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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開不了口

  宋七月卻是怔住,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說什麼,出神之際,他又是握著她的手。貼向自己的臉頰,低聲說道,「打我吧。」


  宋七月仍舊是愕然著,他這沒由來的舉動到底是因為什麼!

  她回過神來,手掙了下,試圖想要掙脫他,但是不能夠!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出聲詢問。


  莫征衍重複道,「你打我吧。」


  怎會有這樣一個人,自虐到了要來給別人打?宋七月的唇抿緊著,「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再生氣,也不能把自己給氣到病倒。」他終於說,「要是氣的不行,你打我。給你出氣。」


  宋七月這才彷彿全都明白過來,他究竟是為何如此!

  手本是一陣麻木的,是他的體溫傳遞而來,她深呼吸著,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我生病只是因為我抵抗力差。」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莫征衍應著,他一雙眼眸溫柔而又深沉的看著她。


  你知道什麼?

  莫征衍,你都知道什麼?

  他又是說,「怎麼樣都好,不要這麼氣悶了自己,讓自己生病。」


  莫征衍,你因為我想這麼生氣,會想讓自己生病?宋七月的呼吸一止。又是緩緩放鬆,她盯著他,一眨也不眨眼,「你不用來這套,也不用說這些,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照顧好!就算我生氣,和你也沒有關係!」


  「七月。」他呼喊她的名字。


  宋七月只覺得心頭一亂,那煩悶更是被波動,好似再也無法繼續平靜,她掙動著自己的手,「放開——」


  就在甩動的時候,另一隻手也是用力去推開他,可就是這麼一扯。手的動作帶動了那吊瓶的吊針,本是輕輕的刺痛,卻在這個瞬間彷彿被放大了一般,莫名的往心裡邊去,刺的她眉頭一皺!

  「小心!」何桑桑急忙驚呼,只因為她看見吊針貼住的醫用敷貼滲出了一絲鮮血來!

  「你放開!」宋七月凝聲喝著。


  莫征衍扭頭一瞧,只見針頭都快要被拔出,這讓他一驚。趕緊就放開她的手,扶住她的肩頭道,「好好好,我放手。你不要動了,不要亂動!」


  他趕忙安撫,讓何桑桑請了護士來一看究竟,這才重新處理了吊針。女以貞技。


  宋七月坐在椅子里,她不出聲,只是微微皺著眉坐躺在那裡。


  「你們小心一點,不要出血了。」護士提醒著,莫征衍點頭稱是。


  莫征衍也是沒了辦法,只能不再出聲,就這麼陪著她掛水。


  直到日頭西下,傍晚來臨,今日的吊瓶才掛完了,護士前來道,「醫生給你開的葯今天已經用完了,你去醫生那裡複查一下。」


  宋七月起身,莫征衍又是前來扶,她一把揮開,自己前去,他只得在後方緊緊跟隨。


  醫生的急診室里,在三天的掛水后,詢問宋七月情況如何。


  「好多了,胃也不疼了。」宋七月如實說道,「就是偶爾還會有點不舒服。」


  醫生點了個頭,給她開了一些處方葯,「你這慢性胃炎,一天兩天也是不能完全好的,現在將炎症消了,後期再看看情況,按時吃藥,多多注意休息,三餐一定要穩定,聽到了嗎。」


  醫生這麼詢問著,宋七月就要回答,卻被他搶先,「聽到了,我會注意的,每天讓她準時穩定。」


  醫生一瞧就知道這兩人是夫妻,笑著道,「做先生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太太。」


  「是。」莫征衍應了。


  宋七月卻只想快點離開,「醫生,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醫生應聲,又是叮嚀道,「宋小姐,你千萬要記得,除了按時吃飯睡覺,更要注意自己的心情,心情一定要保持開朗!」


  宋七月簡單應了一聲,她起身又是離開。


  莫征衍立刻讓何桑桑去取葯,自己則是陪著她下樓去,他強行就要拉著她上車,將她送回公館,「剛剛掛完水,你就不能聽話一點?桑桑還在取葯,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送!我等桑桑!」宋七月固執的拒絕他,兩人在這停車場僵持了起來。


