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心頭一擊
「向晚小姐，蘇赫少爺有事不能來，但是讓我過來，還請了資深律師張律師一起來。他對商業糾紛的案件很內行。」江森的身後，張律師也跟隨著，他朝房間里的兩人點頭。
宋向晚很是高興，「沒事。我知道蘇赫忙。」
剛是聊了幾句，萬律師這方也到了，一行人碰了面，又是一番自我介紹。
「那先進來坐吧。」范海洋隨即道。
立刻的，江森和張律師進了房間里，四人重新坐下后，江森道，「向晚小姐，范先生，還請你們將案件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張律師。」
「兩位請陳述吧，對於事件的了解說的越詳細越好，只有將事實說明，這樣才能夠清楚狀況。」張律師溫和說道。
當下，宋向晚開了口。「那就讓我來說吧……」
這邊四人就案發經過完整訴說，張律師仔細聆聽著，江森在旁也是沉默以對，而范海洋則是就案情不時加以更為詳細描述，四人這麼坐著一聊，時間過的飛快，午後的陽光都落下了，夜幕已然隱隱降臨。
張律師應聲。「我聽明白了，那宋小姐，范先生，我會再好好理清楚情況作為分析。就現在的形勢看來，兩位和案件並沒有直接牽扯，所以不需要擔心，我想萬律師也是一個看法。」
萬律師點了頭。
「我們是沒有牽扯，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但是人心難測，只怕這個項目里別人動了手腳，到時候把我們誣陷我們把匯謄拖下水了，那就不好。」宋向晚回道。此刻為了匯謄的名譽，她一定不能出差錯。
范海洋則是道，「清者自清這句話說起來簡單，但是要讓別人相信還是難的，不過相信法律還是公證的，不會硬把帽子扣到別人頭上。」
「這是當然，法律是嚴明的。」張律師回道。
江森又問，「那麼現在，博納負責人程小姐已經被保釋，而莫氏的負責人七月小姐，還沒有被保釋？」
提到了宋七月，宋向晚蹙眉，她默了下道。「她是沒有被保釋，還在警局裡。」
事情已經發生多天了，宋七月卻遲遲沒有出來，這一點連宋向晚也想不明白。
范海洋道，「莫氏這邊，聽說是莫總直接讓警方負責了。」
「莫總的意思？」江森問道。
「是，莫總的意思，雖然他人沒有到，但是他的秘書放了他本人的錄音，不然警方這邊怎麼能帶得走人。」范海洋回應。
「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但是他們是自己人，總應該不會想要害她。」宋向晚回聲。
「原來是這樣。」江森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回道，「那向晚小姐，范先生，這邊張律師會和萬律師一起跟進，請放心。」
兩位律師微笑打照面，范海洋笑應，「我很放心，這裡有兩位律師，萬無一失了。」
宋向晚看了眼窗外邊的天色，已經不早了，「現在幾點了？」再去瞧時間，竟然已經六點過了，「怪不得天都黑了，大家在這裡討論了一個下午，一定都餓了，阿森和張律師今天剛過來，我請客吃飯，萬律師也一起。」
「那我呢？」范海洋問道。
「你還用問？」在宋向晚的招呼下，一行人直接在酒店的餐廳里用了餐。
當晚江森和張律師直接下榻在同一家酒店裡，用過晚餐后就各自回了房間。他們的樓層和宋向晚以及范海洋不在同一層，在下一層就出了。這兩人走在迴廊里，就要進房間，宋向晚回頭道，「范海洋，誰說蘇赫不關心我？你瞧見了？他派了阿森過來，你該知道阿森是他的得力助手，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派出去的。」
范海洋又哪裡會不知道，眉宇輕輕一揚，「一個江森，就能讓你這麼高興？」
「還有張律師，你剛才飯局上沒聽到他打贏過那麼多的官司，是特意請過來的。」宋向晚特意指出，「普通人去請是請不到的！」
「一個江森加一個張律師就讓你這麼心花怒放，你還真是容易滿足。」范海洋回著，他眸光幽幽，「只不過，不知道他派人過來，是真的只為了來看看你究竟好不好，還是為了宋七月？」
「她現在已經不是宋家的人了，周蘇赫又是你的未婚夫，我想周蘇赫應該不會派人來幫她吧。」范海洋道。
宋向晚凜眸，「當然！蘇赫不會幫她，反正她還有莫家有莫征衍！」
「莫征衍要是幫她，那她現在還會在警局裡？」范海洋一笑，「向晚，雖然說宋七月和宋家脫離了關係，但也是你的姐姐，至少過去是，你還真是挺絕情的。」
「家有家規，規矩就是這樣！還有，是她自己做的選擇！」
