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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篇第633章:無形的牆

  十二月下旬,港城莫氏動蕩不安。


  而就在一團混亂之際,宋七月則是決議要邀莫征衍出來談一談。這件事情,聶勛聽聞了,「他限制孩子的人生自由?」


  「我會去和他談判。」宋七月回道。


  「他現在可是忙得不可開交。還有時間見你?」聶勛問道。


  宋七月朝辦公室門口走去,她的聲音輕聲傳來,「一杯茶的時間。還是有的。再說只要他沒有離開港城,總有地方能見到他。」


  因為此次是就紹譽的事情而和他相談,並非是公事,宋七月只邀他在外邊的茶樓會面。


  那茶樓卻是莫征衍所定,御茶園的茶樓,古色古香,更是天價一品。這個時間點,那包廂里卻是剛剛散了一席會談。大概是前一刻約了客戶在這裡商談會面,現在剛剛散席結束。


  宋七月抵達的時候,包廂里還在收拾茶具,茶香依舊餘溫尚存。


  宋七月也不出聲,她徑自坐了下來。


  莫征衍在面前,他沉默不言。兩人都默不作聲,只瞧著那侍茶師將茶具全都一一收走。不過多時,幾人麻利的忙活著,面前的茶几已經換了一套新茶具,那桌巾都重換了一方。


  待面前煥然一新,侍茶師詢問道,「兩位要品什麼茶?」


  莫征衍道。「女士優先,她決定就好。」


  侍茶師的茶單便送到了宋七月面前,品茶不過是一個引子,而會面才是主要目的,宋七月道,「隨意都可以。」


  侍茶師倒是沒了主意,「這……」


  最後還是莫征衍道,「冬天了天冷,還是喝紅茶吧。選這裡最好的紅茶,沏一壺來。」


  「是。」終於有了決定。侍茶師也是鬆了口氣。


  於是這接下來的時間裡,只瞧見侍茶師將茶藝六步一一展示,待到了第六步品茶。默默退下到一旁,輕輕一鞠躬退出了包廂。


  蒲團上兩人面對面而坐,又是靜然中將那茶杯拿起,品茶三品,此時卻是有一種此生無聲勝有聲的感覺來。


  「品茶的步驟,你還記得清楚。」放下了茶杯,莫征衍抬眸望了過去。


  提起茶藝來,宋七月就要想起當年初次前往莫宅,在一班夫人的面前,接受莫夫人的教導學習展示茶藝。而到了如今,許是因為前例,所以也自然而然襲承,「莫氏最近的消息很多,想著你一定很忙,又何必來這裡喝這一杯茶,我只是來和你聊一聊紹譽。」


  「公事總是忙不完的,今天處理了,明天又來了。」莫征衍回道,「不著急。」


  宋七月回望著莫征衍,卻是突然發現,他定睛於自己,那眸光太過專註,讓人感到有些異樣來。


  忽而,他說道,「那天生日會賓客太多,也沒有來得及和你聊幾句。」


  「你是主人,我只是客人,不會放在心上。」宋七月應聲,卻是又想起那日生日會,有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不知情,可過後總會有人道出,那一天莫征衍本欲要請她離開,還是紹譽最後開了口,她才得以進來。


  想到這裡,宋七月道,「真要說起來,那天的生日會也是我不請自來,莫總不會怪罪吧。」


  「來都來了,我又怎麼會怪罪?你是龍源董事,聶總又是總經理,本來就該請你們一起來。只不過大概是一時忙的過了,所以才忘了兩位。幸好你們來了,這才讓我安心。」莫征衍微笑說著。


  迎上他的笑容,宋七月揚唇道,「希望莫總真要安心才好。」


  「對了,有一句話那天一直忘了對你說。」他卻是突然打斷,似是要談起重要的事情來,讓宋七月凝聲聆聽。


  可是誰料,剎那間他只是道,「你穿旗袍的樣子很漂亮。」


  那男聲幽幽,似是讚美,卻又不像是,宋七月一怔,料不到他的話語,莫征衍又是道,「和當年一樣,你是想讓我重溫一次你穿旗袍的樣子?」


  宋七月出入過各式各樣的宴會,旗袍也不是第一次穿,可在這人的面前,細細數來,總共不過是三次,而這三次竟全都是在莫宅。第一次初入莫家,第二次百日宴,第三次是這生日宴。


  宋七月道,「我穿旗袍,只是想起百日宴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打扮。可惜那時候紹譽還小,沒有看見。我一直想,總有一天,要讓孩子再瞧一瞧,那天總算是找著了機會。」


