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第638章:睡過無所謂
「你怎麼會知道,破解密令是需要他本人的指紋圖紋才能識別?」半山咖啡內,聶勛詢問起那關鍵來。
莫柏堯也是詢問,「我倒也是好奇。」
那一日就破密文件一事,莫柏堯聯繫了他們。那機密關卡也曾經展現在他們面前。對此問題,聶勛不是專業人士,所以並無對策。更何況即便是請來了專業人士,也遲遲沒有破解。的確是十分之難。
可是宋七月瞧過了后,卻是定睛沉思中,說出了方法來:他的指紋!
彼時,聶勛和莫柏堯都是遲疑,這個方法是否可靠不知道。
但是莫柏堯總是要嘗試一回,於是便立刻帶人前往莫氏總部。而為了順利採集指紋。更是請了袁副總一起,以袁副總名號進入採集。最終,順利採集到莫征衍的指紋,從而揭開了那密鑰來。
可追究源頭,若非是宋七月提出這一關鍵,那麼恐怕現在還沒有解決。更甚至是,在多次輸入密鑰後會自行銷毀文件,如此就會毀於一旦。
而現在莫征衍再次被警方調查,人已經去了警署。
所以,他們贏了,宋七月的說法也是贏了。
冬日裡宋七月總是一條毛毯在身上,怕冷的她裹得這麼緊,對於這一密鑰,她輕聲說道,「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他也會在電腦里通過手指指紋來開啟一些程序。」
那不過是從前生活時候的一些瑣事。卻是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知道這樣細微末節的狀況。
此刻聶勛聽聞,他眼眸一沉,看著宋七月的側臉,只在隱隱之中,彷彿感受到,一絲不一樣的微妙轉變。
莫柏堯卻是一笑,「你倒是了解,也只有你,曾經在他身邊這麼親近,所以才會知道他的這些習慣。」
宋七月也是笑。「所以,他是敗在自己手上了。」
這話題越是讓人不悅,聶勛開口道,「現在他人在警局,還沒有招供。」
「警方詢問他,賬戶的資金是從哪裡來的,他不肯說明。」莫柏堯說道。
「我看他是說明不了。」宋七月道。「剛剛好的五億英鎊,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莫柏堯垂眸抽煙,宋七月道,「就是這一筆錢,當年明明就是他拿了去,不過他也是聰明,怕警方查他的底,所以就留在公司了。」
公司的暗賬,定然是被保護了,不可能公開,當時也算是萬無一失的保存方法。
莫柏堯道,「根據警方這邊調查來的記錄,著五億英鎊,後來分了兩次被轉出之後不知去向。」
「是想降低被發現的概率么。」宋七月出聲質疑,聶勛則是皺眉凝視,「兩次分別是什麼時候。」
莫柏堯應道,「第一筆資金,剛好是二點五億,是在你被判刑后不久。」說著,莫柏堯報出了一個日期來,「就是那一天。」
宋七月遙想當時情景,再是一算,那個時候正是周蘇赫前來警員探望她,甚至是為了她從而散盡周氏一切,也要去保她為她填補資金空缺的時候。這筆錢,卻是剛剛好的二點五億英鎊。
那個時候,錢就在莫征衍的手上,他卻是在想著要怎麼轉移資金。
「剩下的呢?」宋七月又是詢問。
莫柏堯道,「是在第二年的九月。」
那個時候,宋七月已經出獄離開港城,她已經隨聶勛遠行。
「九月的二十一號,剩下的一半資金也被轉走了。」莫柏堯又是道出具體的時日來。
宋七月微眯起眼眸,「他倒是計劃的很好,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半趁著緊要關頭轉走,一半等到事情過了再轉。不過現在,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現在警方一定會詢問他,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他沒有辦法說明資金來源,那麼他就有嫌疑!」這一點是毋庸置疑,宋七月下了肯定定論。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聶勛,再次開了口,「現在是個好機會。」
宋七月笑了,她揚起的唇角不曾的遲疑,「我會提出翻案,現在有新的疑點存在,我要請法庭為我重新申訴!」
這戲劇化的一刻,真是到了最後,卻也是沒有想到,竟是會有這麼一出來,卻是一個大好的機會,為她洗清當時的污點給了一個機遇。
「這是他欠你的。」聶勛應聲。
「堯總,久遠這邊還要勞煩你盯著了,我們就在這裡先恭喜你如願以償美夢成真。」宋七月突然有了萬般千般的動力來,她朝莫柏堯祝賀。
這美夢成真卻還有哪一個美夢,不過是一把王座!
