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牢獄劫人,一狂到底
「喂,又出事了,聽說了么?」
「一驚一乍的,是天塌下來了,還是北邊的蒙古韃子打進來了?」
「嘿,你這叫什麼話!」
「少賣關子,快說究竟出了什麼事?」
「聽說縣衙大牢的囚犯被一伙人劫走了!」
「什麼!青天白日你莫非還迷糊呢?」
「嘿,你若不信那就算了,老子還不願意說了!」
三元樓,交談閑聊之聲音不斷,無一不是街頭趣聞,以及風月勾欄之事。
但就是這一句話,卻頓時引起了客人們的關注。
就在那人話音剛落,另一桌的酒客也開了口:「此事我聽說了,略陽縣大牢的一名犯人確實被劫了。」
「這不可能!」頓時有人發出質疑,「堂堂官府大牢,豈是盜賊來去自如的地方?」
「就是啊,若是其他縣屬也就罷了,當知這略陽縣衙建制於略陽城,誰有如此大的擔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就算有這般不要命的強人,若是牢獄劫人定然是驚動全城,豈會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定是爾等酒後胡言,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兒!」
眾人紛紛搖頭,顯然是不信這個話題。
那說話的人也較起了真,一捋袖子站了起來,聲音高亢起來:「老子說的可都是實情,縣衙鐵捕頭那是咱大舅哥,這還能有虛的不成?」
「哼!那你倒是說說,這牢獄劫人是如何劫法?」
「是啊,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除非那盜賊有神通之術,否則豈能如此無聲無息?」
「沒錯,就算縣衙衙吏均是無能之輩,那這略陽城的巡城衛軍,難道也是飯桶擺設不成?」
年輕人雖然搬出了這層關係,顯然眾人還是不願意相信。
年輕人一抬腳,踩著在凳子上:「誒,這就是爾等愚昧無知了,豈不知那劫匪的手段高明!」
「那你倒是說啊!」
「這群劫匪可不同一般,並非你等想的那樣凶神惡煞,而是身著刑部特駕的官衣,手中拿著公文、封包印簽那是一應俱全啊,甚至還有尚書大人的親批,然後就大搖大擺的,在知縣老爺與眾人引領下,將牢中一個犯人帶走了!」
「這……」
眾人一聽這些話,頓時紛紛愕然不已。
「你的意思是,這群劫匪是偽裝成了刑部官員?」
年輕人一拍桌子,高聲道:「不錯,後來經由比對公文,才知曉這批人竟然全是假冒的!」
「這……這也太荒謬了!」
「是啊,難道說官府老爺們就沒有當場察覺?」
年輕人喝了一口酒,說的更是有勁:「嘿,這幫人偽裝的太像了,簡直是無懈可擊,不僅是官威十足,口中還與縣老爺說著刑部里的掌故見聞,聽得那縣老爺是一愣一愣深信不疑,豈能還會質疑?」
「卧槽,這簡直是太傳奇了!」
「看來這略陽府真是有意思,近日儘是這種離奇事件發生!」
「盜賊不可怕,就怕盜賊有文化,你瞧這群人,不與你動粗,而是文雅擺了你一道,而且還是堂堂的官府衙門!」
「難道說,這群人連知府衙門的人也騙了?」
年輕人擺了擺手:「人家壓根就沒有經過知府衙門,這是縣老爺私自越位上報了刑部,所以府衙根本就不知曉此事!」
「什麼!」
「如此一來,這知縣大人豈不是壞了規矩?再說朝廷應也未有此等越權先例吧?」
「誒,這就不是你我所考慮的事情了,官場向來如此,不過能讓知縣錢大人如此不惜越權,看來這被劫之人身份不簡單吶!」
「此人是個匪頭,聽我那大舅哥說,此人是川蜀五州的綠林總瓢把子!」
「什麼是總瓢把子?聽起來為何怪怪的?」
「嘿,你這腦袋裡整天就只有女人與文章,還能有什麼存儲?」
這時,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說了一句:「這可是江湖綠林道上的稱呼,這總瓢把子就是總頭領!」
「哎喲俺的娘啊,這可是個大土匪頭子啊!」
「難怪知縣老爺要越過知府衙門,直接私自呈報給了刑部,這可是條大肥魚啊,如此功勞在手獨佔,那還不飛黃騰達官運亨通?」
「可惜了,到手的鴨子飛了!」
「哈哈,不僅是飛了,依我看這錢大人要倒霉嘍,屆時真正的刑部官員到來,他該如何交代?即便刑部不予追究,那知府大人又豈會輕饒了他?」
「奇聞年年頭,今天特別多!」
三元樓,熱鬧非凡。
二樓之上,卻是格外的雅靜,此時最東面的廂房裡,桌前靜坐著兩個人。
「老弟,這次算黎某欠你一條命!」
對面端坐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一臉的鬍渣子顯得甚是威嚴。
正是縣衙大牢里,與凌寒有過兩面之緣的黎大隱。
對面凌寒輕聲道:「黎兄這話就見外了,再說了,一條命並不值錢,凌某不感興趣。」
「哈哈哈,這話爽快!」黎大隱爽朗一笑,「無論如何,黎某能逃出生天,全賴你的幫助,這份恩情黎某記下了。」
「黎兄,你是行走於刀口之上之人,對於人情冷暖想必看的更為深刻。」凌寒擺了擺手,「而凌某也是見慣了生死之人,所以凡俗的虛情假意就免了,我之所以救你,除了想證明我不但可以自救還可以救人,最重要的是你黎大隱對我凌寒有用!」
「你這人……」
黎大隱倒了一杯酒,自顧地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沒有一絲虛偽,老子越來越欣賞你了,但不論如何,你這個朋友,老子是交定了!」
「交我這個朋友,是你明智的選擇。」
「你……哈哈哈,難道這些年,就沒有人好心提醒你?」
「什麼?」
「提醒你做人不要太狂妄?」
「提醒我的人不少,但我生性本就疏狂,也自信能夠一狂到底!」凌寒舉杯的剎那,臉色依舊平靜如水,但是雙眸之中卻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黎大隱驀然一怔,隨後舉起酒杯,與凌寒對飲此杯。
「沒想到那隻狐狸,竟然真讓你抓住,而且還被你小子給降服,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凌寒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從袖中取出一本書,放在黎大隱面前:「踐行送別,凌某沒什麼值錢東西,這本《聊齋志異》手稿就贈予黎兄,權當途中消遣娛樂,這也是曾經牢中答應你的事情!」
「你小子,竟還記著此事。」黎大隱將書稿放在一邊,饒有興趣地問,「你就不問黎某是因何……」
話剛開口,凌寒卻擺了擺手:「只要知道你並非十惡之徒就行,至於其他的,凌某絲毫沒有興趣。」
「你這臭德行,比老子還可惡至極,哈哈哈,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了!」
黎大隱說完,轉身離開廂房。
安靜地廂房裡只剩下一人,凌寒緩緩地站起身,俯視樓下街市熙攘:「說我太狂妄?黎大隱啊,你還沒見過我真正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