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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這一次我來

  宋七月和Kent起先約見的地方,不過是報了一條大道的名字,車子開到了那裡就等候著。宋七月到的時候,看見Kent已經到了。


  「抱歉。Kent醫生,讓你等了。」宋七月下了車來。


  Kent微笑道,「我就住在這附近,是我早到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茶樓,還不錯,帶你去吧。」


  宋七月應允,和他一同前往。


  只是沒有想到,Kent帶她來的這家茶樓竟然是——君再來。


  這家茶樓可是開了很久,但是因為一沉不變著,所以生意也是淡淡的,卻是一直經營著。


  宋七月看著那牌匾,卻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宋小姐。」Kent又是一聲呼喊,她微笑間走了進去。


  進了茶樓,Kent顯然是這裡的老顧客了,所以服務生認出了他。卻也是同樣好奇於和他一同前來的女子,這似乎是這位近期一直前來的老客戶第一次帶女人到來。


  「先生,還是這間是吧。」服務生笑著帶他們前往平時Kent會去的包間。


  Kent笑臉迎人,「沒錯。」


  宋七月瞧著他們如此熟絡的交談,在點了茶水后道,「看來你經常來這裡。」


  Kent回道,「中國的茶藝是國粹,我很喜歡。」


  「我以為像Kent醫生,也許會喜歡唐朝或者是御茶園這樣的茶館。」宋七月道。


  「怎麼這麼說?」Kent問道。


  宋七月抬眸道,「因為Kent醫生你,做事情很精細。恩,也可以說是挑剔。」


  事實上相比而言。君再來絕對比那兩家茶館相差甚遠,Kent一笑。他幽幽說道,「你說的那兩家茶館,我也有去過,不過這家離的近,而且這裡也很安靜。我有個朋友,應該是很喜歡這裡,所以我才來這裡,看看這家茶樓和其他家有什麼不同。」


  宋七月聽聞,她輕輕點了個頭,那閑聊的話題到了這裡,卻是無心再繼續,Kent也是瞧出了她的意思,「宋小姐,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想來問宋女士約我的情況?」


  「是。」宋七月立刻應道,「我知道這很突然。也知道會讓你為難,你很有醫生的職業操守,但是,我大姨,就是宋女士,她前些日子發生車禍去世了。」


  「真是不幸。」Kent蹙眉道。


  「事發的時候當時她在港城,從海城突然過來了,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她之前和您聯繫的時候,都說了什麼。」宋七月急忙道,也不打算隱瞞,因為如果不據實相告,恐怕這位Kent醫生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Kent道,「宋小姐,你該不會以為是誰害了宋女士吧。」


  「不,我沒有這麼想過。」宋七月眉宇一擰,「警方已經徹查,是意外,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因為……」


  宋七月又想起君姨臨死前的選擇題,她陷入於彷徨里,「因為我真的很困惑。」


  「你好像真的很為難。」Kent應聲,默然中他開了口,「那這次我就告訴你吧,宋女士的確是從令妹宋小姐那裡得到了我的聯繫方式,她也聯繫了我,見面后我們聊了一會兒,有關於她認識的一位朋友,身體情況。」


  「那位朋友是誰,你知道嗎?」宋七月追問。


  「我們只是簡單的聊了幾句,也沒有深入了解。」Kent回道,「我也沒有接下這個病人,你也知道,本來我正在休假,而且手上已經有一位病人了。」


  宋七月又怎麼會不了解,Kent正是她請來的,只是眼下,又陷入於迷霧裡,彷彿永遠也不會知道君姨為什麼會到來,這讓她這樣沮喪。


  「宋小姐,我看你的精神好像不大好,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為你做幾節心理輔導課。」Kent道。


  「謝謝你,Kent醫生,如果之後我有需要,我會找你的。」宋七月應了。


  原本是帶著期許過來會面,但又是無果,宋七月的失落,自己心裡清楚明白,只是這話題聊過,也忽然沒了聲,他們之間原本也是交集不多。突然,Kent的手機響起鈴聲,是一通電話進來,那頭是女人的聲音,「Kent,今天回國是嗎,來我的工作室吧。」


