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要不要約
程青寧微笑回了句，「莫總真是體貼，果然疼愛莫太太。那就好。」
宋七月也不再多言了，「李太太，你先請。」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青寧應道。
程青寧和宋七月兩人紛紛下了樓，那別墅的大廳里，眾人也都收拾好下來了。
眾人圍坐著閑聊，他們所聊的話題，則是關於這次度假的安排。李承逸是客人，當然是聽從安排。而莫征衍則是瞧向了楚笑信，楚笑信是這家會所的老闆，他當然最為熟悉。
她們兩人下樓來，各自往先生旁邊坐去。也不用多言。
楚笑信則是道，「這會所裡邊，有幾個大區域，像是竹屋客舍區這些是之前就保留的。去年新增了養生洗浴區。現在的人都喜歡泡澡養生，特別是女士，都愛美容。」
「楚老闆，這話是在對在場的四位女士說的，告訴我們需要美容嗎。」宋七月笑著打趣道。
「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駱箏挑眉笑道，「女士這個詞都用上了。我們是該有多老？」
「莫太太和李太太都是已婚，用女士倒是沒問題，不過我和駱總監可都是單身，楚老闆，也是該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單身女性吧。」楚煙立刻應聲。
楚笑信一句話就惹來了三位的同仇敵愾，這讓在座一旁的男士們逗趣著看戲，而他自己則是蹙了眉。嘆息笑道，「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我是說不過你們，剛才那句話我收回，請幾位多多包涵。」
堂堂會所老闆都被逼到這種程度，眾人都是笑了，莫柏堯道，「早說不要惹女人了，瞧，這就是下場。」
「不過，楚總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我也是不年輕了，需要注意養生美容。」程青寧也是笑應。
「李太太，你這麼年輕漂亮，可千萬別聽楚老闆的，他這是在危言聳聽。」楚煙笑道，「楚總，人家李總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呢，您這邊來這麼一句，是想讓李總表態吧。」
楚笑信瞧向楚煙，楚煙已然望向了李承逸。
眾人的目光也都望向了李承逸夫婦，果然不負所望，李承逸當眾微笑道，「不管是幾歲，在我心裡，她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
李承逸映襯著眾人宣誓，他說的不疾不徐的，這話是對著程青寧。
被眾人注目著，程青寧輕聲道，「這麼多人，你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大家既然想聽，我就說說吧，反正也是實話。」李承逸笑道。
瞧這兩人濃情蜜意，楚煙道，「李太太，李總這心裡眼裡都是你，滿滿的愛，都要溢出來了！」
「李總一向都是很疼太太的。」莫柏堯應道。
駱箏看向他們一對，從她再次見到程青寧開始，似乎是這樣，李承逸的確是很疼愛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駱箏有一絲擔憂。
「莫總，這下該輪到你了吧。」楚煙回頭，瞧向了另外一對。
那是莫征衍和宋七月並肩而坐。
莫征衍平時待人雖然隨和，可是從前對身邊的女人一向都是不公開的，就算是帶出去的，也都是各個小鳥依人的聽話，又何曾見過他說過什麼甜言蜜語。現在結婚了，和宋七月在一起，兩夫妻之間的私事，外人更是不曾知曉。
