其實小時候，她不吸，只是有時候爺爺讓我喂她。
那時候什麼都不懂。
但現在，我只想為媳婦姐姐正名！她不是殭屍，跟我們一樣是正常人。
沈浩摸了摸鼻子，笑道：「叫得這麼肉麻，我從小聽到大，雞皮疙瘩都掉幾火車了！」
眾人這才轉憂為笑。
我感激的看了沈浩一眼，他的話不僅給我佐證，還打破了氣氛的凝重。
媳婦姐姐不是殭屍……我很想大聲說出這句話，但遠不及沈浩這樣說一句。
……
鐘山就在眼前，沈浩和田哲上去探路，小七戒備，剩下的都做短暫休息。
我手上有乾坤羅盤，本應該跟著去探路，但怕媳婦姐姐心裡難受.……
坐在防潮墊上，我緊緊拉著她的手。
媳婦姐姐一直在努力改變，不僅放下了身份，就連身體，都有很大變化。
甚至大家都把她當做了人類！
但剛才.……
她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眼神的瞬間變化，但還是被我盡收眼底。
以往的她或許不在乎，但她現在做出了改變，想要得到的肯定是正常人的生活。
既然改變開始……那她就會去在意。
「是不是不舒服？」我輕聲問，害怕在刺傷她。
媳婦姐姐搖頭，眼神卻顯得很飄忽。
見她這樣，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很久才羞澀的說，「我愛的是你，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改變。」
「咯咯，才不要你愛，你丑！」媳婦姐姐笑了起來。
我心情也是一松，只要她開心，一切都好。
但就在這時，山中傳來符爆的聲音，還有田哲笛子變化兵器時的光芒。
從這裡，視線被阻擋，只能看到大致的位置，他們已經到了山腰。
而山峰之間，傳來奇怪叫聲。
我突然想起《山海經.西次經》里說鐘山有獸，叫做鼓，人面而龍身，狀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
遇到入侵者，鼓就會化為鵕鳥，其狀如鴟，赤足直喙，黃文而白首。
鳴叫的聲音如鵠，我雖然沒聽過鵠的叫聲。
但剛才傳來的叫聲……的確很像鳥鳴。
難道上古的異獸，還存在你至今？
我和小七縱身起來，朝著雪峰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