  「好的,老師,我會過去。」Kent應聲。


  宋七月聽到他這麼呼喊,也是猜到了是誰,「是戚夫人?」


  Kent點頭,「讓我現在過去。」


  「那你去吧,我沒關係,再坐一會兒,對了,今天我買單,一定讓我買。」宋七月笑道。


  Kent也不客氣了,「宋小姐要是很無聊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我看你之前也有去參觀展覽。」


  「其實是我舅媽和大姨,她們喜歡……」宋七月談起宋家人來,心裡一陣傷感,那稱呼竟然還能這樣的熟悉,「不用了,我不去了。」


  「那再見。」Kent也不堅持,起身的時候他又道,「宋小姐,程小姐的病情,現在已經得到穩定控制,我想再過不久就能夠康復痊癒,現在她的狀況已經很好了。」


  「是么,那很好。」宋七月輕聲回道。


  微笑之中,Kent走了,走出那包間,Kent往茶樓外而去。當服務生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門鏡的反光里,男人的身影從樓上而下,往那包間而去。


  「先生慢走。」服務生微笑著相送。


  包間里,宋七月還坐著,沒有立刻就走。突然有人敲門,而後進入,宋七月抬起頭來一瞧,正是久違的人,她一笑,「唐老闆,怎麼親自來了。」


  正是唐韓琛到來,他入了座,「經理剛才告訴我,說茶樓里來了一位漂亮的不得了的女客人,我這不下來看看。」


  「韓總,真是看不出來,自從當了老闆,這口才比起從前越來越好了,哄起女人來,連草稿都不用打。」宋七月笑道。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唐韓琛問道。


  「朋友約了,沒想到來了這裡,真是巧。」


  「他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


  「最近常來茶樓,原來是你介紹來的。」


  「還真不是我介紹的,是他自己住在附近才來的。」


  「他是哪家公司的負責人。」唐韓琛問道。


  「他?他是醫生。」宋七月道,唐韓琛挑眉,「醫生?」


  「你覺得他不像?」


  「經常光顧,所以聊過幾句,這人當醫生,大材小用了。」唐韓琛回了一句,他笑道,「不過這位醫生每次都一個人來,難道是他愛慕你?」


  「……」宋七月手裡的茶杯都是一顫,「唐老闆,不用這麼損我吧,你該知道,我早就嫁人了。」


  「嫁人了,就不準別人愛慕了?」唐韓琛笑問。


  宋七月瞥了他一眼,「准,反正我也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倒是你,唐老闆,這家茶樓什麼時候能多個老闆娘,只有老闆一個,不覺得空虛寂寞冷?」


  「寂寞的人是你吧,聽說楚煙走了。」唐韓琛忽而道。


  「唐老闆就是厲害,不在商圈了,消息還這麼靈通。」一談起楚煙,宋七月笑著,可是眼中更是黯然,「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她,說走就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也是一樣。」唐韓琛道。


  「那麼你怎麼不走?」宋七月問道,「我倒是聽說,紀小姐,她已經不在港城了。」


  唐韓琛垂眸,眼中沉靜一片,又是抬眸道,「我和你一樣,有舍不下的。」


  據悉,唐韓琛生母還在港城,尚還健在,他是孝子,絕對不會就此而去,所以他雖然有健全的雙腿,卻不能說走就走。


  而她呢,同樣有健全的雙腿,卻就這麼被羈絆住了。


  更何況,也有不一樣的,宋七月笑道,「韓總,你還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又可以去哪裡呢。」


  自從君姨去世,自從宋家斷了關係,她好似也沒有了可以去的地方,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念楚煙,也彷彿能夠體會到她當時離開的時候,是有多絕望多寂寞,又有多麼的放下。


  君姨的通話記錄里,除了Kent外,其餘的只是親朋好友了,再也沒有了旁人。這訊息到了這裡,好似又被斷了,沒有了下文。宋七月仍舊是不知道那真相,像是一團迷霧,永遠也撥不開了似的。