  四下卻是沒有什麼人,綠蔭萌萌著,只在周遭偶爾路過幾人。


  莫征衍也不敢去拉扯她,只怕會弄痛她,他低聲道,「你要跟我生氣,怎麼樣都可以,你也不能跟自己慪氣!」


  「我沒有!」宋七月駁道。


  「你要是不跟自己慪氣,怎麼會氣到病倒?」莫征衍又是問道。


  「我沒有!」


  「剛剛醫生都這麼說了!」


  「不管得什麼病都要保持心情開朗,是你理解錯誤!」她的抗拒這麼堅決徹底,此刻不肯退步半分。


  莫征衍看著她,「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你能把自己氣成這樣?」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她咬緊了牙關,死也不肯說。


  「你跟我說啊!」他竟是無奈喝道。


  「沒有!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她亦是喝道,轉身就要走,「我看桑桑還要很久,我自己回去!」


  此刻的宋七月是如此的煩亂,她根本就不想再繼續和他交談下去!


  眼見她就要走,莫征衍上前,他一把抓住了她,宋七月喝道,「你要我說幾次?我說了放手!」


  「你為什麼不說?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你開口啊!」莫征衍握住她不讓她離開,他執著的問著,就像是那一天在咖啡館里,也是這樣的情景,「你想說什麼,我都聽著!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啊!只要你說話!」


  「宋七月,只要你說話!」他叫囂的話語在耳畔不斷盤旋,壓的她快要窒息一般。


  陽光照射而下,晚霞有著奪目絢爛的餘暉,綠蔭里朦朧著,在宋七月的眼中散開聚攏,聚攏又散開。也許是身體疲憊,也許是病痛的折磨,也許是她急於想要他放手,又也許是因為真的積壓到了極點,她終於開口,幽幽反問了一句,「你要我說什麼?」


  說什麼?莫征衍當真也是一怔,卻是想著說什麼都好,說什麼都比不理不睬要好太多!

  「你又要我問你什麼?」宋七月又是幽幽反問。


  莫征衍凝聲道,「什麼都好!只要你開口!」


  「我說什麼,你都願意聽?」她注視著他問道。


  「是。」


  「我問什麼,你都願意說?」


  「是。」


  「難道你願意聽,我就要說,你願意說,我就要問了?」卻是在他應允后,宋七月冷不防冷聲喝問。


  莫征衍凝眸以對,竟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


  「哈。」宋七月笑了,她笑的那麼痛快,「哈哈,你覺得我該感到高興嗎?」


  就在她頹然笑著的時候,突然又是定睛對向他!

  「當我想知道的時候,你沒有說,當我問你的時候,你又沒有回答,當我想說的時候,你又打斷我,一次又一次!」宋七月注視著他的眼睛,這些日子以來,自從程青寧出現后的一切,一幕一幕都在這煙波流轉間一一浮過。


  是他重新遇見了程青寧,是她等待著,以為他會告訴她,卻是他假裝不相識避而不談。是她終於忍受不住終於詢問,又是他說著沒必要提起。可偏偏是他,是他分明在意,做著這樣的事情,卻又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現在你以為我還會想說還會想問?」


  「莫征衍,之前我想說的時候,你沒有讓我說,我想問的時候,你沒有回答,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再說,永遠不會再問!」


  「永遠不會!」


  宋七月冷酷的眼眸,帶著決然,震懾在莫征衍的眼中,他的一顆心,在這個時候,彷彿被射穿了,料不到的絕烈,料不到太多的片段,更是料不到這樣的結果,這讓他震驚到無法言喻!

  此時,何桑桑取了葯折返,她在前方停了下步伐,不知道是否要上前,「莫總,少夫人……」


  宋七月一下甩開了他的手,朝著何桑桑道,「桑桑,開車!」


  何桑桑遲疑了下,還是上了車,「少夫人?」可是莫總,莫總還在外邊。


  「開車!」宋七月又是喝道,「你不開就下車!」


  何桑桑終是沒轍,她踩下油門而去。


  莫征衍被甩在後方,佇立在原地的位置,一動不動。


  駛離了轉角,駛離了醫院,也將他的身影淹沒而去,何桑桑終於問道,「少夫人,您和莫總怎麼了?」


  「沒事。」宋七月單手靠著車窗,眼前掠過窗外的風景,卻是一點也進不到眼底。


  剛才,剛才你都做了什麼?

