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9章 3739：寧城的純粹

  寧尊的話如同一柄鋒利尖刀刺動寧城內心。


  大道晃動，寧城被動搖了。


  「看吧，你果然不願直面內心真實的想法，那還談何問心呢？」


  寧城面色陰霾，寧尊的出現對於他而言是最大的阻礙。


  同時也是寧城最大的心裡障礙。


  關於這個問題上，寧城曾經思考過。


  他是寧尊的轉世身。


  寧尊創造了他。


  最早了解到這一點，對於寧城而言確實是一個考驗。


  寧城也曾想過，傳說中的寧尊或許沒有隕落。


  若是如此，那麼寧尊創造自己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或許，別有寧尊真的別有所圖。


  就像是寧城所見的那些人一樣，創造出轉世身的目的只是為了吞噬，獲得最完美的本體。


  寧城確實想過這一方面的問題。


  不過寧城很快便否認了。


  「你是不是在想著，本尊創造出你的動機不純？」寧尊洞穿寧城的內心。


  「對。」


  寧城第一次直面寧尊的問題，說道：「我是這樣想的，雖然這些有些對不起寧尊，但是我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寧尊的善意，哪怕最終結局不是如此，我的心裡落差也不會太大，若是這一幕真的發生了，我也不至於心境崩塌。」


  寧尊溫柔一笑：「很有道理，你說的對。」


  「所以.……」寧尊調笑般問道：「你現在想要知道答案嗎？」


  寧城想了想，說道：「你告訴不了我想知道的答案，你是問心之中創造出來的虛妄迷霧，你所了解的東西我都清楚，因為你是我創造出來的心魔。」


  「不算笨。」寧尊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你應該清楚答案。」


  寧城突然冷笑，說道：「是啊，我知道答案，不管寧尊是出自何種目的創造了我，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無法將我掌控！能掌握我的，只有我自己。」


  正如世界樹所言，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


  寧城必須承認。


  寧尊出現的時候。


  他的內心是動搖的。


  但是寧城調整得很快。


  一下子便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確實是他一直在擔心的一個問題，但在這虛妄面前，他無需辯解太多。


  「你是假的，散去吧。」


  寧城繼續向前走。


  藍星消散，寧尊緩緩遁入黑幕之中，消散了。


  寧城內心頓時豁然開朗。


  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或許他還在尋找答案，至少比以前好受了幾分。


  他以前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


  寧尊，究竟隕落了還是存活。


  他究竟有沒有被使魔皇操縱？


  這些問題如同枷鎖般困在心間縈繞不去。


  可現在，寧城突然感覺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做自己，他就是最好的自己，這就已經足夠了！

  「堅定本心。」


  寧城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原本模糊的無盡大道逐漸清晰，眼前的場景變換著，出現的東西都在寧城的預想之中。


  有他擔憂的，恐懼的，同時還有心心念念的。


  如果說，見到寧尊是寧城預想之中的事情。


  那麼，接下來出現的神尊則是寧城完全沒想到的。


  大道的盡頭，白袍身影的神尊出現在眼前，他沒有開口，沒有出手與動作，雙手交叉面帶笑意望著寧城。


  寧城本想無視神尊繼續往前走。


  「你，不想和我聊一聊嗎？」神尊開口問。


  「不想。」


  寧城現在只想快點尋找純粹之心，這些干擾項對於他只是多餘的。


  「我所知道的，比寧尊多得多，或許你的疑惑我能為你解答。」神尊說道。


  寧城笑著說：「你知道的再多也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這些都是我曾經臆想出來的東西，散了吧……」


  神尊笑著笑著，身形如風沙散去了。


  趕走了神尊虛影，寧城繼續往前走。


  「老大……」


  「大哥.……」


  兩道聲音突然從背後出現。


  寧城沒轉過頭，聽聲音他就知道兩人是誰。


  小東與寧吞。


  「老大，我感覺壓力好大，使魔皇每天都在尋找我，若是有一日我被找到了，還望你幫我照顧蘇櫻了。」


  「老大，能不能答應我？這是兄弟最後一點要求了……」


  身後的小東帶著哭腔：「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你如果不答應我，那……」


  寧城沒有回答。


  「老大，你沒必要替我冒險的。」寧吞的聲音出現；「你打算替我成為毀滅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絕對不同意！」