  宋七月不知道該怎麼辦,夜裡邊睡下去,又是夢魘來襲,那條綿長的鐵道,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永遠也沒有止境。她突然醒來,竟然是朦朦的汗水,也將身旁的他弄醒了。


  「又做惡夢了?」莫征衍一把摟過她,輕輕的安撫。


  宋七月一下說不出話來,其實那根本算不上是惡夢,只是太過荒蕪太過空洞。在他的安撫中,那一下下的輕撫中,她好似緩過神來,也不知怎的,心裡盤踞著一些雜亂的思緒,沒有辦法理清,也無法理清,她顫抖著問著,「莫征衍,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和君姨聯繫,那天你們都說了什麼!」


  她反覆的問過這些問題,莫征衍也回答過無數次,「我沒有和君姨聯繫,那天我們沒有來得及見面,什麼也沒有說,是真的,七月,都是真的。」


  「告訴我,你不知道君姨為什麼會來港城。」


  「我不知道。」


  「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的問答,又重複了無數次,終於在疲倦里,宋七月又躺了下去,他在耳邊說,「七月,我會陪著你,我和陽陽都會陪著你。」


  像是在被他催眠,也像是在自我催眠,宋七月好似將自己框在一個地方,她動彈不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宛如那夢裡的鐵道,只能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停不下步伐來,認命似的選擇了接受。


  最終,宋七月還是不知道君姨到來港城的真相,在尋求無果后也只得被擱淺了。


  如果不去固執的思考,日子過的會順利許多,生活卻還是照舊,拚命的工作,效率倒是很高,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情。駱箏有打來電話,宋七月還聽到了姍姍的聲音,那童聲一口一聲喊著「乾媽媽」,很是柔軟甜糯。


  駱箏不禁有聯繫宋七月,私下也聯繫了莫征衍,「征衍,你和七月都好?」


  「很好。」


  「我聽說了。」駱箏遲疑了下道,「真的都好?」


  「我會一直陪著她,所以不會有事。」莫征衍應道。


  駱箏聽見他這麼說,雖然不知情況,也是放了心,「不管怎麼樣,有你在就好,她現在很需要你。」


  眼看著周末快要到來,前一天有下雨,宋七月在家,莫征衍周末竟然也在,後花園里培植花草,陪陪孩子,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后一天倒是出了太陽,莫征衍外出辦事去了,而宋七月卻是想出門走走。


  這麼好的天氣,太陽也不曬,再不出去真是辜負了這片艷陽天。


  準備好東西,為孩子換上衣服,嬰兒車也都備好,宋七月開車,帶著孩子和許阿姨一起外出。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出行,其實也不去哪裡,給孩子買點小東西,廣場這裡看看台上的表演,孩子們正在周末公開演出。陽陽雖然還小,卻也是看的格外熱衷,笑的不停。


  看完演出,許阿姨將嬰兒車放回車裡去,宋七月抱著陽陽,則是往附近的精品街上閑逛。前方有一家嬰兒店,是宋七月平日里喜歡去的,便加快了步伐,她和許阿姨約了在這裡碰面。


  這邊正走著,卻是忽然,一下看見了前方佇立的男人。


  他正看著那櫥窗,是嬰兒店的櫥窗,他的目光專註的看著。


  宋七月的步伐微微一緩,男人也收回了視線,轉過身的時候對上了她,也是驟然一怔,彷彿是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相逢。


  宋七月已經帶著孩子走到了店門口,男人也是迎了上來,「宋經理,這麼巧?」


  「李總,也有興趣逛嬰兒店?」宋七月問道。


  「正好經過,就看了看,不過沒什麼興趣。不像是宋經理,已經有了孩子,媽媽總是對這些格外感興趣。」李承逸笑道,他的視線瞧向了宋七月懷裡抱著的孩子,「怎麼?帶孩子出來,莫總沒有陪著?」


  「李總也是生意人,應該知道商場上很忙。」


  「有空陪著別的女人去別的城市,卻沒有時間陪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出來散步走一走。」