  不是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再多說一句,一句也不要,可怎麼還是沒有忍住?


  這一切讓她凌亂著,閉上了眼睛。


  ……


  「駱總監,莫總回公司了。」錢珏的內線而來。


  駱箏在今天下班前還急著交付一份文件,等著莫征衍審批簽名,所以一直都等候著。莫征衍在離開前,通過電話,表示自己傍晚過後會回公司一趟。現在收到通知,駱箏立刻來到了總經辦。


  在那辦公室里,她終於看見了莫征衍,只是卻是和平時有所不同,他站在落地窗,一個人獨自抽著煙,那麼沉默的姿態。


  等到駱箏而上,莫征衍坐回到辦公椅,文件一交接,他一一看過,凝眸認真工作的側臉,還是一如平常,可是緊鎖的眉頭,還有指尖沒有斷過的煙,證明了他的煩悶,不是零星半點。


  「征衍,抽煙對身體不好。」向來自控的莫征衍,間歇性的會這樣不自律,駱箏還是忍不住叮嚀。


  莫征衍看著文件,抽了口煙,卻是淡淡道,「知道了。」


  等到文件審核完畢,在尾頁落上簽名,駱箏接過後,她看著他問道,「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莫征衍一凝,駱箏緊接著道,「說出來,或許我能給你一點意見?」


  莫征衍看著駱箏,注視了很久很久,這樣沉默的對視里,駱箏只感受到了他的眼底,一片的虛無。半晌,才聽見他問,「駱箏,這些年來,你有沒有一刻想過要告訴他,姍姍的事情?」


  這突然的問題,讓駱箏怔了下,從前的時候,他就不曾詢問過她太多,他給予了她所有的寬容。而現在自從關係揭開,他們更是不曾再談及,此刻詢問卻是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迎上他專註的眼眸,駱箏道,「以前的時候有過。」


  「什麼時候?」莫征衍追問。


  「剛剛懷上姍姍的時候,懷孕的期間,甚至是生下了姍姍的時候,都有過。」駱箏輕聲說,只是那段時間裡,陪伴在駱箏身邊的人,卻不是他,而是莫征衍。


  莫征衍又是問道,「那麼後來呢,後來到這六年裡,沒有再想過嗎。」


  駱箏思及那麼多年,往事如煙,原以為這麼淡薄,卻才發現還一直深刻著,捫心自問,一切都那麼透徹,她笑著,唯有自己知道的心酸,所以這一刻,毫無顧忌的承認了,「其實,我想過的。」


  想過的,想過不只一次,也許是很多次。


  在離開港城,趕赴英國的那麼多年裡,在從英國因為莫柏堯的邀約而回國再次重新相遇的時候,在他們每一次的相見說話的時候,駱箏不只一次的想過,她在想:莫斯年,你會問我嗎。


  可是沒有,再也沒有。


  如果不是到逼不得已,她不想再讓莫征衍和宋七月背負她一個人的錯,她真是到死也不願意說!

  「那麼,又為什麼沒有。」他問道。


  駱箏微笑著,她的眼睛微微紅,是釋然,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可笑,其實,說到底,不過是自己這樣的卑微,「因為,我的驕傲,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這麼做。」


  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如此的膽戰心驚著,卻又不顧一切,這樣的被吸引,以為那就是全部,可以戰勝一切的困難和險阻,然而到頭來,才又發現那不過是他為了報復的目的,不過是他下了一手最完美的棋,這讓她怎麼接受。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他徹底的將她擊潰。


  而她也不會再允許自己去讓他踐踏!

  駱箏的聲音有一絲顫抖著,但是笑的那麼坦蕩,她說,「很自私,是不是?我知道,這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就是,就是——」


  「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開不了口。


  莫征衍念著這幾個字,心中清明的像是明鏡一片。


  為什麼沒有說,為什麼沒有回答,為什麼一次一次的打斷。


  就是,就是這麼的自私,就是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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