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令狐雪梅,爭鋒相對
此時此刻,令狐珏再看凌寒的眼神,早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要說今日之前,令狐珏會認為凌寒是個在書法領域中,有著極高天資的後生晚輩。
但是今日一聚,令狐珏發現自己錯了。
才華橫溢的後生他見過不少,但是能夠如此出口成章,甚至作起詩來毫不卡頓,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近期瘋傳凌寒醉仙樓出口成章,他原本以為這是坊間虛誇而已,沒想到今日淺淺一杯茶,隨口就是一首不俗五言律詩。
若僅僅如此,那也就罷了。
可是讓令狐珏沒有想到的是,凌寒竟然能在數十字中,看出最後一字的『冬』字兩點,乃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這就不由得的他不驚嘆了,這是需要何等的眼力與造詣,才可以迅速窺探筆法之中的不同?
驚嘆、震驚、更是不可思議。
若不是顧念身份,令狐珏早已經情緒失控了,因為眼前熟悉的這幅字,連他自己這個當事人都看不出端倪。
「老先生,此詩……依晚生之見,還是不評為好……」
凌寒一反常態,竟然出口婉拒了。
令狐珏驀然一愣:「嗯?這是為何?」
「這……」
凌寒面露猶豫之色,心思卻是有些複雜了。
他沒有想到,今日令狐珏今日相邀,竟然是為了這幅字,但他對於這幅字的內容,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是覺得有些麻煩。
與百變銀狐賭約之期將近,他實在是不想其他事情上多費時間,今日令狐家一行,已經耽擱了他半日時光,此刻他只想儘快離去。
「莫非凌公子解不了此詩?」
就在凌寒猶豫之際,客廳偏側的屏風後面,傳來一聲輕柔之語。
「嗯?」
凌寒微微側身,循聲望向那屏風。
只見那綉有梅花的屏風中,襯著斜暉之光,映出了一段曼妙身影。
「雪梅,不得無禮!」令狐珏低聲斥責了一句,隨後對凌寒道,「三餘,老朽孫女不懂禮數,你莫要見怪。」
此時地令狐珏,對凌寒的態度更進一步。
「老先生客氣了,坦率直言,才是真性情。」凌寒笑了笑,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凌公子,你尚未回答我的問題。」
「雪梅,你放肆了!」
令狐珏頓時臉色一沉,顯然他沒有想到孫女還再追問下去。
在令狐珏看來,這無疑是在為難凌寒。因為凌寒的猶豫推脫,說明無法解開這首詩。
如今孫女咄咄相逼,這不是讓客人出醜是什麼?
「那凌某就回答你,這首迴文詩,權當凌某解不出就是了。」凌寒沒想到對方如此執著,但最讓他意外的是,這令狐珏的孫女竟然叫雪梅。
楓嶺拾牙尖,露沾汲清泉,飄零何所似,雪梅散人間。
這與他此前所吟之詩最後一句,竟然是無形中有了意外巧合。
「權當?」屏風后的身影,傳來一聲質疑,「權當二字模稜兩可,是不屑的搪塞,還是無能的託詞?」
一旁令狐珏聞聽此言,正要開口呵斥,卻被凌寒搶了先:「搪塞也好,無能也罷,凌某早已過了在呼他人言論的年紀。」
「坊間傳聞你狂妄,如今一見果然是更勝傳聞!」
「我說的是心境,與年齡無關。」凌寒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辭有誤,於是解釋道,「小姐深處閨中衣食無憂,即便是院牆之外烽煙四起、餓殍千里,你依舊是安享太平度日。如此的你,何曾領略到亂世中同齡人,無奈催促成長的心境?」
「你!……」
凌寒這一席話,讓屏風短暫無言以對。
凌寒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後世中戲老師YSS,不知道戰爭的殘酷血腥,卻發表著腦殘無聊的言論。
「既然令狐小姐有意考校,那凌某就解開這迴文詩便是!」
凌寒豁然轉身,看向那首迴文詩:
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
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
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
十字一行,一共四行!
「此詩四十字,可分開春夏秋冬四季之詩,令狐小姐聽好了!」凌寒目光一掃,隨即開口,「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
念完四句詩,凌寒稍作停頓,然後作出解析:「這一首是寫春季,是一幅鶯囀岸柳,晴春明月的醉人風光圖。」
「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這一首寫夏季,是一幅夏日荷塘碧水圖。」
凌寒語速極快,甚至目光與思維并行一般:「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此乃……秋江沙洲雁歸圖;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御隆冬。冬隆御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此乃……冬御紅爐點雪圖。」
「這……」
「你……」
凌寒連續道出春夏秋冬四首詩,皆是出自於四十字的迴文詩,而且詩句還描繪出四季畫卷。
快速而又準確,讓令狐珏與令狐雪梅紛紛驚詫。
然而二人的驚詫還未結束,凌寒又是語出驚人:「若僅從迴文角度來讀,也可各自成五言一首。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鶯……此乃是春之詩!」
「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碧蓮香……此乃夏之詩;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楚江秋……此乃秋之詩;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冬隆御風寒,炙炭透爐紅……此乃冬之詩!」
寥寥數言,凌寒再次提煉出四首五言律詩!
「……」
這一次,令狐家的兩人沉默了。
看著沉默的二人,凌寒又是語出驚人:「若是提煉為詞,則是:鶯啼綠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紅爐透,炭炙寒風御隆冬。」
靜默,寧靜,客廳里已然無聲。
「令狐小姐,凌某所舉詩詞,你還滿意么?」凌寒語帶鋒芒,但卻掩飾的很好,「若是還不滿意,凌某還可以你這迴文詩,再提煉幾首詩詞!」
「什麼?你還能……」
屏風后的倩影,此刻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顯然被凌寒這一連串詩詞給徹底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