  「我就想李總一定是知道以後悶壞了,找不到人來說,所以遇上了我就急著來說一說。」宋七月微笑,「其實何必,難道在我這裡說幾句話,佔了上風,就能痛快了?還是這樣,她就會回到李總的身邊去了?」


  「誰輕誰重,宋經理不會分不清楚。」李承逸眼眸一凝,他注視著她道。


  「那麼李總又想說什麼?」


  「宋經理,你是個人才。」


  「所以,李總器重我,想來找我聯手?」宋七月只聽了開頭,就能猜想這結果,她一笑,「算了吧,李總,我就是個簡單的女人,沒這麼大的志向。」


  「哪怕是為了孩子,你也不考慮?」李承逸問道。


  「對於孩子,我是該考慮,不過也是我先生要考慮的事情,李總多慮了。」宋七月回絕的很是斷然,「醫生說李太太最近康復的很好,大概快要痊癒了,李總還是想一想,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不僅我要想,宋經理難道不好好想一想?」


  「我要想什麼?」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宋經理,這個軀殼,你要來做什麼。」李承逸低聲一句,宋七月則是反問,「李總,你又要來做什麼?」


  這一刻,竟是莫名的,他們兩人分明是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身份,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此時,孩子哭鬧了幾聲,宋七月急忙去哄,「陽陽聽話,媽媽和叔叔在說話,你乖……」


  陽陽!陽陽?

  這呼喊讓李承逸一怔,他看著孩子,凝眸道,「孩子不是叫莫紹譽?」


  百日宴的時候,分明公開的孩子的名字,所以李承逸記住了,可是現在怎麼又換了?

  宋七月哄好了兒子,她扭頭笑道,「李總,你小時候也有小名吧。」


  小名!陽陽!李承逸怔愣中,那心頭竟然是猛的一刺,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好似是震驚的四肢百骸,看著這個孩子,他的眼中掠過太多的情緒來,可是最後什麼也沒有捕捉到,只是定格於孩子的臉龐!


  他的注視讓宋七月發憷,不知是怎樣的目光!

  可是李承逸卻道,「這個小名,一定不是你取的!」


  他幾乎是一口咬定,這奪定的程度,讓宋七月感到驚心,好似知道些什麼,「李總,小名誰取都可以。」


  「一定不是你!」李承逸卻又是重複,像是魔障了一般,他注視著孩子,忽而又是一笑,像是瘋了。


  宋七月看著他情緒變化如此多端,整個人愕然著,李承逸笑道,「他們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你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嗎。」


  宋七月當下佇立在原地,孩子還在懷裡,李承逸幽幽開口,念出了那兩個字,「——陽陽!」


  「她做夢,都會喊這個名字……」李承逸的聲音散開。


  宋七月忘記了此處到底是在哪裡,李承逸看著自己,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而李承逸自己在念出那名字后,看著她懷裡的孩子,他痴痴笑著,瘋了一般,頹然笑著走過她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許阿姨放回了嬰兒車折返而來,「太太,你怎麼站在門口?太太?」


  許阿姨的呼喊聲,宋七月也全都聽不見了,不知怎的,只覺得這夏日的起始,竟是這樣的寒冷。


  胸口窒悶到無可復加,顫抖的身體,幾乎都不能自制!

  最終卻是一言不發,宋七月抱著孩子轉身,許阿姨莫名不已,「太太?不逛這家店了嗎?」


  迅速的回到老宅里,宋七月仍舊是一言不發,只是陪著孩子在房間里,瞧著陽陽睡著。


  許阿姨喊道,「太太,陽陽睡著了,放嬰兒床里去吧。」


  宋七月卻是不答話,平日里,她是不會這麼寵著的,雖然疼愛,可是男孩兒從小就該獨立一些,可是今日,她卻不想放手,或許是因為孩子是她能夠切實擁有的。即便,這份擁有的背後,這麼的殘缺不堪。


  宋七月只是抱著孩子,像是雕塑一樣,佇立在窗前。


  她想起了這一切,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腳上還踏著莫家老宅的屋子,她可以忍受他心裡永遠不曾放下前任初戀,她可以忍受他還珍藏著她所有的東西甚至是那閣樓的存在,她可以忍受他對她呵護備至,她可以忍受碼頭在眾人面前他抱起她離開,她可以忍受那個女人住進公館里去,她可以忍受自己每天都還要面對他們面對這一切,甚至是可以忍受自己,變的越來越不像自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陌生!