莫柏堯微笑,舉杯朝他們致敬。
這邊莫柏堯走後,宋七月和聶勛還在咖啡館內,宋七月輕聲道,「我會立刻派律師提出翻案。」
聶勛沉默頜首,宋七月本是如雷鼓在胸無邊的振作,可是一扭頭瞧見他寡言少語,不禁問道,「聶勛,你怎麼了?」
聶勛抬眸,將那沉默一掃而過,他微笑道,「這樣一來,你當年受的冤屈就會被洗刷乾淨。小七,我為你高興。」
是聶勛的眼睛,這樣的透亮,宋七月點頭,「我是清白的,什麼也沒有做過,從前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擔心過。總有一天,真相會被揭發。」
聶勛怔了下,宋七月卻是低頭,她又是道,「不知道現在,紹譽怎麼樣了。」
「趁著這個機會,你可以把紹譽的撫養權暫時奪回來,就算不能完全奪回,但是照看孩子的責任該輪到你了。」聶勛擰眉道。
宋七月一想起紹譽,那動力更是飽滿沸騰。
莫征衍,莫征衍,你不會再快活太久!
……
就在博納李承逸翻供后,久遠集團總經理莫征衍也因為被內部翻找出一個疑似賬戶的貓膩,從而成為第二個被警方調查的人員。情況越來越複雜,當年的案件,究竟是如何的真相,也讓圈內人愈發關注。
同一時刻,也因為當年的商業罪案而被判刑入獄服刑的嫌疑犯宋七月,她派出律師提出了上訴翻案的請求。
這一情況被曝出后,更是惹來眾多的非議關注。
商圈內誰人不知道,現在這位宋小姐是龍源的董事,龍源如今更是如日中天,幾乎是商場的一頭兇猛的野獸,所向披靡的發展趨勢迅速擴展著。而本身這位宋董事的背景,也曾經遭遇到諸多揣測和質疑,現在突然的轉變一起,眾人都是開始有了新的看法。
「我看啊,其實當年就是莫氏的總經理想要誣陷他的太太,誣陷成功了,害的她入獄了,不然的話,她現在怎麼可能會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沒準還真是,要是真這麼道德敗壞,誰還敢用她?」
「我聽說啊,這次莫氏的股市風波,唐氏五洲在背後插了一手搗鬼打壓!」
「唐氏為什麼要出手啊?」
「因為當年這位宋董事其實是副總唐韓琛手下做事的,可是被冤枉了她背叛韓副總,所以才人人喊打,可是事實上,人家都好著呢!」
「不只唐氏,還有好幾家……」
世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圈內人士之中,總有一些小道消息流出。比如說最近被鬧的不可開交的久遠股價,若非沒有莊家操盤決計是不可能的。而這幕後之人被告知調查得出,又是讓人詫異。
竟然是唐氏五洲,如果不是因為交情深厚,怎麼會出手攪這一趟渾水。看來當年傳聞公關部經理宋七月背叛唐韓琛一事,只是謠言,並不屬實。
又得知此番風波里另有幾人也是一起推波助瀾,儼然是要齊心協力打壓久遠,圈內人還得知,這其中一人那一位尉氏容少——尉容。
此番能讓這麼多位大人物出手,這幕後的那一位真是非同凡響,讓人震驚愕然。
莫氏久遠處,前期因為龍源總裁聶勛的注資,公司得以繼續運轉,之後莫征衍又在年前拿下了幾個項目,暫時保了位。而年關一過,聽聞從藍天企業副總蕭墨白處得來了一大筆資金,奪的蕭副總差點傾家蕩產,莫征衍全數砸進了公司裡邊。
有時候錢是能解決一些問題的,可錢卻不是萬能,能解決所有問題的。更何況,錢是一種消耗品,砸下去了就不見影子。像是巨大的海中漩渦,人想要填滿漩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股市這裡要穩定股價,讓其不要跌破發行價,就已經費了好大的力氣。
眼看著莫氏總經理被疑涉嫌監守自盜又誣陷妻子的惡名一出,皆是讓圈內人嘩然一片,輿論壓力全都倒在了他那一邊。始終交待不出證據,不能道明資金來源的莫總,現在真是已經猶如置身於懸崖邊上,一步之遙就要墜落而亡。
就在此時,在宋七月提出翻案后,曾經也是這起罪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博納總經理的太太,原博納股東之一的程青寧小姐,也從國外被警方傳訊歸來。
程青寧接到傳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多年後的今日,那一起案子彷彿都已經過去了,可是突然又冒出來,這簡直不敢置信。而她卻還是這起案子的重要人物之一,亦是讓她莫名。
程青寧沒有告訴父母此事,並不想讓他們擔憂,所以獨自趕回了港城。