「你說的也對。」范海洋應了，「向晚，要不要來和我打個賭。」
「賭什麼？」宋向晚狐疑。
「就賭江森這次過來，會不會保宋七月！」范海洋低聲說，「我賭他會！」
宋向晚一定，默然中她回了一句，「無聊！」
只見她開了自己房間的門，范海洋瞧著她進入，一剎那他開了口，「其實你不敢賭吧。」
「砰——」門已經輕輕關上。
夜裡的港城，褪去了白日里的熱氣，終於少許涼快下來。冷氣打著，宋向晚洗過澡擦拭著頭髮，廳里放著電視音樂，她坐下來，慢慢的擦著。只是耳邊，冷不防就躥過了范海洋那句話——其實你不敢賭吧。
酒店下一層的套房裡，江森和張律師共用一間，此刻兩人正在配套的書房裡，那視頻通訊開啟，面對著屏幕里的男人。
他俊彥冷傲，雙眸卻是溫靜著，只是那眸光不如往常的柔和，透過屏幕有一絲冷凝，那是面對重要事情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的眸光來。
在長時間的彙報后，張律師道，「周總，事情就是這樣。」
周蘇赫不應，他彷彿是在沉思，而後道，「張律師，你辛苦了，謝謝你，請先回房間去休息。」
張律師起身離去，獨留江森一個人面對，江森道，「蘇赫少爺，依照向晚小姐和范先生所說，合同的紙張更改。」
周蘇赫又是問道，「兩家公司的財務那邊是怎麼答覆？」
「財務那邊說兩位總經理都將項目的所有負責權交給了經手的負責人，在出賬和入賬上都由他們負責，財務驗證過的賬戶就是他們給出的賬戶。」
「編排的很好，責任拋的乾淨。」
「蘇赫少爺，一定是內部人做的。」江森認定應聲。
「哪家公司沒有內鬼。」周蘇赫道，「內鬼不可怕，怕就怕有人做局，要是故意的，那就不好說了。」
江森點頭，周蘇赫幽幽問道，「她呢。」
「七月小姐她現在還在警局，沒有人擔保她，莫氏的莫總將她交給了警方處理。范先生說，是莫總的秘書放出了本人錄音，警方帶走了七月小姐。」江森問道，「會不會有假？」
商場上那些是非真假從來都分不清，可是今時，周蘇赫道，「不會。」
「他是做給董事會看的。」董事會那邊不可能輕易過關，每家集團內部都有股東親戚在內，在事發后他們會將第一手情況告知元老們，只不過，他的手段還很是夠陰險，周蘇赫凝眸，「本人錄音。」
「呵，虧他做的出。」周蘇赫笑了。
「那蘇赫少爺，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七月小姐在警局裡的情況？」
「不用了。」周蘇赫如此回了一聲，江森應聲，「是，我知道了。」
視頻通訊果斷結束，屏幕里一片黑暗。
遠在另一座城市柳城，周蘇赫在公寓樓的書房裡，視頻結束，他又要繼續工作。只是那文件卻無法入目，不知怎的，腦海里都是那雙眼睛，不斷不斷的跳出來。他終於放棄工作，雙手交握在面前。
一下晃動過的面容，是宋七月痛心疾首凄苦無助的臉龐，是君姨下葬的時候，她蒼白的面容。
這讓他心中一緊。
……
近日警方這邊已經讓龍源一行從美國抵達，史蒂文先生攜秘書到來，龍源方也是積極配合，暫時停留在港城。
漆黑的夜裡，港城的夜色繚亂迷離，霓虹一路的閃爍，在那河畔的橋上，兩輛車停在一旁。半夜裡不時會有人聚集於此，欣賞夜景欣賞湖光。只是炎熱的夜到了，來人就少了。
此刻那橋上卻是有兩個男人聚著，李承逸取出了煙盒來，他遞給了一旁的男人，「來一支？」
「不抽。」那人拒絕了，雪白的衣領在月光下格外的剔透。
「我忘了，你這個行業的人，多半都不抽煙。」李承逸獨自抽了支，他將煙盒收回。
風吹散煙霧，李承逸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還真是出人意料。」
「的確是出人意料。」
「你都這麼說了，是想告訴我，錢不在你手上？」李承逸問道。
男人看著湖光，他屹立不動，「我給你的賬戶，你不是不知道。」
「但是沒想到卻是假的。」李承逸抽著煙點名了關鍵。
「是真是假，這也是難說。畢竟，李總你這邊也過了一手。」男人凝聲道。
李承逸吞吐出煙霧來，彈去一截煙灰，「你是在指是我狸貓換了太子？我會這麼做？」
「畢竟現在兩個都是假的。」男人冷聲吐出這句話來，「或許，錢在李總這裡？」
李承逸微笑，「錢在誰這裡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知道，不在我這！做生意有成有敗，合作了一次愉快才能有第二次，你不如給句老實話，到底在不在你那裡！」
男人側頭而去，他迎向了李承逸，「第二個資金的賬戶流程到了莫氏的負責人手上，你現在來質問我？你要是夠能耐，直接去問那個始作俑者！」
