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溺水的浮木
「征衍。」是她喊著他的名字，不是莫總，也不是喊著他的全名，這個剎那。忘記了所有，只是在看見她的剎那，就是脫口而出的呼喊。
是她帶著渴望的眼眸，彷彿劫后重生找尋到一絲光明的目光，直直的望了過來，這讓莫征衍有一絲詫異，直覺認為她是出了事。
此刻他面前的她，凌亂的，穿著白色的裙子，披著白色的外套，全都是白色，不再是打理到整潔到服帖的頭髮，這樣亂糟糟的散亂著。是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她跑過來呼喊又是為何。
可是她伸出的手握住他的手，堅定的卻還在輕輕顫抖著，他感受到了。彷彿她在害怕什麼，所以這樣的奔跑，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開口道，「李太太。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李太太，李太太。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又要來這裡。
程青寧不知道，她只知道離開那幢像是牢籠的公寓后，她茫然而又沒有目的的走，她坐上一輛的士，兜轉在城市街頭。她下了車又是倉惶的走。那大街小巷都是這麼陌生，在她的眼中，都是不曾見過的景象。
她又要去哪裡，她又有哪裡可以去？
她不知道，她不清楚，可是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幾乎是不可控制的，當她停下來的時候，已經發現在這裡，就在這幢大樓的前方。
程青寧站在這大樓的樓下，她一直痴痴的站著，沒有人理會她。也沒有人注意她。她躲在那角落裡，高樓遮掩了她的身影。來來去去的車，來來去去的人，在她的眼前出現又是而過。
直到，直到那輛車停了下來，直到她看見了他的身影，直到他也要消失的時候，她的步伐不聽使喚，雙腿好似不是自己的，所以她朝他奔了過去，她抓住了他，她那麼迫切渴望的朝他奔跑走去。
但是此刻，這一聲李太太，讓她的理智回攏，好似明白這一切都不應該，早就已經不應該！
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一個音來，說什麼都是頹然，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的手就要放開他的手臂，那好似是最後的依靠，程青寧看著他，那所有的力氣都在找到他的時候，那握住的瞬間，那份慰藉的請求好似都到達的最高點，所以她不曾再開口，卻是只是頃刻間，她整個人往他身上倒去！
莫征衍一怔，她已經跌倒，一頭栽進了他的胸膛！
他微怔之間回神，就在她要滑落的時候，抓住了她扶起她喊道，「程青寧？」
然而，莫征衍低頭瞧去，她卻早就昏迷不醒，暈了過去。
陽光下，是她蒼白的臉龐，眼睛下深深的陰影，素顏如此憔悴。
這又是怎麼回事？
「莫總？」齊簡又喊了一聲，這周遭來往有路人，停在這裡似乎不妥。
莫征衍扶住她，他皺眉道，「上車。」
……
過一條馬路，那座廣泰大廈里，宋七月準時到來。
今日宋七月原本約定了程青寧要討論第三批合作公司的名單，所以她在午後準時到來。只是等到宋七月到來后，卻沒有瞧見程青寧，而是瞧見了李承逸。李承逸見過了她，對她說，「抱歉，宋經理，我太太今天不大舒服，所以沒有能來，今天的會議就交給潘主管了。」
記起審核第二批名單的時候，也是交給了這位潘主管，這一次宋七月也不多言，所以她回道，「沒有問題，還希望李太太早些康復。」
宋七月便在潘主管的帶領下，出了辦公室往一旁的會議室去了。
而李承逸這裡，卻是接到了一通緊急電話，李姐在那頭焦急萬分道，「李總，不好了！太太不見了！」
「你說什麼！」李承逸立刻從椅子里起身，他焦灼到眉頭都皺成一團，「這是怎麼回事！」
「李總走了后，我就一直陪著太太，可是太太根本不讓我靠近。後來太太說要洗澡，我看已經中午了，問太太餓不餓，她點頭，我就去給她做點東西吃，但是等我上去的時候，太太就不在房間里了！」李姐的話語說的混亂，李承逸喝問，「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李總，對不起……」李姐道歉著，李承逸喝道，「從你離開太太到你發現她不見了，這段時間有多久？」
李姐回道，「半個小時，我一直都在廚房裡，門也一直都是開著的，不知道太太是怎麼出去的！李總，要不要報警？」
「報什麼警！你在家裡看著！」李承逸喝了一聲，匆匆掛了線。這邊和李姐的通話一結束，李承逸外出尋找。
然而就當李承逸還在外邊找尋的時候，此時秘書卻是來報，「李總！莫總來了，還有程經理……」
李承逸一瞬愕然。
博納辦事處，這邊一行人而入，卻是莫征衍和齊簡兩人扶著程青寧而入。
此時，恰逢宋七月和潘主管在會議室里洽談到中場，她正坐在會議室里，卻看見那百葉窗里卻是看見三人一閃而過的身影，她實在是狐疑，起身推開了門，撞見了莫征衍，眼前的景象讓她驚愕，「怎麼了？」
莫征衍道，「不知道，她突然暈了。」
雖然不清楚情況到底如何，但還是先將她扶進了辦公室里，那秘書道，「莫總，李總已經在趕回來了。」
人雖是送到，但總要交待告訴一聲，所以他們留了下來。
程青寧被扶倒躺在沙發上，醫生先一步趕到，拿了棉簽在她的鼻息間擦拭，一股薄荷油的味道散發而出。
此時，李承逸也趕了回來，現場亂作一團。
宋七月往後退了一些，讓醫生等人能夠方便出入，莫征衍則是在告訴李承逸經過，「剛剛回公司，撞見了李太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暈了過去。」
李承逸看著程青寧，這一剎那竟是默然無聲。
在醫生的措施下，程青寧昏沉著隱隱醒來，黑暗交織著，有一絲的光明，李承逸探頭過去，「青寧！」
「李總，李太太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們先走了。」隨即莫征衍道。
程青寧看見了李承逸的臉龐，一剎那驚懼的發顫，又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這一瞬間，她慌亂中抓住了莫征衍的衣擺，「不要走！」
當下眾人都定住了！
宋七月站在遠處，看見她抓住了他。
這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