機場這裡有警方的警司接應,正是當年負責案件的巍警司,程青寧是認識他的,於是碰了面后就一起趕往警局。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程青寧從巍警司這裡又聽到了很多內容,這是在電話里不曾來得及說清楚的。這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是,程青寧的身份,是否是程家養女的事實。
程青寧一聽巍警司提到這個,她整個人都在發怔,「他說的?」
李承逸,他竟然說出了這一層來,程青寧的聲音一窒,「他真是這麼說的?」
「程小姐,請你先冷靜一下,我想等回了警局后再慢慢說吧。」
等到了警局裡,程青寧果真是冷靜了下來,面對巍警司的時候也安定了不少。這警局不是第一次來了,這樣的場景,更不是初次。若說從前還感到崩潰不安,現在倒是沒有了分毫。
巍警司接著方才車上談論的話題繼續,「是博納財務部的內賬出了貓膩,所以才由這個缺口找到了當年那起案子的疑點。」
「在和你先生李承逸的審訊過程里,他終於承認,他說這一切都是久遠集團總經理莫征衍授意。因為當時,莫先生和他兩人都懷疑你們是串通合夥,要來為家族復仇,想對公司做出危害的事情來。」巍警司的話語,聽的程青寧感到微微凌亂。
可是分明,她又想起李承逸的話語來,是她當時得知聶勛和她是親兄妹的真相后,她質問他那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承逸在她的逼問下,終於說道:你病了住院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那時候她病了,心病難醫,一病不起。那個時候,他知道了真相。
「程小姐,現在我問你,你是否知道聶勛先生是你的親生哥哥,你和宋七月小姐是姐妹關係,你承不承認?」巍警司詢問其他們的親屬關係。
縱然起始時候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惶恐,可是時過境遷,也彷彿沒有什麼不能夠,程青寧道,「我承認。」
「但是我不承認,我從前就知道。」程青寧在應聲后,她又是凝聲否認。
巍警司詫異了,「這話怎麼說?」
「我知道我和他們的關係,是在不久之前,兩年多以前,我不知道他們是我的親人。」程青寧如實道。池宏帥圾。
一旁的警員做著筆錄,巍警司聆聽中道,「所以,其實只是他們單方面的設想認為你們是要來報仇,就安排了這一出,誣陷你們犯罪。」
莫征衍和李承逸?他們兩個人聯手?程青寧卻是已經糊塗了,「我不知道,但是當年,我真的沒有做出過任何對公司不利的事情。」
這邊口供錄了半天,程青寧一一回答著,再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問了,巍警司道,「程小姐,近期為了案件進展,請不要離開港城。」
「好。」程青寧答應了,只是在起身之前她提出了一個請求,「可不可以讓我見一見李承逸?」
作為被最先查探到貓膩罪證的李承逸,和已經招供的嫌疑人這一身份來說,是不應讓他和親屬會面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太過複雜,巍警司也是在考慮,程青寧又道,「或許我會問出一些結果來。」
立刻的請示了上級,基於特殊性所以批准了這次會面,程青寧等待著,而後又被警員帶領著前去相見李承逸。
那間暗室里,李承逸坐在那裡,已經接到了通知,他被先行安排在這裡。
程青寧進到裡面,燈光下邊,李承逸的臉龐蒼白的不似從前,他不再是西服革履,已經是一身被羈押的看管服。
程青寧慢慢上前去,在一旁警員的叮嚀下,她點頭來到他的面前坐下。
此刻,李承逸一直看著程青寧。
自那日程青寧離開港城,卻是算起來是十二月初,而現在已經是三月月初了。
三個月了,自那日後已經有三個月不曾見過一面。李承逸知道她回了芬蘭,她的父親母親都在那裡,那裡是她的家,她總是要回家去。其實原本,她也是該回去的。到了今時今日,還有什麼好說的,早已經全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李承逸終於還是瞧見了她。他不曾去找過她,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也不知道要以何種姿態出現,彷彿早就沒有那可能來。但是現在,她在他面前了。
對視之中,程青寧突然說不出話來,可是李承逸卻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程青寧一驚,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為什麼他看見她的時候,竟然會是說這樣的話語,彷彿他就是在等待,等待著她到來一樣。可他現在,分明已經面臨牢獄之災,已經是被警方調查質疑。