李承逸看向他，神色沉靜，月光下不起一絲的波濤來，他靜默里道，「這不用你著急，我會問，不過不是現在。反正，他也不在港城。」
「那麼就等你探過他以後再來跟我談。」男人撂下話轉身就要走，李承逸喊住了他，「那就再聯繫。」
一夜光景，斗轉星移飛快。
正是上午的時光，公寓里李姐疾步而上。
「咚咚——」敲門聲響起，是李姐的聲音，「太太，李總來了。」
一下沒有人應聲，李姐又要呼喊，「太太……」
此時，刷的一下那門打開了，程青寧從暗房裡出來。
因為程青寧被李承逸保釋后，警方這邊特意叮囑過，為了以防嫌犯離開港城，所以擔保人要做到監護被保釋人的行動。李承逸本要讓程青寧住回港城的那幢公寓，但是被程青寧拒絕了。作為博納的股東之一，更作為此次的項目負責人，她絕對不會私自離開。
李承逸沒有再勉強，就讓她住在自己的公寓里，由李姐陪護。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承逸每天都會到程青寧的公寓來一次，美其名曰履行擔保人的義務。一般而言，都是在晚餐過後，他就會過來。只是今天卻是例外，一大早過來了。
這裡的公寓是複式的，程青寧從樓上而下，她本以為只有他在，可是不料，除了李承逸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盡豆狀技。
「Kent醫生？」程青寧瞧見了他，她很是驚訝也是好奇。
Kent朝她點頭，「程小姐，你好，好久不見了。」
程青寧驚奇於Kent的出現，又是望向了李承逸，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李承逸則是道，「警局裡的巍警司說，你最近精神狀況不大好，所以我就又請了Kent醫生過來。」
被三番兩次招進警局裡問話，對於現狀案件的不明朗，深陷於困境中的程青寧，精神狀態的確是不好，否則先前她也不會在警局裡昏迷不醒。
Kent道，「程小姐，沒有關係，我想我們可以再聊聊天。」
程青寧面對李承逸，這幾日都是冷然以對，現在Kent在她不好不顧，「Kent醫生，麻煩你來一趟，但是我的精神很好。」
「是這樣？」Kent問道。
李承逸道，「青寧，不要勉強自己，不舒服就要說。不然以現在的情況，如果還要去警局再昏過去那要怎麼好？Kent醫生既然都請過來了，就不要讓他白跑一趟，和他談談心，就當是聊天了。」
「好了，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李承逸沒有久留，他陪同了Kent到來后自己就走了。
客廳里程青寧坐下來，「真是不好意思，Kent醫生。」
「不用客氣，程小姐，我也是收取了費用，所以不用這麼抱歉。再來，再次見到你，我也很高興。」Kent道，「我想我們就像平時一樣聊聊天，我帶了一點花茶過來。」
「李姐！」程青寧就要呼喊，Kent道，「讓我來，這種花茶的沏茶方法有些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程青寧好奇問道。
於是這話題就這麼聊開，漸漸的，這讓她放鬆下來，品著花茶，程青寧道，「我想他已經都把事情大概告訴了你。」
「我是知道一些。」Kent道，「程小姐，不需要擔心也不需要憂慮，警方的調查只是秉公辦理。」
「我知道！」程青寧緊握住那茶杯，「但是Kent醫生，到目前為止，我真的都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合同的紙張不是我換的！我沒有處理過！賬戶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我自己的！」
「我聽說，兩個賬戶，一個是你的，另外一個是宋小姐的？」Kent問道。
「是！分別是我們兩個人的，只是走賬卷錢的時候第一個過了我的，第二個才過了她的！」
「程小姐，請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既然你沒有做過，那麼就不會有問題。至於這兩個賬戶，依你看，你覺得是做的？」Kent接著問道。
程青寧麗容正色，她的手指緊緊扣住茶杯，抿著唇道，「Kent醫生，我和你雖然從前不認識，只是因為治療而認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很讓我信任，我相信你！」
「我也不瞞你，我心裡是有懷疑！」程青寧凝眸直對，「我懷疑是我的先生搞的鬼！」