  「莫總,我穿旗袍,不是為了你,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光是想起他的言語都感覺可笑。


  莫征衍那抹淡淡的笑容還在,他卻好似沒有聽見她所說的話語,只是徑自道,「就算不是為了我,我還是瞧見了。」


  「真的很漂亮。」他絲毫不吝嗇於讚美,再一次稱讚。


  宋七月一瞬的凝眸,「我不是來這裡和你討論旗袍的,莫征衍,我不想再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那麼你今天來這裡,又是要為了什麼。」


  這人是裝聾作啞?宋七月道,「你該知道,我是為了紹譽!」


  「他很好,在莫宅里,一切都很好,沒有什麼好再談的。」莫征衍一句話似要打發了她。


  宋七月又怎麼會肯,「這叫很好?」


  「難道不是?」他的反問,讓宋七月當真像是團了一簇的火焰。


  「紹譽要去上學,你為什麼不同意他去學校?他每天都在那座宅子里,這難道就是好?還是在你的眼中,給了他衣食無憂的生活,有照顧他的傭人,這就算是可以了?」宋七月冷了聲音。


  莫征衍道,「學校是學習知識的地方,他要念書,我已經給他請了家教。」


  「在家裡上學,和去學校能一樣嗎?」


  「怎麼不能?」


  宋七月當真是要被氣茬,「你自己就是在家裡念書上過學的,請的就是家教,你難道不明白那時候是什麼感覺?他要的不只是學習知識,他更需要的是朋友老師,還有一個快樂放鬆的環境,他不是一隻小鳥,你讓他在籠子里,他就在籠子里!」


  「鳥籠?」莫征衍笑了,「這樣一幢應有盡有的大房子,你把他說成是鳥籠了?」


  「你就算是黃金做的,把他這樣關起來,不讓他去學校,就和鳥籠沒有差別!」宋七月氣憤的女聲凝重,更是質問道,「我作為紹譽的媽媽,我現在問你,你有什麼權利將孩子關起來,不讓他去學校!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


  「還需要理由?你不是也清楚?」他直接搬出了前些日子的突發事件,「記者追著他不放,讓他受到了驚嚇。」


  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莫家對校方就是這樣解釋的,可是現在在宋七月這裡卻不能被認可,「你這個理由還真是有夠冠冕堂皇,莫征衍,你心裡清楚的很,記者不會再找上紹譽!」


  「我不清楚。」他卻是否認。


  宋七月切齒道,「尉容難道沒有找上你,沒有對你說明?」


  有些事情哪怕在事發后宋七月和莫征衍之間沒有交流,可是現在卻是心中都清楚,以尉容的母家在港城傳媒界曾經的輝煌,這樣鼻祖的地位,誰還敢在出手。尉容已然放了話,他既能作保,自然不會再有異樣。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說不準,哪怕是有人擔保立誓,也難以保證。」莫征衍下了定論,自負到極點,「如果不是我自己看護,交給誰我也不放心!」


  宋七月眉頭緊鎖,「所以,你是下決心要繼續把紹譽關在那幢房子里了。」


  「我不是關,我是保護他。」莫征衍微笑回道,「你如果不滿意,那麼就請去法院上訴,不過我沒有禁止你探望孩子的權利。當然,前提是孩子願意接受你的探望!」


  「否則,就算是你鬧上了法庭,孩子的意願才是主要的。你如果要以這樣的方式在法庭上見到兒子,那麼我也同意,隨時恭候,等著你的律師函!」這一刻,他溫聲的話語,卻是堅決徹底,冷薄的不帶一絲暖意。


  凝望之中心頭被凍成了寒冰,宋七月道,「好,莫征衍,這場官司,你就等著!希望你處理公司事務的同時,還有空餘的時間能夠料理家事!」


  談話就此終止結束,卻是不歡而散,宋七月猛地離去。


  那對面一空,莫征衍坐在蒲團上,任茶香飄散。


  ……


  「他真這麼說?」眼見宋七月歸來,聶勛一問詢會面經過後,他不禁拍案而起,「他這是對孩子的禁錮!」


  宋七月坐在沙發里,還在回想這一切,她並不出聲。


  聶勛道,「你打算怎麼做?」


  宋七月沉思道,「他有一點沒有說錯,現在我必須要見到紹譽。不管怎麼樣,要知道紹譽的想法。」


  聶勛也是沉默皺眉,孩子的意願的確是會影響甚大,在所有的爭奪撫養權案件里,父母雙方的經濟能力,能夠給予孩子生活優渥度佔了先決條件。而在雙方都有能力之後,孩子的意向會直接影響法官和陪審團的判斷。可現在,宋七月這方卻是有絕對性的劣勢,那就是——