對上他的笑容,程青寧道,「我剛剛做完筆錄。」
「我知道,你既然坐在這裡,那麼就表示你都知道了。」李承逸說道。
程青寧道,「對於這些,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要說什麼話?李承逸凝視於她道,「沒有。」
程青寧卻是有話要問,「你說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所以你從前是和他串通好了的?」
李承逸不說話,程青寧又是繼續發問,「你從前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聶勛的身份,你怕我拿公司去利用,所以才這麼做陷害我?」
「巍警司不是都對你說了,你還這麼來問我做什麼。」李承逸並不否認,卻也並不承認。
程青寧不知這真假,但是她卻是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你不會和他聯手。」程青寧已有定論,「你這個人,怎麼會和莫征衍去聯手?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你都會去合作,也就只有他,你不會這麼做,你絕對不會!」
這一刻,她信誓旦旦的說著這樣的話語,突然震的心像是停止了一樣,李承逸默了聲音。
就在四目對峙,眸光灼灼里,李承逸道,「你錯了,我會。」
程青寧一下發怔,她卻是更為茫然,那聲音像是嘶啞了,卻是這樣壓制著自己,「我不信,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給我一個回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中,李承逸幽幽開口,「如果我說是為了你,你信不信?」
程青寧突然啞然,怎麼是為了她?
李承逸卻是道,「我和莫征衍聯手,是想要打垮聶勛,讓聶勛不能把你帶走。我也要讓你知道,在關鍵時刻,能夠保你的人,不是聶勛也不是莫征衍,而是我李承逸,只有我李承逸一個人!」
竟是這樣的不可思議,像是天旋地轉一樣,世界都被顛倒了,無法再擺正。他說的這樣荒唐,讓程青寧如坐針氈,那鐵板凳的冰冷從脊背里透了起來,可是有一種莫名的悸動來。
就在當年,因為案件的原因,博納和莫氏溝通后同意撤訴,可是條件是要補齊這缺失的資金。那筆資金卻是巨資,對於博納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所以當他要獨自填補的時候,她對他說:你其實不必這麼做。
可是他說: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太太,傳出去被別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看法,就算你能容許有污點,我不能容許這樣的污點。
那是一生的污點,她即將被判刑入獄,這一生無法改變的罪名。
可他說他不允許。
現在回想從前,不知是真是假,可他此刻亦是真假難辯的回答,卻是讓程青寧無所適從,更是不能自己,不知在抗拒什麼,又或者那顫抖的心在惶恐著,「我不信!你是瘋了!你瘋了才會這麼做!」
「就知道你不信。」李承逸笑了,他往後靠去,「不信就算了,反正,這五億英鎊,我是一分錢也沒有拿到,全被莫征衍給吞了。」
兩人的會面,只在他這最後一句話里結束,程青寧沉默到了最後。
當她離開暗房,往外走的一路,她卻還在回想,想方才的一切。
到底是真,還是假?
兜轉了一個大圈子,和莫征衍聯手,將她送上法庭席上,而後又來保她,只為了來證明只有他能夠保住她?
這太瘋狂!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程青寧就要離去,但是那位巍警司卻是疾步而來,他又將她請回到審訊室內,問了她一個問題,讓她茫然,「程小姐,請問你是否知道,宋七月小姐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她並非是聶家的女兒?」
程青寧所有的意識裡邊,就當年的案子而言,又就宋七月和聶勛重新回歸后的一切來看,她都已經認定,宋七月也是聶家的孩子。只不過,大抵或許是親生父親和另一個女人所生的女兒。
但是現在,這又是讓人驚詫,宋七月,她竟然和聶家沒有任何關係?