現在楚煙一挑，倒也是讓旁人好奇了。
宋七月微笑的臉龐，面對眾人的時候，依舊淡然以對，只是這個時候，卻唯有她覺得坐立不安，他沉默著，還曾開口，駱箏亦是笑著喊道，「莫總，也來表個態度吧。」
表態，是他的心意嗎，被眾人玩笑著索要著，不需要了，她不需要。
於是，宋七月開口也是鬧道，「楚經理，駱總監，剛剛才瞧過李總表態，現在就要鬧我這邊了？我們不是該一致對外，針對楚老闆，好好談談有關於女士和美容的用詞話題嗎？」
「這話題一會兒再探討也不遲，現在是表態的事情，刻不容緩。」楚煙偏是要鬧這一出了。
宋七月又要開口的時候，身側並肩的他卻是突然應了聲，「我和她約好了。」
「約好了什麼？」楚煙急忙詢問。
眾人都是好奇，程青寧也是望著他。
就連宋七月卻也是好奇了，他這突然的話語所謂的約定。
莫征衍望著眾人微笑，他緩緩說道，「我和她約好了，九十九歲的時候要陪她去還願。」
「還願？」駱箏狐疑。
莫征衍回道，「她就信那些許願。」
許願，還願，什麼時候的事情，縱然她相信，可是她又什麼時候和他約好了要這麼做？宋七月完全茫然，只瞧見他迎著眾人煞有其事說著。
「許願還願，還真是浪漫。」楚煙倒是更為好奇了，這祝賀新喜的時候，都是百年好合，也都是以一百年為圓滿，又是問道，「那為什麼是九十九歲？不是一百歲？」
莫征衍微笑道，「一百年的時候，那我和她就一起走了。」
原來，不過是百年到期后就攜手一起離開世間。
程青寧聽的一怔，她的眼眸恍惚間散開著。
「有這麼巧的事情嗎，莫總，就這麼湊巧你們都到百年了？」楚煙下意識的追問，一出口又察覺不妙，「阿彌陀佛，瞧我這張烏鴉嘴，我收回。」
「不用收回。」莫征衍卻是笑應，於眾人的眸光里，他說道，「的確是誰也料不準，怎麼能保證我們都能活到一百歲。」
「不過也不是問題，不是說下了黃泉有座奈何橋，誰先走了，誰就那裡等就好了。」他的話語說的悠然，不帶任何的陰霾，就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多雲又或者是晴朗一樣的雲淡風輕，他平淡的說，「要是我九十九走，那我就等一年，要是九十八歲走，那我就等兩年。」
「要是九十七歲走，那我就等三年。」他的男聲低沉，猶如大提琴一般的帶著醇厚的潤澤度。
分明是笑言，不過是隨口談起的話題，然而，一旁眾人卻是聽的竟是一陣肅然。
男人們沉默，駱箏怔怔瞧著。
程青寧的唇緊抿著，她的身體也忽然有一絲僵持，只因為這個瞬間讓她的記憶定格。她沒有察覺，一旁的李承逸卻是側目，注意到了她的細微變化。
楚煙聽完，她雙手一握拳，「莫總，看不出來嘛，真是服了你，平時沉默是金，一開口可真是不得了！」
「莫太太，莫總這態表的相當好。」楚煙朝宋七月擠眉一笑。
宋七月卻是不知道要回什麼，因為他所有的話語，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那不過是他隨口說來應付的而已，她笑著轉移了，「好了，這態也表過了，也該餓了吧。楚老闆，就帶我們去吃飯，然後再好好聊聊剛才的話題吧。」
就此，眾人也是一致起身，楚笑信迎著眾人前往用餐的區域。
晚上到來，會所里早就安排好了，等著他們前去，自然是豐盛的，這裡的菜肴都是新鮮供應，清爽可口。楚笑信準備的妥帖，一行人圍坐在包廂里，點菜自然是女士優先，程青寧也不知道要點什麼，李承逸則是做主點了兩道時令鮮蔬。
菜單眾人輪流點了，每人點了自己所愛，宋七月正要點，莫征衍道，「點一道東坡肉。」
