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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何為裝逼,拆開便知

  中華文字之美,無法去用言語形容,其中不僅有象形之意,更是參雜著頗多哲學。


  當然,前提是繁體,而不是簡體字。


  當日醉仙樓,他所使用的是趙孟頫的書體,筆法飄逸貴氣,更是彰顯字畫交融的洒脫不羈。


  宋朝的皇室趙家的子孫,在治國安邦上普遍短板,但是文學基因卻是格外發達,趙孟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今日在三味書塢,凌寒先是在第一層紙上,以明代董其昌與文徵明的筆法,寫了這四句梅花詩。


  而且在書寫的同時,凌寒那看似歪斜不整的筆法,甚至於筆法不斷逆推重墨,其實就是要力透紙背,以虛實相間的手法,將墨痕在底層紙張上形成!


  一點定陰陽,一撇分雙勢,一捺生雙法。


  在筆力走盡后,底層就浮現了同樣詩句,卻有著不同書體的墨跡。


  而這墨跡走勢,形成清代鄭板橋的六分半體與劉墉(劉羅鍋)的劉體完美融合。


  這看似驚鴻神技,其實並非偶然,而是凌寒早有計算。


  第一層墨跡印在底層,不可能像第一層行雲流水,因此想要在底層以不規整墨跡形成書體,除了考驗執筆之人在第一層紙上巧妙行筆,更是要合理地選擇書體。


  鄭板橋的六分半體,短促而停頓有序,劉墉的書體筆鋒飽滿,卻不像行草大開大合,所以這兩種書體結合,正可以將底層墨痕貫連而成。


  「二位兄台,要錢還是要面子?」


  凌寒將雙手伸到二人面前,那意思十分的明確,要麼將五十貫錢放在他手裡,要麼就是直接五巴掌掄過去。


  「哼!」


  江平冷哼一聲,隨後從掛袋中取出幾張湖會紙鈔。


  見對方有些不舍,凌寒於是一把搶了過來:「這還差不多,這些對你等而言,不過都是邊角茶水錢,買個體面何樂而不為?」


  江平何曾遇到此等恥辱,面部肌肉抽動了幾下,再也無臉面逗留下去,於是轉身匆匆離開三味書塢。


  「公孫弘,想好了?」


  「我身上並無攜帶如此多錢物,要不……打個欠據?」


  公孫弘臉色極為難看,顯然在這些人中並不富裕,但是卻又極愛面子,若是當眾被扇了五巴掌,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欠據?」凌寒驀然一愣,隨後卻樂了,「倒是很會託詞,不過這可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凌寒掄起手掌就要扇嘴巴子。


  嚇得公孫弘猛然一縮,但又來不及躲閃,竟發出一聲驚叫。


  不過就在眾人以為,公孫弘會像付雲鵬那樣抽成豬頭時,凌寒那隻手並沒有落下。


  公孫弘大驚失色:「你……」


  「罷了!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不過你要記住一句話,人可以無時無刻去裝逼,但裝逼也要看場合與對手,盲目的裝逼出風頭,只會自取其辱,更會襯托你的愚蠢!」


  凌寒用桌上抹布擦了擦手,然後拎著書籍離開,直到身影消失於三味書塢。


  公孫弘愣神良久,最後才喃喃自語:「何為裝逼?」


  同時,在場所有人都在暗自思考,這裝逼究竟是什麼東西。


  離開三味書塢,凌寒就趕著回家。


  途中竟遇到了周挺,得知是鄭老西有事相商,於是就坐著馬車直奔城外而去。


  「凌老弟,你終於來了!」


  凌寒剛走進一排作坊,鄭老西就迎了出來。


  「鄭兄,你如此火急火燎,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凌寒臉色有些難看,這倒不是他故作姿態,而是這一路顛簸讓他渾身難受,甚至還有種嘔吐的念頭。


  「哎呀,還不是那一堆木頭,惹得某家心急火燎!」


  凌寒突然站住了:「我已繪製了圖紙與模具,難道還有不妥之處?」


  「老弟啊,話雖如此,可是這玩意沒有你可不成啊!」


  「那好,鄭兄領我前去一觀!」


  凌寒跟著鄭老西穿過隔院,進入到最裡面的大作坊。


  一走進作坊廠房,就看到裡面十餘人正在忙活,見一眾人進來,於是紛紛都停止了手上的活計。


  「老爺,您來了!」


  看守作坊廠房的是個中年漢子,身材魁梧面色鐵黑。


  「嗯,九斤,還不見過凌少?」


  中年漢子立刻拱手,向凌寒施了一禮:「見過凌少!」


  「喚我凌寒即可!」


  凌寒擺了擺手,他很不習慣這個稱呼,總感覺跟個幫派黑路似的。


  「豈敢!」


  「九斤……你出生就有九斤重?」凌寒環視作坊環境,然後隨便的問了一句。


  九斤認真點了點頭:「正是!」


  「……」


  凌寒頓時啞然,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鄭老西拉著他來到一處木器旁:「凌老弟,我這裡工匠全都按照你的要求製作,但是最後卻不能契合完整,就究竟是何處出了紕漏?」


  「紕漏倒是沒有,只是你選的工匠太不敬業,榫卯尺寸差了三厘,自然是難以契合規整了!」凌寒看了一眼眼前木器骨架,就直接道出了緣由。


  話音剛落,一身著粗布短打的中年男子不樂意了:「這位小郎,話可不能亂說,我等星夜趕工不曾有絲毫懈怠,所有尺寸模型,都是依據圖紙標識切割打磨,豈能有錯?」


  「老李所言極是,即便是出了錯,那也是那圖紙標識有誤,絕非我等操作有失!」


  話一開頭,圍在木器旁的幾名匠人紛紛附和。


  「放肆!你等……」


  鄭老西剛要出言訓斥,卻被凌寒直接攔了下來:「鄭兄,不必如此。」


  凌寒豈能不明白,這些人所針對的並不是他,而是不想無故承擔這個責任,尤其是在鄭老西這摳門主兒手下打工,稍有差錯就白忙活了。


  「相互推卸,並不是解決的方法。」凌寒拍了拍那老李的肩膀,「該諸位的工錢一分也不會少,但該諸位的過失……也不能任由推卸。」


  「只要你能指出失誤之處,我老李工錢寧可不收!」


  看著對方如此篤定,凌寒搖了搖頭:「那好,你可看仔細了!」


  說著,凌寒從一旁桌台上拿起毛筆,然後在木器外側隨手畫了一個小圈。


  鄭老西不解:「這是何意?」


  「問題就出在此處!」凌寒敲了敲木盒,「此處內側三寸,有一榫卯稜角凸出三厘!」


  「凌老弟,你莫不是唬你老哥哥?」鄭老西一臉的驚疑,「僅憑一眼觀之,你就知曉其中紕漏?」


  「是與不是,拆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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