此時的警署內,另外一間審訊室內,宋七月今日也在警局,就翻案一事再次回憶當年案件情景一切。更是就她和聶家,以及與聶勛和程青寧兩人之間的關係做出回應。
可是她的所錄口供,卻再次讓警方陷入了迷霧。
宋七月道,「其實我不是聶家的女兒,我的親生父親名字叫林崇業,我的母親她叫宋玉寧。聶宏言是我的養父,他和我父親私交很好,所以從小就一直照顧我和我媽媽。」
宋七月的身世其實與聶家無直接關係,而程青寧卻又成了聶家的女兒,這真是太大的轉變,讓處理這起案件的警司坦言,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堪比電視劇。
最後為了確准身份關係,所以警方這邊決定驗DNA血型,立刻抽取了宋七月和程青寧的血液,同時也聯繫了聶勛,聶勛表示明天會到警局來錄口供。
在抽取血液樣本的時候,宋七月和程青寧撞見了。他們兩個人,到了這一刻,卻也像是山重水複間徹頭徹底的明白無疑。
待出了警署,宋七月道,「聶勛在公司,你要去找他嗎。」
程青寧應了,「我是要去,沒開車過來,還要麻煩你送我過去。」
兩人上了車去,宋七月親自駕車,程青寧坐在一側。過了一條馬路,程青寧才道,「我沒有想到,你不是聶家的女兒。」
宋七月握著方向盤,瞧著前方車道,「你是不是現在很慶幸,幸虧我不是。」
「的確。」此刻的坦然,程青寧回的不帶猶豫,「我們不是親姐妹,這樣的關係讓我感到不只是慶幸,簡直是高興。」
程青寧和莫征衍這一段,宋七月和莫征衍這一段,他們都是知曉。前者有過一個孩子,不曾成形就沒了。後者有了一個孩子,現在已經長大。如果她們真是姐妹,那這關係真是實在太過亂來。姐姐的初戀和妹妹在一起,兩個孩子一死一活,同一個男人,這才是真真實實的亂倫,坐實了亂倫了這一關係!
而這樣的關係,比起得知身世真相來,回想以後更讓程青寧感到無法面對!
等到了龍源辦事處,宋七月直接讓人帶著程青寧進辦公室,她自己則是回了自己那裡。
聶勛看見程青寧到來,他並不感到驚奇,招呼了一聲坐下。
程青寧道,「我剛去了警署,和宋七月遇上了。」
聶勛點了個頭,「你見過李承逸。」
「見過。」他的消息打聽的真是快,程青寧道,「事情發展成這樣,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聶勛道,「現在的情況下,只要翻案成功,你和七月都是無辜,所有的指證以後都不會再存在。」
「我今天才知道,她不是聶家的女兒,這是真的嗎?」程青寧又問了一遍。
聶勛應道,「她的確不是,而你一定是。」
她不在乎前者和後者,她在乎的卻只是這姐妹關係,此刻聽到程青寧如何能不慶幸,她竟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你有沒有問李承逸,他當時為什麼要和莫征衍串通?」聶勛又是問道。
程青寧再度想起李承逸來,那回答都像是被扭曲了,無法分辨清楚,她沉默著不言語了。
瞧見她不應,聶勛道,「你這次回來,大概要在港城留一段日子,住哪裡?」
「我定了酒店,已經有安排了。」程青寧回答。
聶勛也不堅持,「有什麼事情就再聯繫。」
這邊程青寧離去后,宋七月才又進了聶勛的辦公室,將方才警署筆錄的一切道了一遍,她眉頭緊鎖著。
聶勛見她似乎有疑慮,「什麼事情讓你想不明白了?」
宋七月道出心中困惑之處,「莫征衍,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你的身份。」
有關於李承逸,宋七月並沒有詢問,因為程青寧的關係,看來他們早就有所聯繫。因為程青寧的身世,就連宋七月也是最近才知道。
可是莫征衍,可是那個人呢?
他又什麼時候洞悉察覺?
