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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字之差,義結金蘭

  石亭江這番質疑,倒成了眾人紛紛反擊的依據。


  對於這份質疑,凌寒卻是突然笑了:「石兄問得好,凌某正要說這件事。」


  「哦?還請指教。」


  「《澠水燕談》中記載是否有誤,凌某無從考證,也不想去多費功夫,凌某隻想問諸位一句,貞元是何年代?」


  凌寒此言一出,眾人紛紛一陣譏笑。


  柳宏志與鄧莫明等人,皆是露出鄙夷之色,似乎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


  「貞元乃是唐德宗年號,你問它做什麼?」


  「不錯!此琴銘文乃是唐德宗年間,自然是唐琴珍品無疑了!」


  「一個不知貞元年號出處之人,竟在此大言炎炎,實在是不知羞恥!」


  面對眾人地鄙夷斥責,凌寒卻不以為怒,反而是笑意甚濃。


  隨後將碎琴殘身拿了起來,指著鳳沼中「貞元十一年」的「貞」字,質問在場眾人:「我朝仁宗皇帝(趙禎)即位后,『貞』字要避諱。這古琴鳳沼中『貝』字缺筆,少了一點,因此不成其字……」


  「這……」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湧上前來一觀究竟。


  就連沉穩的何修文,此刻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結果正如凌寒所言,「貞」字果然缺了一筆。


  「大唐距離本朝仁宗皇帝已有二百多年,難道唐朝人會預知後世要避『貞』字之諱?」凌寒隨後又道,「再說了,鳳沼孔眼很深,無法伸筆進去書寫銘文。這字顯然是後人修琴時,把它剖開后寫上的,痕迹猶在。」


  凌寒這句話十分明了,那就是這字是後人修琴師補寫的,而且根據故意避諱「貞」字,可以斷定修琴師乃是生活在宋仁宗時期,或者仁宗以後!

  古人避諱帝王之名,除了同字,甚至同音之字也要避諱。


  凌寒這一番剖析,使得眾人是啞口無言。


  其實隨著宋元明清以來,古琴音樂得到了繁榮發展。


  也正因如此,仰慕、追求唐琴以及雷琴的人多了起來,故而唐琴、雷琴的偽品也就相繼出現。


  刻有唐代年款或蜀中「九雷」名款的琴,於是就流傳古琴當中,魚目混珠,以假當真,真偽難辨。


  偽造雷琴的手法,在宋代已經很高明了。


  各種手法已經到了難以辨認的地步,甚至於一些鑒琴大家,都難免會失誤中招。


  凌寒身為國際慣盜,自然對古董字畫頗有研究,所謂做一行精一行,他這個大盜若沒有鑒賞火候,又豈能混跡江湖多年?

  集賢樓中,氣氛詭異起來。


  短暫地沉默后,何修文點了點頭:「年輕人果然慧眼如炬,看來是老朽眼拙了。」


  「何館主過譽了,以您鑒賞之眼力,定然是早窺其中玄機。」凌寒此刻又謙遜起來,「正如晚輩先前所言,您不過是在尋找有緣之人,來解開此琴真偽罷了!」


  「哦?呵呵……」何修文點了點頭,「不知小郎名諱是?」


  「晚輩凌寒,字三餘,在此有禮了!」


  「凌……嗯?」何修文一聽這個名字,忽然眉頭微皺,「你可是家居略陽府?」


  凌寒聞聽此言,驀然一怔:「正是,前輩您?」


  面對眼前這個老者,凌寒心說自己什麼時候如此有名,竟然在江陵府也有人識得?

  「哈哈哈!原來真是你!」何修文頓時笑了起來,「柳老頭常在老朽面前提到你,今日老朽可真是見到真人了。」


  「額……」


  縱使凌寒機巧多智,此刻也是一臉懵逼。


  柳老頭又是誰?

  凌寒很想問何修文是不是認錯了人,但是此時此刻似乎不太合適。


  如果說凌寒這個當事人一臉懵逼,那麼在場其他人更是懵逼得一頭霧水。


  此刻一個個都心中暗想,這鬧到最後,不會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吧?

  何修文倒是沒有當眾解釋什麼,而是與凌寒寒暄兩句就獨自離開了,至於此次凌寒毀琴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凌兄,沒想到你對鑒琴如此精通,今日謝某真是受教了!」眾人散去后,謝方叔十分傾佩的向凌寒施了一禮。


  「誒,謝兄不可!」凌寒急忙還禮,「謝兄年長凌某,如此可是折煞我了。」


  「聞者有先後,達者為先!」


  「這……」


  凌寒頓時無語,心說你這個理由真讓人無法反駁。


  一旁薛禪豪爽道:「你二人真是繁瑣,既然如此情投意合,不如就在此集賢之地結拜兄弟,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謝某正有此意,不知凌兄意下如何?」


  凌寒雖是覺得突兀,但也沒有回絕:「與二位義結金蘭,乃是凌某榮幸!」


  「三位義結金蘭,不知石某可否加入?」說話間,石亭江走了過來。


  「石兄,你意欲結拜?」謝方叔神情一愕,顯然石亭江這句話,讓他倍感意外了。


  石亭江卻是笑了:「難道謝兄認為,石某不合適?」


  「石兄莫要誤會,我等三人皆是寒士出身,而石兄卻是世家官宦,恐……」


  不等謝方叔把話說完,石亭江卻是擺手笑道:「既然是結拜,就無需顧慮各自身份,否則就失去了結拜之義!再者說,三位皆是人中翹楚,豈能以當下分高低?」


  「既如此,請!」


  四人一同結拜,凌寒倒是沒有意義,但是該如何結拜,就成了一大難題。


  謝方叔的覺得結拜是莊重儀式,就該有合理地程序。


  而薛禪倒是覺得,既然情投意合,儀式不過是虛設而已,即便是以草為香,粘土為誓,也是彰顯義結金蘭的標誌。


  相對於謝方叔與薛禪的兩個極端,石亭江倒是有不同看法,認為七月塘中蓮花正盛,不妨以蓮花為證義結金蘭。


  蓮花者,君子也,正符合結義之情。


  三人各執一詞,使得這最後結拜成了僵局。


  最後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凌寒的身上,因為凌寒還沒有發表意見。


  「莊重、瀟洒、浪漫!」凌寒搖了搖頭,「以凌某之意,不妨這樣……」


  凌寒說著,直接向樓內而去。


  「他這是?」


  凌寒這一舉動,讓三人頓時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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