堂堂莫家大少點肉吃，這真是讓人一下驚奇，楚笑信笑道，「莫總，還真是知道莫太太喜歡吃什麼。上一次來這裡，也是點這道菜。」
「你們以前就來過這裡了？」駱箏問道。
宋七月回道，「恩，來過一次。」
那一次，還是很久之前，當時沒有陽陽，沒有結婚，當時是和宋向晚以及周蘇赫一起來的。現在他們還是他們，但是周遭的人，已經換了。
「在看什麼。」李承逸問道。
程青寧的目光，則是望向這餐廳外邊，包廂里竹簾垂落著，很是嚴密的遮掩著外邊的景色，「難得造了湖上的餐廳，竹簾擋著，看不到外邊了。」
「李太太想看外邊的湖景，這就來，稍等。」楚笑信聽見了，他回頭吩咐了一旁的經理。
就在之後，他們所坐的包廂里，那燈光突然黯了，剎那間變黑！
眾人都是莫名，宋七月也是不清楚狀況，卻就在此時，那四周原本落下的竹簾，紛紛都升起了，竹簾升起后，外邊的湖景一下子躍入眼底。
那湖水是平靜的，可是本應該湖岸有照影的燈，現在也是全都關了，湖面黑透了，看不清楚。卻又在忽然，宋七月的耳畔，他低聲道，「不要眨眼。」
宋七月一定，她當真是沒有眨眼。
就在下一秒，只見湖心中央，一朵花忽然綻放開，燈影綽綽，光芒四射。
那浮水襯著圓葉，綠色花萼，粉色的花瓣，花蕊處紅色愈發嬌艷，蔓延至花瓣，那顏色逐漸轉向白色。
竟是一朵睡蓮，盛開在湖心中央！
眾人都為之驚嘆，駱箏道，「是蓮花！」
「是蓮花燈。」莫斯年道。
「還有！」楚煙又是喊道。
就在那第一朵湖心中央的睡蓮綻放亮起后，周遭又圍繞著無數的睡蓮相繼亮起，緊接著，越來越多，一片一片的，像是約好了一樣，相繼盛開，就在驚嘆之中，不知不覺開滿了整片湖面。
終於，那整個湖面都被睡蓮給佔滿了，粉色的光芒遠處瞧著，簡直就像是一幅畫一樣的美，那是水中的仙子！
睡蓮，一整座湖的睡蓮！宋七月真是被驚愕到了。
就是在之前，上一次到來這裡的時候，她看著湖面曾經說過——這湖裡什麼也沒有，為什麼不種花呢？
湖水裡該種什麼花，不正是該種蓮花，所以她當時這麼說了。
可是此時，不是蓮花盛開的季節，也分明不是蓮花，卻是蓮花燈，不在打不過季的時刻，綻放了一整座湖。
宋七月瞧著那片絢爛奪目的睡蓮燈，她一顆心凌亂。
為什麼要叫她不要眨眼？這些又是誰特意安排的嗎？
包廂里的燈在那一場睡蓮燈會過後，也再次亮起，將一切拉回到現實里。
楚笑信則是道，「李總，李太太，知道兩位今天要來度假，就辦了這場睡蓮燈會，不知道還喜歡嗎。」
「很漂亮，很喜歡，謝謝。」程青寧應道，李承逸也是笑應，「真是很特別，楚總真有心思。」
楚笑通道，「這可不是我的心思，我只是執行。」
此話一出，眾人狐疑於安排這一場盛世的主人，楚笑通道出了真相，「是莫總安排的。」
「莫總，真是太感謝了。」李承逸笑應，「堯總，也是要感謝你，多虧了你做東，不然怎麼能有幸欣賞到。」
眾人寒暄著，酒杯相碰，程青寧望著莫征衍，她舉杯喝下一杯酒。
宋七月杯中的酒，輕輕一晃，漣漪如同那湖水，在誰的心湖肆虐泛開。
果然，是他為了李承逸和程青寧而特別安排的，又或者說，他是為了程青寧，所以，不要再多想了！還在想些什麼，宋七月！
這一席晚餐，眾人相談甚歡。說笑之間，這一局也是暢快的結束。晚餐過後，楚笑信便道，「一個星期工作下來也都累了，就去養生洗浴區吧。」
養生洗浴區，那是會所里獨立的會館，很是高級。進去后，專人接待，男賓從左側入，女賓從右側入。換過浴袍，就先去泡養生的湯澡了。宋七月換好浴袍，楚煙也恰好出來，一瞧見她，楚煙低聲笑道，「剛剛莫總的那番表態還真是精彩。」
「都是你，沒事情非要表什麼態？」宋七月橫她一眼。
楚煙單純道，「這種時候，博納的李總都表態了，那位程經理被捧在手心裡，你也不能被比不下去，你那位不表態，怎麼都說不過去。」