聶勛眸光深邃,「或許是從李承逸那裡知道的。」
……
隔天,聶勛接受警方調查,在巍警司的盤問下,他逐一回答問題,「我的父親是聶宏言沒有錯,我和程青寧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的母親很久之前就病倒了,後來去世了。我父親這才娶了程青寧的母親,她也就是我的繼母。」
「至於宋七月,她的父親和我父親是好朋友,因為七月還小,林叔叔又過世的早,所以我父親就擔任起照顧七月和宋阿姨的責任,而我也因為這層關係,從小就和七月一起長大。」
「後來家裡敗了,我父親引火自焚,燒毀了整個家,我的繼母和妹妹也以為燒死在別墅里了,只有我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但是沒有想到,原來我妹妹還活著。」
「的確,我很痛恨莫家。不過我沒有做過任何事情,所有一切,都是他們自己設想,想要陷害我的妹妹還有七月。其實博納的李承逸,他對我妹妹程青寧還是可以的,只是他聽信了莫征衍的話,所以才會做了錯事。」
「說起來,罪魁禍首就是莫征衍!」
「你們要抓,就去抓他!判他的罪,還他們清白!」
聶勛這邊口供道出后,巍警司帶他去抽取血液樣本。
再過一天,血液樣本被警方送去血液中心檢查后,檢查得出來的結果卻是如同聶勛所說一樣。
聶勛和程青寧,確實有科學依據上的親屬關係。
而聶勛以及程青寧,與宋七月之間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
這三人的關係,也就此確證無誤。
警方的調查仍在繼續著,李承逸被暫時拘留不得保釋,而莫征衍還在做徒勞無功的反抗鬥爭。他成了警局這裡的常客,不時被調查盤問。就在他們三人做了親自鑒定后,警方已經提出申請要暫時羈押莫征衍進行審訊。
這一申請還在上交,未曾有答覆下來,但是眾人知道,這一次的答覆,不會有變數,莫征衍這一遭難逃法網,只要他解釋不出資金來源,他就難逃質疑!
而久遠集團內部,就董事會決議,已經要暫時停止莫征衍一切執行權利,這無疑也是最為嚴重的高層禁止決策!
大廈傾頹終於缺了角來,瓦礫只在這一刻散去。
卻是這一天,宋七月接到了邵飛的電話,「什麼事?」
遲疑了下,卻似是找了個借口一般,邵飛竟是道,「你名下的那幢公寓,金海岸的公寓,物業催繳物業費了,你空了就去繳一下。」
當年那是她唯一的住所,也是唯一擁有的東西。後來入獄后,也差點就要被變賣,只是因為資金被填補上了,所以也就沒有再動。之後宋七月離開,一直都是邵飛保管著,他那裡有鑰匙。後來邵飛也有再提議,可是宋七月沒有再回去過。
今日一提,宋七月倒是也記起,「知道了,我會去處理。」
「鑰匙就放在你的地毯下面了。」邵飛提醒一句,宋七月應道,「知道,我自己放的地方,我當然記得。」
卻還是遲疑,邵飛終於是問道,「你都好?」
「再好不過了。」宋七月回了他,沒有再多聊什麼,便是掛了線,彷彿這已經足夠。
此時的邵飛遠在森城,交易所的辦公室內,他握著手機,卻是凝眸。人雖未在港城,可是有些消息卻是清楚,港城動亂不安,久遠更是一片狼藉。案件被重新翻起,邵飛也電話里接受了警方詢問,更是知道宋七月要翻案。
只是今日,最終結局又會如何?