  「現在我上庭起訴,不會有勝算。」宋七月道出那關鍵點來。


  確實沒有勝算可言,作為一位有前科入獄背景的母親,法院方已經最先排除了她奪得撫養權的優勢,聶勛道,「不要著急,這個事情上,一開始就是知道的,也擺脫不了。」


  所以宋七月才遲遲沒有動作,此刻她道,「現在我至少還有探望權,我要知道孩子的心思,他是怎麼想的。」


  「生日會上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紹譽還是很想你的。明明是想給你蛋糕,但是不好意思,還是給了我。」聶勛寬慰起她。


  「那是孩子想給你這個舅舅的蛋糕。」


  「後來晚宴的時候,不是也來邀請你,但是位置不夠了,其實他是想和你一起坐。」


  「也是你把位置讓給了我。」


  「你啊,就在那裡偷著樂吧。」


  宋七月並不想偷著樂,如果可以,她只想光明正大的擁抱孩子。


  聶勛輕輕摟過她道,「小七,等奪回了紹譽的撫養權,我們就離開這裡,回美國去吧。」


  宋七月應聲,「好。」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並不如預期,因為當天晚上,宋七月還想要和紹譽通電話的時候,直接被婉拒了,倒也沒有說不能,只是給予的回應卻是,「宋小姐,很抱歉,小少爺他不想接聽您的電話。」


  「請讓我跟他說,如果他不願意接聽,那我不會勉強……」


  「抱歉。」不等宋七月再多言,那頭趙管家已經掛了線。


  宋七月握著手機,心中不好的預感升起。這到底真的是孩子不願意接聽,還是他的命令?


  莫宅處趙管家剛剛掛了線,他前來偏廳彙報莫夫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已經拒絕了。」


  莫夫人不言語,只是望向那對著牆而站的孩子。


  現在是連電話都不讓接聽了。


  等孩子罰站完,紹譽卻是不願意立刻上樓去,姜姐笑道,「紹譽,姜奶奶陪你去畫畫好嗎?」


  孩子點頭,但是又停住步伐,他看向了趙管家道,「管家伯伯,今天沒有我的電話嗎?」


  趙管家一下愣住,有些不忍,卻還是回道,「沒有。」


  紹譽沒有再多問話,只是在姜姐的陪同下上了樓去。


  莫夫人卻是一臉的憂心,「看見少爺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這突然下達的命令,是從何桑桑那裡轉告得知,莫征衍吩咐莫宅,不許再讓孩子接聽宋七月的電話,也不許孩子再隨意外出,沒有他的允許,全多不再准許。


  「征衍,這是你的意思?」莫夫人終於等到了他歸來,母子兩人坐在偏廳里談話。


  莫征衍道,「是我讓桑桑來轉告趙管家。」


  「連我也不能?」這所有的不準里,莫夫人自問難道也是其中一個?

  這冷而沉硬的眸子,不容人違背的姿態,莫夫人驚了下,宛如莫父莫盛權在世一般。


  莫征衍動了動唇說,「母親,請您好好照看紹譽。」


  ……


  十二月的下旬一路走到尾聲,凜冬將至,一切都好似冰封了一般。而莫氏的處境也像是這片凜冬一般,不過是三日五日的間隔里,都有關於莫氏的相繼爆出。整個十二月,都籠罩在一層的冰冷寒霜里。


  而在這接下來的日子裡,宋七月每天聯繫莫宅,可得到的回答是孩子不願意接聽電話。如果是偶然,那這偶然卻是太過長久。宋七月終於耐心用盡,直接驅車趕到了莫宅。


  但是被莫宅的守園人阻攔,趙管家出來打了照面,宋七月還是那句話,「我要見紹譽!」


  「宋小姐,抱歉,我已經問過小少爺了,可是小少爺不願意見您。」趙管家的回答,和先前沒有兩樣。


  宋七月不願意就此離去,依舊在門口苦苦執著,這見上一面到了現在,竟是如此之難。眼看著這幢莫宅,這樣的大,城堡一般鎖住了她的孩子。突然之間,宋七月想起了當年來,也是這樣的情景,也是這樣的苦求無助,她沒有辦法沒有能力更是沒有出路,到了最後就徹底死了心。


  可是現在,她又怎麼能夠死心?