  這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忍受,因為這條路是自己選的!


  可是,她終於無法忍受,她無法再裝作漠視不理!

  他怎麼能這麼做,他怎麼能這樣?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他,這麼對待他們的孩子!


  許阿姨瞧著不對勁了,她退出了房間,趕忙給莫征衍打了個電話,「先生,太太好像有點不對,從外邊回來后,就沒有說過話……」


  莫征衍在接了電話后就趕了回來,他上了樓,見到了許阿姨,「她在哪裡。」


  「太太抱著小少爺還在房間里。」許阿姨道。


  莫征衍點了個頭,他推開那扇門,走進了嬰兒房。


  那房間里,很是柔和的鵝黃色,是嬰兒淡淡的顏色,還有天空的淡藍色。她抱著孩子,站在那窗戶前,懷抱孩子的她,是溫柔嫻靜的,但是那周遭,卻彷彿染上了一層孤單的光影。


  莫征衍走過去,他低聲道,「陽陽睡著了,你抱著不累?」


  「不累。」宋七月回道。


  「我來抱吧,你的手會酸。」莫征衍說著,就要抱過孩子。


  宋七月卻是抱緊了,不讓他碰,她更是開了口,「我抱著就好,他長得好快,一下子就這麼大了。」


  「孩子一天一個樣子,長起來都快。」他也不再伸手,只是順著她應聲。


  「今天和許阿姨帶著陽陽出門了,廣場那裡也有媽媽帶著孩子出門的,誇陽陽長得好看,還誇陽陽的小名取的好。」宋七月輕聲說著,她注視著孩子的臉龐,「當時你怎麼就想到要取這個名字呢。」


  「想起來了,你說想讓孩子像個小太陽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宋七月自言自語著。


  突然就想起來,那時候在醫院裡,當她被送至醫院待產,當孩子出生后,他們還在思考名字的時候,他看著孩子道:就叫陽陽吧。


  彼時,宋七月還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他又是道:就像太陽一樣,每天都開心,每天都這麼陽光燦爛。


  那時早晨的旭日初升,窗戶外照進來一道陽光,正好打在他的臉上,他扭頭瞧著,她也是順勢瞧過去,不禁微笑,她回道:好啊。


  「你是這麼說的,是嗎。」她問道。


  莫征衍頜首,「是。」


  「那麼那一個孩子呢,有取過名字嗎。」忽然,宋七月又是問道。


  莫征衍定住,卻見她正望著自己,緩緩道,「你和她的孩子,取過名字嗎。」


  「七月……」


  「取過的,是嗎。」宋七月打斷了他,她不想再去聽的那些話語,像是催眠一樣,像是指令一樣,「取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天天?樂樂?」宋七月在腦海里找尋著那所可能的名字,視線混沌里她道,「還是,和我的孩子一樣,也叫陽陽?」


  「你不要說不是,她連做夢都會喊。」宋七月盯著他,卻是看見他的神情,沒有詫異也沒有錯愕,彷彿事實就是如此。


  莫征衍看著她,「是誰告訴你的。」


  「是誰告訴我,這不重要。」宋七月動了動唇應聲,她卻是轉身,走回到嬰兒床,將孩子放回到床上,「重要的是,這是事實。」


  「是醫生!是他!」莫征衍眼眸驟然一緊。


  將孩子輕輕放下,為他蓋好了小被子,宋七月直起身來,她這才又面向他,「陽陽睡了,不要吵到他,我們出去說。」


  宋七月率先走了出去,莫征衍注視著她,也是跟了出去。


  一前一後著,兩人來到了書房裡,她坐了下來,更是請他也入座,「坐吧。」


  莫征衍沉眸在她面前坐下,兩人面對面著,她緩緩開了口,「公司的項目,眼下手頭上的,是我負責的,其實就一個。我會負責到底,你放心。這也是董事長親自委任我的,所以我不會半途而廢。」