  「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獨自一人去面對，嗚嗚嗚，我真該死，老大，求您了！」


  兩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說著的內容卻是最刺痛寧城內心的東西。


  無論是小東亦或寧吞，這些都是寧城最為擔心的。


  「老大，您真的不答應我嗎？」小東絕望的質問：「不回應我就算了，那我就去被使魔皇吞噬吧，反正我也有機會能佔據他的意識，這樣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哈哈哈哈哈！」


  寧吞：「我現在就去萬界荒蕪，以我的天賦，很快就能成功成為毀滅，老大，你一定要保護好藍星，我為你吞了大荒！」


  寧城終於動搖了。


  他停下腳步。


  背後鬼哭狼嚎，聲嘶力竭的交代聲與怒吼消失一空。


  「哎。」


  寧城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知道這是心魔，但是正面去感受的時候還是扛不住啊，你們兩個傢伙還是給老大省點心吧，試煉呢。」


  對於小東與寧吞的聲音，寧城並未責怪，反而輕聲埋怨了一句。


  「老大確實想過很多解決辦法，東，你相信老大，別著急。」


  「還有寧吞，好好和小靈兒生活，剩下的事情也交給老大，好嗎？」


  背後，聲音不再出現。


  寧城沒有回頭。


  他繼續往前走。


  所謂問心之途，經歷心魔幻覺並非最重要的過程。


  重要的是，說服自己。


  寧城內心之中，出現過太多決斷，太多遺憾了，很多事情的發生，他甚至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久而久之成為巨大的壓力，積壓在內心。


  這不僅僅是接觸心魔，更是寧城與自己和解的一個過程。


  他有過太多無力，太多的遺憾了。


  可人生，修鍊一途，不能只看過去，更重要的是現在與將來。


  寧城彷彿有所明悟。


  繼續朝前方走去，路更順了。


  前方，出現的阻礙越來越少。


  寧城並沒有加快速度，腳下的大道卻幻化得越來越快。


  光明大道浮現在寧城腳下，周圍的黑暗被驅散，光明重臨人間。


  寧城走近了一方純白空間。


  腳下光明大道與純白空間融為一體。


  分不清何處是大道，整個純白空間彷彿是大道組成的一般。


  「這個空間.……」


  寧城見過這個空間，在世界樹空間的時候，不僅如此，在神尊的手段中他也曾經見識過。


  都是的純白。


  「這裡難道就是純粹之心的所在？」


  空間中，世界樹的聲音出現。


  「是的，神尊也曾經經歷過純粹之心的考驗。」


  寧城問：「他成功了吧？」


  「成功了。」


  正是因為神尊掌握了純粹之心，在修鍊之上，日行千里，在大荒之中徹底成為超脫的存在。


  「世界樹，神尊純粹的是什麼？」


  世界樹回答：「實力，純粹的實力。」


  「好自大的選擇。」寧城笑著說：「那麼，大荒之中，除了神尊以外，還有人有過純粹之心嗎？」


  「有。」世界樹繼續說道：「純粹之心擁有的人不少，可要發現，將其發揚光大的，唯有神尊一人。」


  神尊崇尚的是純粹的強大。


  簡言之，純粹的實力。


  「若是我，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寧城擬心自問。


  「你能來到此處，說明你同樣擁有純粹之心。」世界樹說道：「想想，你在追求什麼，想要得到什麼，從一而終。」


  寧城自嘲一笑。


  「我修鍊的是萬道，神尊修鍊的是一道極致，我們兩人修鍊的方向完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我無法複製神尊的成功。」