  宋七月看向那幢宅子,她朝裡面大喊,「紹譽——!」


  「紹譽,你聽到了嗎?媽媽在這裡,媽媽來了!紹譽——!」宋七月朝大門緊閉的宅子一陣呼喊,可是距離遙遠,又如何能傳遞到孩子那邊。


  聶勛攔住了她,「七月!」


  「兩位有什麼問題,不如和少爺聯繫吧。」在無果里,趙管家只能請他們離開。


  宋七月赤紅了眼睛,她的拳頭緊握住,聶勛將她拉上了車,強行驅車離去,「你現在哪怕是在這裡喊破了喉嚨,他們都不會讓你進去。小七,你要忍耐,現在不能撕破臉,對你沒有好處!」


  忍耐。


  宋七月念著這兩個字,在這近三年的時間裡,每一天每一分都是在忍耐,沒有一天不是在煎熬。


  到了今日,卻還在繼續忍耐。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是個盡頭。


  而在莫宅里,那冬日的常青之樹還萌萌綠著,可是因為冷冬到來,樹枝上都是白茫茫的冰霧。那個在房間里自己看書做著算術題的孩子,突然一下抬起頭來了。


  家教老師正在為他一對一授課,見他突然停下,不禁出聲詢問,「怎麼了?」


  一聲詢問里,紹譽不僅是抬起頭來更是丟了手中的筆,小傢伙突然跳下那椅子,他飛奔到窗戶前面去。


  「究竟是怎麼了?」老師跟隨著他起身,卻是見到孩子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莫紹譽?」


  孩子不說話,半晌老師詢問中都沒有用,只能將莫夫人請了來,莫夫人到了,她走到孩子身邊,溫柔的手握住孩子,「紹譽,告訴奶奶,怎麼了?」


  自從在家裡不外出后,孩子沉默寡言的簡直讓人心憐,此刻紹譽望向了莫夫人道,「奶奶,我好像聽見媽媽在喊我。」


  莫夫人一驚,宋七月剛走不久,可這又怎麼可能?分明離了這麼遠,又怎麼可能會聽見,難道這就是母子之間的心有靈犀?


  莫夫人問道,「紹譽是想媽媽了嗎?」


  孩子不曾回答,他只是說,「她好久沒有給我打電話了。」


  瞧著這可愛的孩子,莫夫人的手一顫。


  十二月的月末,孩子已經在莫宅里待了快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不曾踏出過一步,莫宅雖然大,有花園還有樹木,可這樣的不與外人接觸,孩子終究是開始排斥。


  可是奈何,父子兩人就是一直冷戰狀態,始終沒有好好說過幾句話。


  眼看著孩子越來越沉默,這讓莫夫人很擔心,更是想盡了辦法來和孩子說話,「紹譽,你想要什麼呢,奶奶都給你去買,只要你告訴奶奶。」


  悶了半天的孩子,他終於說道,「奶奶,我不想在家裡念書,我想去學校,我想茹老師了,還有同學們,我想和他們一起玩。」


  「紹譽,你聽話,我們在家裡再住一段日子,你看外面的叔叔拿著相機對著你拍照,這樣不好,總是追著你,我們不要亂跑好嗎?」莫夫人只能找著話來解釋。


  孩子雖小,可當時的陰影還是存在了,他點了點頭,卻又是道,「可是我想出去,我想去公園玩,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莫夫人一時間無法答應,紹譽又道,「爸爸不讓我出去,奶奶,你帶我出去玩吧。一下就好了,我就去公園裡玩一會兒。」