經邵飛一提醒,過了兩日,宋七月聯繫了物業,吩咐艾秘書繳納了相關費用。想起金海岸的公寓,宋七月就想到了紹譽,那時候母子兩人帶著許阿姨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段日子,那裡有紹譽的影子存在。
宋七月突然也想要去瞧一瞧了。
時間不早不晚,還是來得及,宋七月想著應酬過後,她就回去一趟。離開了酒店,宋七月獨自取了車,只讓秘書助理先走,她自己開車離去。
只是方才酒店裡,男人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帶著人一閃而過離開的身影。
夜幕中前行,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總是陰雨不斷,天漆黑的讓人感覺撥不開那雲霧。剛剛還晴朗著,這一刻又是下起細雨來。就在這陰雨之夜,宋七月開車抵達了金海岸公寓。
這真是宋七月回歸后第一次到來,地毯下的鑰匙,她拿起來開門。
將門打開,許久不曾有人居住,鋪面而來的沉悶空氣,讓人忍不住皺眉,宋七月進去開窗。她試圖想要開燈,可是卻才發現,公寓里已經斷了電,又想起艾秘書在她忙碌之時所說的話語:宋董事,物業那邊說,今天是周末,等周一才能恢復供電。
宋七月將公寓門敞開,瞧了瞧裡邊,卻是發現,雖然無人居住,卻是很乾凈,大概是因為邵飛一直有讓人打掃的原因。她再是一瞧,那桌子上還放著一盒子拼圖,那是紹譽還是嬰兒時候,她買來的,那個時候,她抱著兒子,陪著他一起玩耍。
突然,又是看到了那小房間,原本是雜物房,可後來被改造了。
這改造的人,又會是誰?
宋七月眉宇一凝,一閃而過的念頭揮開,她轉過身就要走,可是這一回頭,卻是發現客廳里借著外邊迴廊的燈光,以及外邊夜空一些晦暗的光芒,有一道身影駐足在外,打下一道身影來。
宋七月一瞧,卻是發現門口立著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竟然是莫征衍!
他的出現,讓宋七月嚇了一跳,莫征衍也瞧向她。
「你跟蹤我。」宋七月立刻道。
「只是剛好遇到了,早知道在一家酒店就該一起喝一杯。」
原來是因為剛才,他們都在同一家的緣故,怪不得他會在這裡,宋七月明白過來,「那麼現在,莫總跟我來這裡,是有話要跟我說?」
「宋七月,你還真是夠能耐。」他低沉著聲音說。
宋七月笑了,「你現在來這裡找我,是特意來誇獎我?莫總,你可不像是這樣的人。」
「我難道有說錯?」莫征衍反問著,他靠著那門沿道,「你的朋友也真是多,唐家掌事的人,全都用上了,就連那位容少,也都聽你的吩咐。」
「你不用心裡明白裝不明白,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唐韓琛,他們幫我是念舊情。欠了人情要還,而你欠了債,也要償還,都是天經地義!」宋七月麗眸凝住,黑暗中望向那背光而站的身影。
莫征衍的臉龐灰暗沉凝不清,卻是只覺得陰晴難辯,他終於動了動,從門口走了進來,踱步站到那一側,繼續倚牆而站,卻也正面對上了她,「豈止,還說動了我那兩個當了叛徒的弟弟。」
那一切早就不需要遮掩,宋七月乾脆道,「是你自己沒有本事,你能怪得了誰去?莫征衍,你不能讓人服氣,所以才會落得今天眾叛親離的下場!就你這樣為人處事,今天就算不是我,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不過,我也要感謝你,感謝你對我這麼絕情,如果不是你,現在的我,手上也沒有多資金來和你斗!」像是痛快的報了仇一般,宋七月是這樣的快活,「感謝你當年付出的百分之十宋氏股份資金,才能讓我在今天把你扳倒!」
那正是當年,他如此絕情的讓她收回宋氏股份,斬斷一切時的決策,卻是不料,今時今日竟是最好的回擊武器。
「莫征衍,我要看你從頂端摔落,看你一無所有!這是你自己造的孽,你的罪,蒼天有眼,它終於來收!」宋七月笑著,彷彿這三年來所有一切,所有的隱忍都好似值得,她眼中的恨可以翻天覆地一般。
但是那人卻屹立不動,只站在那裡,黑暗中用一種深沉莫測的眸光看著她。
一切都變的愈發詭異起來,像極了前幾日他在獄中追逐她的車而行時那情景,讓宋七月心頭猛的一凜。
卻是寂靜的幽幽之中,莫征衍問了一句,「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和他睡過沒有。」
宋七月定住,來不及開口,他又是說,「不回答也沒事,有,或者沒有,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說話之間,他朝她步步走近,那是男人絕對的壓迫感,瞬間讓宋七月意識到不對。她疾步往公寓外邊衝出去,可是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整個人拽回了那公寓里。門被啪的關上,混亂里,他的唇已經徹底壓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