「他？李先生？」
「沒錯！就是他！」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李先生直接跟我說，他懷疑是莫氏的莫先生。」
「不會是他！」程青寧斷然否認，「他為什麼要去害我？還要害他的太太？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或許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良久，Kent卻是幽幽一句。
程青寧應道，「有些事情的確會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但是這件事情我真的敢肯定！」
……
「邵先生，宋小姐今天也都好。」
邵飛這邊每天都會詢問律師有關於宋七月的情況，也唯有高律師的回復，能讓他安心，因為整個港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見到宋七月，唯獨律師一人。應聲后掛了線，邵飛等候在大廈外邊。
前方秘書走來，邵飛迎上去，「你好，秘書小姐，請問孫小姐方便見我了嗎？」
「很抱歉，孫總現在沒有空。」秘書歉然應聲。
在尋找唐韓琛幫助無果后，邵飛孫氏高盛處，可是回答的結果卻是一樣。
「孫總，那位邵先生又來了。」秘書進了辦公室后彙報。
那大班桌後方，孫穎滋揮了下手示意秘書下去，她蹙眉道，「又來了，還真是難纏。」
「是個好秘書。」陸展顏回道。
「聽說是從五洲一直跟隨的，這麼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孫穎滋點頭，「也是難怪了。」
「他是來求你保宋七月，你要怎麼做？」陸展顏問道，孫穎滋也是不明，「等見過蘇楠再說。」
她們兩人約了蘇楠等人傍晚碰面，離開高盛的時候，邵飛還在，他卻是被保安阻攔了，只是還在喊，「孫小姐！我是宋七月的秘書邵飛！難道你忘記了她曾經救過你一命嗎！陸小姐，你也忘記了嗎！」
那呼喊聲遠去，兩人已經坐上了車，陸展顏嘆息，「有些可憐。」
等到了會面的餐廳，包廂裡邊秦世錦和秦奕淮兩兄弟在了，而蘇楠和蕭墨白也在了。孫穎滋和陸展顏一到，兩人往空位上一坐，陸展顏瞧向蘇楠，「學妹，你今天怎麼看著好像不大開心？是蕭墨白又惹你了？」
「我哪裡敢。」蕭墨白回聲，蘇楠則是道，「你們都知道的，莫氏的事情。」
的確都是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陸展顏道，「你大嫂的秘書，這幾天來了孫氏等。」
「那個秘書邵飛？」蘇楠詫異。
「就是他。」陸展顏應了，孫穎滋道，「他問我們還記不記得宋七月救過我們。」
「穎滋，他是想找你來保釋大嫂？」蘇楠立刻明白了過來，蕭墨白稱讚，「楠兒，你真聰明。」
「蕭墨白，你能不說話嗎？」蘇楠可沒功夫和他尋開心，「那你的意思？」
「我是來看你的意思，你大哥有說什麼嗎？」孫穎滋道。
蘇楠還真是沒了方向，因為莫征衍這邊聯繫不上，就算聯繫了也是何桑桑接的，只有一句話，「他說不用管！」
「那你們幾個男人有什麼看法？」陸展顏問道。
「不用管！」很是難得的，三個男人竟然集體回答一致，這讓三個女人錯愕。
「為什麼？」陸展顏接著問。
秦世錦很是冷靜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我們這些外人不清楚，裡面的人清楚。他是莫氏的當家人，自己知道要做什麼。」
蘇楠愁眉不展，「那我大嫂怎麼辦，她還在警局裡！跟關禁閉一樣！」
「她還能見到律師，不算關禁閉。」蕭墨白立刻安撫。
實則他們多知道，這樣被限制行動，真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這一日，高律師前來探望宋七月，像是往日一樣。宋七月素顏以對，她的長發散落下來，那雙眼眸有些無神，只是精神還強撐著，不知在堅持些什麼。或許，她是在等待一個人出現。
而唯一能讓她高興的，或許是邵飛每日的問候，「高律師，今天邵先生又讓你帶什麼話給我了？」
高律師卻是沉默，一絲為難的樣子，這讓宋七月一怔，「出什麼事了嗎？」
高律師道，「宋小姐，警方這邊查出了新證據，對於邵飛先生很不利，他也被再次拘留了，所以今天他沒有帶話給你……」
宋七月只覺得心頭一擊，那僅存的笑容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