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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官宦之門,一語眾怒

  轎子不大,兩人同乘顯得有些擁擠。


  再則,凌寒實在是坐不慣轎子,如果非要讓他艱難選擇,他寧願選擇「動感十足」的馬車。


  可是馬車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乘坐,即便是經濟高度發達的南宋時代,主要的交通工具多是牛車與驢車。


  好在路途不遠,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搖晃生涯終於結束了。


  走下軟轎,凌寒抬眼一瞧,眼前竟然是一座巍峨府邸,兩邊石獅平添幾分威嚴肅氣。


  「鄭府?」


  凌寒赫然看到門檐上三個牌匾大字,心中不免一怔。


  一個府字,就表明其中居住的乃是官宦,絕非明清小說中,一個個土財主的家都帶「府」字。


  「沈老先生,這是?」


  「此乃經略安撫使鄭大人府上……」


  沈重言剛要與凌寒解說,此時府門口一名家僕迎了上來,拱手致禮:「沈先生,我家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


  僕人態度謙和,然而卻肅氣自發。


  凌寒神色微微一動,因為他知道這是沾過血的人,才有擁有的肅殺氣息。


  「有勞,這位是老朽的忘年小友。」沈重言這句話,既是表明要帶凌寒進去,也是給了凌寒一個不小的名譽。


  沈重言雖說不是太出名,但是在這略陽府一畝三分地上,也不是容輕視的存在。


  「忘年小友?」


  那僕人看了凌寒一眼,卻是極為銳利,如同鷹視一般。


  凌寒見狀,卻是溫和一笑,雙眸靜如止水。


  「請!」


  「多謝!」


  凌寒跟著沈重言拾階而上,側目一瞥間,就看到門樓邊側已經停了幾輛馬車。


  「老先生,看來這鄭府患者,不僅是病的不輕,而且還是難以公開的隱病!」


  沈重言聞聽此話,訝異低聲輕問:「哦?何以見得?」


  「時間太急,醫者眾多!」凌寒簡要的說著,看了那前方領路的僕人,「還有就是……把守甚嚴!」


  詢診問病,只要不是什麼特殊急性突發疾病,一般都不會選擇清晨朦朧診病。


  排除特殊情況,那隻能說求診之人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選擇人跡稀少的時辰,請醫者悄然過府診治。


  如果單是沈重言一人那也就罷了,或許是一個特例,又或許是沈重言心繫患者而早到,但顯然今日來到鄭府的醫者不止沈重言一人。


  府外的幾輛馬車,透著淡淡的葯香味,顯然是幾名醫者同是這個時辰抵達,那這就不是單純地偶然性。


  最後,就是這鄭府的門衛僕人。


  這番謹慎,可以說是僕人盡職盡責,不允許閑雜之人進入府邸,但也可以看成是不想多餘之人知曉此事。


  否則,沈重言完全不用解釋什麼,對方完全可以把凌寒當作葯僮。


  「小友慎言,為患者考慮,也是醫者之德。」


  「老先生所言極是。」


  凌寒點了點頭,倒是十分人認可沈重言的話,顧全病人隱私,也是行醫之人的必修課。


  他原本就打算安頓下來后,就開始學習醫術,等醫術有成后,兌現對白采兒的承諾,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雖然與沈重言初見兩次,但從其身上倒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府邸規模之大遠非民宅所能比,途中樹蔭翠綠、池塘花徑,讓人恍然忘卻了如今已是秋季。


  來到客廳時,廳內已經有幾人正聚而交談,七嘴八舌爭得是不可開交。


  居於客廳首席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張國字臉上,兩道粗眉斜飛入鬢,無形中透著狠厲之氣。


  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著,一雙厲目正環視著廳內幾名男子。


  「主人,沈先生來了。」


  「嗯。」男子輕輕應了一聲,一臉不耐煩地看向沈重言,「沈重言,你可是讓本官久等了。」


  沈重言急忙施禮:「老朽年邁,行動遲緩,還請貴使大人見諒。」


  「你也不必緊張,既然已經來了,就速速與這幾位妥善商議出個法子,否則今日爾等誰也別想走出去!」


  男子說著,就是橫排桌子豎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這一連翻舉動,嚇得幾人是一陣臉色發白。


  「沈老,你還真是……」凌寒此刻是哭笑不得,心說這果然沈老爺子沒安好心,這不是讓他來「陪斬」的嗎?

  沈重言一臉苦笑:「小友莫要氣惱,老朽也是無可奈何,料定今日這鄭大人不會善罷甘休,這才希望小友同行而來,也好一同研究治病之法。」


  「老先生,老大爺,老祖宗啊,您可是名醫,您都不行,晚輩能有什麼辦法?」凌寒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再說了,是什麼病情您也不說,病人晚輩也從未見過,就算晚輩想出謀劃策,也是無能為力啊!」


  「額,是老朽糊塗了。」沈重言途中急著趕路,倒是忽略了這檔子事,「你且聽老朽慢慢道來,事情是這樣的……」


  經過沈重言的一番簡要講述,凌寒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利州路經略安撫使鄭克祥,膝下有一女名喚鄭靜茹,近日患了喉癰之症,發熱惡寒,咽喉腫痛,吞咽困難,周身不適。


  這種病症,倒也不是棘手之症,一般醫者郎中也能治好。


  但結果卻是大出意料,不僅湯藥治療無法痊癒,反而是有越來越惡化的跡象。


  這讓鄭克祥是大為光火,不僅教訓了幾名郎中,更是在請了沈重言的同時,也請了利州路其他府縣的名醫連同會診。


  然而效果並不明顯,依舊是繼續惡化。


  於是讓眾人回去苦思對策,今日匯聚一起再行商議。


  「原來是化膿性扁桃體炎……」


  「什麼化……桃……」沈重言表現的一臉茫然,顯然他搞不清凌寒在說什麼。


  凌寒尷尬地撇開話題:「沈老,按理說,此症並不複雜,應不至於束手無策,為何會到如此境況?」


  在凌寒印象中,這種後世常見的疾病,雖說這種病跟牙疼一個德行,但是西醫與中醫都可以給予有效的治療,只是見效有快慢之分罷了。


  他雖然對於醫學涉入不深,但是好在這副身軀原有記憶,給他輔助了不少的醫學基礎,否則他那一套針法也不會信手拈來。


  以他對這個年代的醫學認知,沈重言絕對有能力治癒這種病症。


  凌寒的這句話問得極其單純,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聽到他人耳中卻是另一番味道。


  因此,凌寒話音剛落,那圍在一起議論的人群中,傳來一聲斥責:「並不複雜?哦?呵呵,依你這豎子之意,是我等無用了?」


  「沈重言,這是你的意思?」


  「你讓你的僮子在大人面前說這等話,究竟是何居心?」


  一句簡單的話,卻遭來了眾怒,這讓凌寒始料未及。


  頓時,廳內氣氛凝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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