「我才不高興和別人比。」宋七月自然是知道她的用意，所以根本就不氣惱。
「我知道你不高興比，可別人都在看。」楚煙道，「現在情況不是挺好，莫總表態比那位的李總可是高端多了。」
「你當是電子產品哦，高端不高端的。」宋七月笑著搖頭。
楚煙也是笑，「最高端的是那個睡蓮燈了，開了一整片湖，真好看。還記得我們以前在五洲的時候，有次外派出差，到了那地方，也是看見湖裡的蓮花開了。」
「你當時非要摘幾朵回去。」
「誰像你，直接要了蓮蓬剝了蓮子來吃。」
「我看今天的睡蓮燈，美其名是為了迎接李總兩夫婦，其實是他為你辦的吧。」
「才不是。」宋七月否認了。
楚煙笑道，「你就心裡偷著樂吧。」
兩人正聊著，宋七月一回頭，就看見程青寧在後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楚煙也回頭瞧見了她。
「你們換的很快。」程青寧道。
「也是剛剛好。」宋七月應著聲，楚煙則是道，「李太太，你的身材真是好，好纖瘦，一會兒可要好好教教我，怎麼保持的。」
駱箏此時也換好出來了，四人便由專人領著去泡澡了。
這養生的葯澡，不能泡太久，二十分鐘最佳，出了一身汗，真是舒暢許多。四人是一起泡澡，這次程青寧和駱箏是最先出來的，不過是十分鐘她們就感到暈眩了，所以不再適合繼續泡澡。女技師又是推薦她們，養生館里還有精油spa的服務，駱箏道，「李太太，一起去吧。」
程青寧瞧了她一眼，就和她一起去了。
二十分鐘后，宋七月和楚煙也出來了，路過大廳轉角的時候，看見了楚笑信從這裡走過，楚笑通道，「你們好了？另外兩位呢？」
「她們去spa了。」宋七月回道。
「你們也要去spa嗎。」楚笑信問道。
楚煙反問，「不然呢？楚老闆又要去做什麼？」
「他們都去休息室了，準備梭哈。」楚笑信這提議，則是讓楚煙感興趣了，「這倒是對我胃口。」
「那你去吧。」宋七月喊道，楚煙瞧向她，「你呢？」
「那個鵝卵石道，比較對我胃口。」宋七月回道，三人便在這裡分道揚鑣。
楚煙和楚笑信兩人走著，楚煙道，「楚總，沒想到你是這裡的老闆。」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楚笑信回道。
宋七月最近的確是感到有些累，大概是工作繁忙的緣故，卻是不想去spa，只想散步走一走，技師便推薦她走鵝卵石道。會館玻璃封頂的一處後庭，赤腳走在鵝卵石道上，繞著會館走上一圈。
走過一段路，卻是看見了前方的湖，這一處直對著湖面，可以瞧見那湖上餐廳，也瞧見了那睡蓮燈，還亮起著沒有熄滅。
宋七月的步伐緩了下來，不禁駐足去瞧。
不知道過了多久——
「喜歡嗎。」男人的聲音卻是從後方響起，讓她整個人在定住，而後轉身去瞧。
宋七月只見莫征衍穿著會館的館服站在後方，微微敞開的前襟處，是結實的胸膛，「那些湖上的睡蓮。」
她開口道，「我想李總和他太太很喜歡。」
「我是在問你喜不喜歡。」莫征衍又是問道。
「今天來度假的目的，是招待李總他們，他們喜歡就好了。」
「我要你告訴我，你，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不應聲，他卻偏是追問，宋七月凝眸沉默，他又是道，「那麼，剛剛我的表態，你覺得怎麼樣？」
又是提起那番所謂的約定，旁人不知道，但是她卻是清楚，那只是他信口拈來，將根本沒有的事情說的彷彿是真的一樣。
宋七月道，「你編的挺好。」
「如果我是認真的。」他又是突然開口，低聲說道，「要不要就這麼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