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要為錯誤負責
韓澤沒有繼續逼迫陳全，他伸手拽過陳全手裡的步槍，掃了一眼，輕輕上膛。
「這麼好的武器放在你們手裡，不是用來打死變異怪物，卻瞄向了自己的同類，你還把自己當人么？」韓澤撫摸著突擊步槍上的紋路，淡淡問道。
陳全不敢直視韓澤，他只是低著頭想要辯解，「我…我沒有。」
「楊陌，發生什麼事了？」韓澤背上步槍，頭也不回地大聲問道。
楊陌臉上的憤怒和失望早因為韓澤的出現而消散，他上前兩步，掃視著屋內局促不安的眾人，嘲諷道，「不過是救了一群白眼狼而已。」
這赤倮倮的諷刺讓范建明等人臉色泛紅，他們本以為能強行奪了食物，可誰想到半路殺出了個韓澤。
面對這樣的狠人，誰還敢多說一句反駁的話？
聽到楊陌的解釋，韓澤很容易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臉上的肌肉頓時有些抽搐，自己在六小拚死阻擋變異怪物，讓這些人逃了出去。
而現在，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
「不錯啊，都挺會狂的，怪物出來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端著槍上啊，啊？」韓澤怒極反笑，他抬手拍了拍陳全的臉頰，惡狠狠問道。
韓澤站直身，瞥了一眼旁邊的李強和吳誠亮，「想活命想吃東西，自己去外面找，老子不是你們爹你們娘，管不著！」
說到這，他把目光投向范建明，「把槍留下，滾！」
聽見韓澤如此狠厲威嚇的話，范建明臉上的表情終於掛不住了。讓他們離開不是問題，可沒有槍，他三個人就等於喪失了最後的自保手段，面對外面凶暴的變異怪物，根本沒多少活路。
他不顧自己比韓澤還大上二十多歲的年紀，努力扯出一個笑臉，點頭哈腰地對韓澤道。
「韓大哥，韓大哥！是我們一時糊塗，再說楊陌小哥不給，我們也不敢強要啊，都是求他施捨給我們幾個呀。這都是我們的錯，您說怎麼懲罰都行，只要能讓我們跟著您。」
為了活命的機會，范建明只得涎著臉滿是討好。
若是往日場景，韓澤說不準真的會心軟，發發同情。可是，他親眼看見范建明和陳全對楊陌他們趾高氣揚，咄咄逼人的模樣。
現在的這副嘴臉，只會讓他更加噁心。
但是，韓澤沒有明著拒絕，他眯起眼睛抓著范建明的肩膀，「你說真的？」
「都是真的，我哪敢騙韓大哥！」范建明一聽有戲，臉上的諂笑更濃了。
韓澤也很配合地點點頭，拍拍范建明的膀子，隨口道，「嗯…很好，那你現在就把你小舅子的兩條腿打斷，我就原諒你們。」
韓澤的語氣平淡，但聽到的范建明一家三口卻臉色驟變。
陳全更是嚇得退了兩步，生怕韓澤忽然親自動手，他可不想斷腿啊，在末日這個境地下要是斷了腿，就和進了死路一樣。
「你個婊/子養的！憑什麼要打斷我弟弟的腿？你敢動他一下，老娘非得把……」而陳秀芳反應更是激烈，她抓起一支玻璃瓶就朝韓澤撲了過來，嘴裡還潑婦一般叫罵著。
范建明趕忙攔住自己的老婆，狠狠罵道，「臭婆娘，你發什麼瘋！」
陳秀芳一雙小眼睛死瞪著范建明，哭喊道，「他要打斷阿全的腿啊！你個沒良心的還攔著我，你還是不是男人？」
范建明沒理會陳秀芳的哭訴，他轉過身苦著臉賠聲笑，「韓大哥，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韓澤一直冷眼旁觀著范建明三人的表演，他真沒看出來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竟然如此有演戲的天賦。
逼真，動情，完美演繹出了被壓迫者的無奈和悲情！
似乎他成了無惡不作，咄咄逼人的施暴者，而范建明一家卻是孤苦可憐，飽受磨難的受害人。韓澤肯定，這樣的傢伙在和平社會一定能混得如魚得水，從他能完好無損還帶著老婆活下來就是證明。
不過，現在是末世，拳頭才是一切的真理！
「苦情戲演得不錯。」揮去心頭的雜念，韓澤忍不住鼓起了掌。
旋即他繼續道，「那麼，你選哪個？」
這個結局好像並不在范建明的預料內，聽到韓澤的話，他的臉色瞬間垮掉，尷尬地不知所措。他怎麼也沒想到，韓澤竟然這樣油鹽不進，鐵了心要給他好看。
似乎看出了范建明的心思，韓澤彎下腰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別怪我不講什麼道理，我拳頭比你大，那我說的話就是道理。就像你覺得比楊陌他們強，可以光明正大地搶奪食物一樣。」
「韓大哥，我……」范建明還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韓澤直接抬手打斷。
他站直身，無視了臉色難看的范建明，看向李強和吳誠亮，「人總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說到這，他的聲音再次變冷——
「所以，把槍留下，滾！」
……
范建明一家三人最終沒能留下。
韓澤說的不錯，在末世拳頭就是唯一的道理，你可以欺壓比你弱小的人，但是遇到更強的你也同樣只能接受欺辱。
目送面色複雜的范建明和滿是怨恨的陳姓姐弟離去，韓澤把目光投向了最後兩人。
李強，吳誠亮。
「我們什麼都沒做。」見韓澤把目光看向自己，全程沉默的吳誠亮趕緊開口道。李強見狀，也趕緊表態，「是啊，韓大哥，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
韓澤現在沒心思再和這兩個人計較，他看了一眼從他出現就一直定定望著他的孟琪，轉身走向了楊陌他們。
「你們過來，我有話和你們說。」韓澤顧自走出門外，平聲說道。
楊陌幾人相視一眼，隨即朝外面走去。只有林嘉有些複雜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孟琪，想說些什麼又沒能張口，嘆著氣邁出門去。
孟琪也想要挪動腳步，但她卻找不出任何理由。她知道，在旁觀范建明舉槍逼迫楊陌三人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徹底與韓澤他們割裂了。
可是，自己錯了么？
六小恐怖的變異怪物混亂殺死了九成九的倖存者，韓澤的一夜未歸似乎也說明饒是強大如他，也無法對抗上百頭怪物。而失去了韓澤的楊陌他們，也再無法給她提供庇護。
三個女人和一個普通的退役軍人太過弱小了。
孟琪自問她沒有做錯，她只是想活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放棄楊陌他們，選擇新的強大隊伍附屬，這絕不是錯誤的選擇——
如果，韓澤沒有出現的話。
孟琪愣愣地在原地發獃，吳誠亮緩步走到她跟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