  孩子不斷的央求著,莫夫人終於軟下了心來,「那明天,明天下午,奶奶帶你去外邊走走,但是不能告訴爸爸,知道了嗎?」


  紹譽一下亮了眼睛,「恩!」


  ……


  這邊有關莫宅的消息,悄悄的傳了出來,次日下午的時候,聶勛收到了一則消息,立刻告訴了宋七月,「莫夫人要帶著紹譽出門。」


  「真的?」宋七月十分吃驚,這已經是半個月以來第一次聽到孩子要出門的消息。


  聶勛已經在莫宅布署了一枚眼線,這消息定然是不假,他說道,「等他們出門,會再有消息過來,等著吧。」


  午後一點過,莫夫人帶著紹譽下樓來,那小書包背起,和平時一樣。


  「趙管家,車子備好了?」莫夫人問道。


  趙管家點頭,卻是遲疑,「夫人,您這樣做……」


  「有什麼事情,有我負責,只是去附近的公園,不會有什麼事。」莫夫人只回了一句,她牽過紹譽的手,「走吧,奶奶帶你出去。」


  兩人帶著孩子上了車,車子慢慢駛出了莫宅。


  立刻的,龍源處辦公室內兩人等候著,下屬敲門而入,在聶勛耳邊叮嚀了一聲。


  宋七月機敏的望著,聶勛道,「十分鐘前已經出發。」


  「去了哪裡?」宋七月立刻詢問。


  聶勛道,「地點不知道,但是他們是去了附近的公園。」


  莫宅附近的公園,如果再算上那些綠植的小公園廣場,那真是大大小小有十餘個,宋七月已經沒有時間了,她立刻一一去尋找。


  「附近一共十三個公園場地,我們分開兩頭找。」聶勛一聲中,兩輛車子往同一個方向而去,行駛了許久后又岔開了那道路來。


  繽紛兩路的隊伍,一處處找尋著紹譽的下落,宋七月不知道莫夫人會帶孩子去哪一處的公園,現在卻只能祈求,不要這麼快回莫宅去。


  午後的暖陽照耀在臉上,紹譽背著小書包,在莫夫人的帶領下來到了這一片公園。這只是一處幽靜的場所,公園裡有人工湖,湖面很是安靜。長椅子上莫夫人坐了下來,姜姐拿了摺疊凳,紹譽找了個位置后,他喊道,「我想在這裡。」


  姜姐便將摺疊凳拿過去,放下打開,「坐吧。」


  孩子今天出來可是帶了工具的,蠟筆和畫板都準備好了,小傢伙安安靜靜的坐下,姜姐笑了,「今天出來是特意來畫畫的嗎?」


  「紹譽,你要畫什麼?」莫夫人問道。


  紹譽回道,「上次茹老師帶我們去寫生,我的畫還沒有畫完。這裡的花,和那裡的花一樣,天也好藍。」


  「你畫吧,畫好了給奶奶看看。」莫夫人應聲。


  姜姐則是將巾帕打開鋪在草地上,在那樹蔭底下,陪著紹譽一起而坐。


  這暖暖的午後,兩人靜靜陪伴著孩子。孩子也不吵不鬧,只是乖巧的畫畫,他認真的樣子,那側臉格外的好看。顏色上了半天,這就快要好了,莫夫人過來瞧了一眼,「在畫藍天啊。」


  「爸爸喜歡的。」紹譽回道。


  莫夫人會心一笑,想著父子兩人雖然鬧僵,可孩子總歸是向著父親的,「那這花呢?」


  紹譽盯著瞧,又不說話了。那有些氣餒的樣子,讓莫夫人感到難過,「是給媽媽的吧。」


  「本來想送給媽媽的。」紹譽這才應聲,「她現在一定不想要了。」


  不忍傷害孩子的莫夫人道,「怎麼會呢,她一定看了會很高興的。」系序頁號。


  「不會要了。」紹譽卻是認定了道,「媽媽,媽媽她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莫夫人又是定住,其實不是沒有打來,而是已經拒絕再接聽宋七月的電話。


  可就在此時,風聲吹動樹蔭里,忽然之間,遠處有人疾步走了過來,那是一道女人的身影。


  「夫人,您看,她是?」姜姐發現了,她喊了一聲。


  莫夫人順勢瞧過去,那陽光下跑來的女人,不正是宋七月?

  紹譽也是看見了她,孩子還坐在摺疊凳上,獃獃看著奔跑而來的母親。


  宋七月一路的跑,兜轉了多個公園,終於找到了這一處,忽然在近在咫尺的時候停下,眼見這裡只有他們幾人,她忽然不敢上前去。半個月來不曾見過紹譽,一點音訊也沒有,這讓她焦心。


  此刻,她只是呼喊,都顫了聲音,「紹譽!」


  那熟悉的呼喊聲響起,紹譽看著前方,好似要認清楚她到底是誰,可是又細細一看,卻是認清了。


  ——是媽媽啊!

  可是此刻,後方幾輛車子卻是開了過來,猛地躥出剎止在路邊,下來的兩人是齊簡和何桑桑。


  宋七月來不及反應,車門又是打開,後方是莫征衍下了車來。


  那剛剛因為找到兒子的喜悅,卻在這當口突然被熄滅,那一道矗立於天地之間的身影,就像是一堵無形的牆,攔在宋七月的面前。


  莫征衍望著前方,朝著孩子喚道,「紹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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