  「房子,車子,錢,我都不需要,所以你不用擔心財產的分配問題,也不需要找律師公證,免了很多麻煩。」宋七月一一說著,她頓了頓道,「對了,還有這個。」


  她起身,來到衣帽架,從挎包里掏出了錢包來,又是走回到他面前,「這是你之前給我的,現在還給你。」


  那茶几上,立刻多了幾張卡,遞到了他的面前,那是從前,他給她的金卡。


  「你父親和母親那裡,我想暫時不用告訴他們,或者等到這個項目結束了,再說也行,現在也不是好時機。如果你想立刻就宣布,那我也沒有問題,都可以。」


  「關於孩子,就留給我吧。」


  「我願意凈身出戶,把孩子給我就好。」


  「你以後還會有新的伴侶,也還會有孩子,我不是不相信你選的人,以後會存有壞心眼。只是別人的孩子,總歸不是親生的,教育照顧起來總是沒有親生媽媽那麼好。」


  「就把陽陽留給我吧,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了。」


  她坐在那對面,她緩緩的訴說了許多,那些外在所擁有的,個人的,家庭的,孩子的,所有的一切,全都一一安排好了,她說的這麼淡然鎮定,彷彿早就想過千遍萬遍,腦海里早就過濾過無數的詞語,所以才能說的這麼順暢。


  莫征衍看著她,他取了支煙點上,咔擦的打火機聲音,伴隨而起的星火光芒,煙霧裡,他凝眸注視著她。


  是白霧繚繞里,她沒有情緒的臉龐,沒有憤怒,沒有質問,沒有驚愕,更沒有那步步緊逼的喝問話語,不再像是從前,每一次遇事面對的時候,這樣的凌厲鋒芒,她只是看著他,像是一潭幽靜的水,靜到會讓人窒息。


  「你說了這麼多,究竟是想說什麼。」他薄唇輕啟,問了一句。


  都說的這麼通透徹底,即便是傻子,也能夠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可他就這麼問詢著。


  那所有的話語,最後只有一個結果,那不過是兩個字,前往民政局一敲章簽字就搞定的事情,一切都會落幕。曾經種種,不是沒有提過這兩個字,可是那時候憤怒的情緒交織著,是意氣用事還是宣洩難平,都分不清楚。


  但是這一刻,竟然卡在喉嚨里,道不出來。


  沒由來的,又想起那一日機場,他來接機,他和她約法三章。


  他說:一,以後我們之間不許提離婚兩個字。二,再生氣也不許把我屏蔽關小黑屋。還有,不許氣到生病。


  當時她問:三呢。


  他說:不許鬧離家出走,現在我來帶你回家。


  現在,他們就在這老宅里,書房裡擺放了那麼多的書籍,墨香深濃,往事一幕幕浮現而過,這樣的清楚,所以此刻,她回顧過往,還記得那麼分明,就在沉默里,宋七月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宋七月這麼說著,突然想到他們最初在一起時,是他讓秘書送來一張支票,這分手的結束,都是由他來決定,而她甚至都來不及,「第一次的時候,是你提的,這一次就讓我來吧。」


  「莫征衍,我們分手吧。」她又是道。


  指尖的煙還在灼灼燃燒著,莫征衍一雙眼眸沉沉看著她,在那寂靜里,誰也沒有再出聲。可是那煙霧卻遮迷了視線,他專註於她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估向雜亡。


  卻見她的眼眸,這樣認真的凝視著她,其他什麼也沒有。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那煙捲卻是定住,唯有星火燃著,燒出一截長長的煙灰來。


  就在沉寂的四目相對里,他說,「那就把股份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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