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良莠不齊,太放肆了
交談之際,一名身著便服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大廳。
「知府大人親臨,實在是讓小民受寵若驚,未曾遠迎還望恕罪!」相比於剛才的恭謙態度,此刻更是顯得卑躬屈膝起來。
中年男子正是略陽知府烏景榮,不過還未等他開口,身後一名年輕公子卻開了口:「李伯父客氣了,今日此處可沒有知府,只有您這位壽星翁啊!」
「不敢不敢!」
李墨陽口中連連惶恐,但是心裡卻是猶如吃了蜜一般。
烏景榮這時呵呵一笑:「唐兒說的極是,今日這裡沒有知府,烏某一身常服,可是專程來討杯壽酒吃的!」
「大人說笑了,快請樓上座!」
說話間,略陽知縣錢遷越上前見禮。
結果烏景榮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就隨李墨陽登樓而上。
烏景榮的到來,其實已經預示著客人將齊,因為以烏景榮的這等身份,多是以壓軸出場彰顯個人地位。
被包場的醉仙樓,夜景燈火好不熱鬧。
一場壽宴,可謂是聚集了利州路一般的商賈巨富。
其中也不乏一些商賈名流,攜帶子女前來赴宴增加世面。
「方才那位知府大人身邊之人,就是知府之子烏唐?」
「沒錯,聽聞此人才華出眾,不曾想這樣貌也是極具風姿,倒真是頗有魏晉之風骨啊。」
「此子自州試中了解元,就傳聞有望下一科狀元!」大廳中央的筵席上,一個身著儒衫年輕男子侃侃而談,「若真是一躍龍門拔得魁首,倒也是我沔州之榮耀,諸位當知我沔州之地,已數十年不曾出過三甲了!」
話音剛落,便已然有人出言反駁:「中了解元,未必就能殿試奪魁,我泱泱大宋州府眾多。一科之中,所中解元也是過百人數,即便忽略科舉中異軍突起之輩,單是這過百解元匯聚一科,又豈能說一定中得狀元?」
「付兄此言在理,且不說放眼大宋,就是這利州路,九州各有解元,這九人之中文采高低也是難分軒輊,更何況尚有一些未盡全力之俊秀,雖未得解元之名,但卻有一搏之才啊!」
物以類聚,鳥以群分,在這大廳之中,為數不多的幾名文人圍成一筵。
「不知諸位可曾聽說,這知府烏大人將要與李家做親家了!」
「哦?還有此事?」
筵席上,不知是誰來了這麼一句,卻是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那是自然,否則堂堂的知府大人豈會屈尊親臨?」
「此事在下也略有耳聞,聽說是那烏唐相中了李墨陽之女!」
「這烏唐已有妻室子女,難道這是要納妾?」
「那還想如何?」筵席上有人撇了撇嘴,「李墨陽雖是家財萬貫,在我等商賈之中可謂地位顯赫,但終究不過與我等一樣,均是商賈之流罷了,若能攀上官宦之門,也是與有榮焉了!」
「那倒也是,烏大人雖是知府,官階卻是三品,將來定是官路亨通!」
「……」
大廳里,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反觀偏僻角落裡,凌寒依舊是默默地飲酒,品嘗著桌上的美味。
不得不說,醉仙樓擺下的壽宴甚是講究。
酒是的陳釀,菜品也是琳琅滿目,僅是果品便有江南蜜羅柑、鳳尾橘、風菱、脆藕等十餘種。
大江南北的名菜,在筵席上可謂珍饈百味花樣迭出。
凌寒這樣悶頭吃喝,以及不修邊幅的行為舉止,讓坐在同桌的其餘幾人眉頭直皺。
各自眼神交流中,流露出一絲厭惡與鄙夷。
「哼!真是良莠不齊,有辱斯文!」看著凌寒蜷縮一腿踩在凳上,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看不慣,可以將雙目合上。」凌寒說著,將一根雞骨頭丟到了碗碟里,「或是揮袖離去,如此相看兩不厭!」
「你!……」
說話男子一襲青衫,一看就是個讀書之人。
凌寒輕輕呷了一口酒,沖著對方冷冷一笑:「再說一次,看不慣,就離開!」
「狂妄!」男子顯然是被凌寒的言語激怒了,「岳某乃是赴宴客人,你有什麼資格……」
嘩啦!
還不等對方把話說完,一股涼意撲面澆來。
一杯酒水,直接淋得對方滿面皆是。
這一幕,男子徹底愣住了!
就連一旁的鄭老西,此刻也徹底發懵,他沒有想到一向靜如止水的凌寒,此刻竟然因為一句話而動手。
同席另外幾人,也個個神色驚詫起來。
與青衫男子相鄰一人,憤然而起指向凌寒:「鄭曦兄,你這位朋友太過份了!」
鄭曦,就是鄭老西的大名。
由於祖籍河東山西,山西人素有老西兒戲稱,因此諢名才叫鄭老西。
「這……」
鄭老西也不知該說什麼,但也不好勸阻凌寒。
「過分?過分的還在後面!」
凌寒猛然抓住對方手指,隨即猛然一墜,對方身形失重趴在桌面,砰然巨響震得碟盞飛濺。
劇烈地痛楚慘叫,伴隨桌面杯盤的碰撞,將大廳中觥籌交錯之聲徹底掩蓋。
一瞬間,廳內所有聲音靜止。
所有人目光,全部紛紛投向了這裡。
「凌寒,你太放肆!」
就在眾人紛紛愕然之際,李清越出現了。
「放肆?清越兄這話可就不妥了!」凌寒緩緩坐下,自斟自飲,「我只是替你教訓一下這些人,難道你不該心存感激么?」
李清越看了一眼受傷的男子,聲音冷沉起來:「今日是家父的壽辰,你卻在此擾亂,可曾將我李家放在眼中?看在兩家過往交情份上,我也不為難於你,請你立刻離開!」
「我離不離開,你說了可不算!」
「凌寒,你可不要逼我!」
李清越眉頭直跳,顯然他明白凌寒這是在故意鬧事,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其實這桌筵席上幾人,都是他暗中安排的,為的就是時刻監視凌寒的舉動,關鍵時刻能夠阻止事態發生。
為此,他特意挑了幾名書生,覺得凌寒在這些人包圍下,會懂得規矩收斂一下。
可是他沒有想到,凌寒竟然絲毫不按常理出牌,更是絲毫不講斯文禮數,竟然大庭廣眾之下悍然出手!
「這話,為何聽著如此刺耳?」凌寒笑聲中帶著寒意,「誠如你所言,今日是伯父壽辰,身為晚輩自不會攪了喜慶,所以我額外備了賀禮!」
「你!……」
看著對方人畜無害的笑容,李清越頓時心裡有種不祥徵兆。
「伯父,你以為呢?」
凌寒沒有再理會李清越,而是一抬頭,目光直逼三樓梯口,正欲下樓的李墨陽。
顯然大廳的這番鬧劇,傳到了三樓李墨陽的耳中。
凌寒這一問,讓李墨陽驀然心頭一緊。
但李墨陽終究是混跡人情世故多年,更是商海打滾經歷無數,遠比李清越鎮定精道得多。
李墨陽老懷大笑,點了點頭:「賢侄即有此心,老夫豈能拂了好意?只是不知賢侄準備了何物?」
「伯父一觀便知!」
凌寒說著,就帶著木盒走向樓梯口。
就在凌寒欲要登樓之際,三樓突然傳來冷沉之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