  「他所追求的是純粹的實力。」


  「這些不是寧某追求的。」


  寧城否定了自己的思緒。


  他不想學習神尊，也不願步入神尊的後塵。


  「世界樹，所謂的純粹之心，必須是有舍有得吧？」


  世界樹：「時間萬物，都是如此，有舍有得。」


  「神尊為了追求純粹的實力，捨棄了一切。」世界樹道：「所以他才足夠強大，足夠令人忌憚。」


  寧城點點頭，說道：「那麼，使魔皇呢？極致世界的人呢？人人都擁有純粹之心？」


  世界樹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這樣說道；「極致，本就純粹。」


  寧城逐漸瞭然。


  難怪神尊會如此憧憬極致世界的一切。


  他出生即使天驕，年輕氣盛成為至尊，成為整個大荒世界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直至有一日，神尊才發現，他所追求的一切，在另外一個世界，輕易便能得到。


  正如，窮極一生追求的，不過是他人棄之不用的廢物罷了。


  你的終點，便是他人的起點。


  也難怪神尊會如此追求於極致世界。


  「我能明白神尊的感受，就好似我在三界時，得知了大荒世界的存在，那種無力感體現在神尊的身上，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所以。


  我在追求的又是什麼？

  寧城回歸自身。


  閉目，回憶著自己修鍊一途。


  寧城的修鍊不足百年。


  可他經歷的事情，卻是許多武者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無法想象的。


  他並不是螻蟻開局，卻勝似螻蟻開局。


  開始，寧城追求的復仇，一路坎坷前往武者世界，經歷了一切后，寧城從大愛中得到小愛，他無法兼顧所有人，那一刻起，寧城是自私的。


  他只想保護家人。


  至於其他的人，對於寧城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帶著這樣的心境，寧城來到了三界。


  見到了伏羲，軒轅等人族大能，他們為人族鞠躬盡瘁，做出了一切改變深深感染了寧城。


  那讓寧城了解到，原來人族是那麼偉大.……

  戰四族，平定四方，大荒降世。


  不知從何時起。


  寧城成為了三界第一強者。


  他帶著全三界的希望率先踏足大荒世界。


  那一刻起，寧城的心境再度發生了變化，他融合了藍星，他的生命與藍星息息相關。


  彷彿整個藍星，整個三界的重擔都壓在了寧城的身上。


  他再也不是人族的代言人。


  而是整個三界的代言人。


  沒有人將寧城推到這樣的高度，是時勢造英雄，有些時候寧城更多的感覺到的是無奈。


  他無可奈何。


  儘管寧城不願去面對，可命運背後推手卻一次又一次將寧城推動到更高的位置。


  盛會，名動大荒！

  寧城徹底在大荒世界之中揚名，他擊敗了神平。


  所有人都聲稱他為大荒世界第一天才。


  可這，依舊不是寧城想要的。


  即使他成為神靈，他想要的依舊是一家人子在藍星之中，過著舒舒服服的生活。


  他幻想的小日子。


  每每想起，這都是寧城最大的動力。


  「這才是我追求的。」寧城睜開眼，彷彿內心有所明悟。


  「我所追求的純粹.……」


  「寧城.……」世界樹突然開口，他感受到了寧城經歷的一切，提醒道：「你所經歷的，是小純粹，完全可以再考慮考慮。」


  寧城卻搖頭反問道：「螻蟻道，也是公認的小道吧？不過是一個沒人看得起的大道，可就算是你世界樹，你能斷定螻蟻道最終的上限在何方嗎？」


  世界樹沉默。


  「我追求的小純粹，或許在你看來並不是最強大，不如神尊的極致，可對於我而且，卻是最好的，也是最適合我的。」


  適合，永遠最重要。


  「寧某當年領悟大道名為永恆，永恆的並非是我一人，而是吾之所愛之人，人族，三界，吾之創造的世界，安居樂業，永遠安平，永恆的不是實力，是不變的薪火相傳，是日月輪轉，是永恆的憧憬！」


  寧城笑容綻放：「這對於我而言，就足夠了。」


  「永恆的純粹之心中，這便是寧某追求的純粹！」


  「心之所願！」


  寧城的言語引動純白空間能量暴動，下一刻，大荒世界竟然沒由來震動了一下。


  同時震動的，還有萬界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