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她在怕他
宋七月的質問，卻像是認定了一般，朝著程青寧筆直而去。此刻兩個女人。她們的談話猶如在對峙，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在那沉默里，程青寧微笑著又是緩緩開口，「宋經理，你要是想這麼認為，那就這麼吧。」
「我說了不後悔，就不會後悔！」程青寧無比確定，她定睛注視著道，「至於你，也不用替我先生擔心。他不是莫總，不會像莫總這麼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所以就不勞煩宋經理記掛了。」
宋七月道，「那是最好。」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來找我談這些，你是在這裡向我展示自己的地位，還是想打聽什麼，都是沒必要的。」程青寧回敬道。
什麼地位，什麼打聽，宋七月更是坦蕩。「確實是沒這個必要，我只是不大喜歡有什麼話藏著不說，畢竟我們又不是在演戲，要扮演角色，像現在這樣，說說清楚，也是挺好。大家心裡都明白。感謝程經理，今天把面具給摘了。明明是喜歡過，還要裝作不認識，其實挺累的，不是么？」
程青寧一頓，她眼眸凝聚的光芒散開，她一笑，「空了的話，不如去找莫總聊聊吧，讓他把心放寬一點。畢竟，就像你說的，還記得的是他。」
「多謝程經理關心。」宋七月微笑回道，「只是也同樣希望程經理能把心放寬一些，一盤棋，如果只有一個人，是下不成的。」
程青寧一笑，她只說了一句，「我可沒想要下這盤棋，追根究底，真要分誰先起的頭，那也不是我，這一次是他來見的我。」
宋七月微笑的臉龐依舊，她動了動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但是也不會沒事就和旁人爭個你死我活，這太費神也沒有必要。但是現在，她當真是爭不過了。
這一次宴會，是誰起的頭，分不清楚。
她只知道，只看清了一件事情，是他先往南城去了。
他曾說過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她的確沒有再回來，是他先邁開了那一步。
……
海外開發部，莫柏堯到來公司，秘書在他的前方，那行程安排彙報完，他問道，「年總到公司了沒有？」
「堯總，還沒有。」秘書愣了下回道。
莫柏堯沉眸，他又是道，「聯繫金融部，如果年總到公司了，讓他立刻到我這裡來。」
「是。」秘書就要退走，莫柏堯卻又是喊住了她，「等等。」
秘書停步，莫柏堯問道，「駱總監到公司了嗎？」
秘書遲疑了下，「堯總，不大清楚。」
「去問清楚，再來告訴我。」莫柏堯又是吩咐。
那秘書趕緊去照辦了，不過多久內線而入，「堯總，駱總監也還沒有到公司。」
一個沒到，兩個也是沒到，莫柏堯沉思著吩咐，「駱總監什麼回公司了，通知我。」
「是要讓駱總監立刻到莫總您這裡報道嗎？」
「不用，只需要通知我。」
「是。」
十點過一刻的時候，秘書的消息再次道來了，「堯總，駱總監到公司了，好像是身體不舒服，所以遲到了，她現在去總經辦了。」
總經辦——
駱箏來到莫氏后，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放下挎包，就直接上了頂層。莫征衍剛和一位經理商談完，她緩緩而入。莫征衍瞧見了她，倒是什麼也沒有問，反而是駱箏說，「對不起，征衍，周末的時候，我有點事情，沒有趕過去。」
「沒事。」莫征衍回道。
「那天的宴會一定很熱鬧吧，可惜，我沒有來得及給孩子慶祝恭喜。」駱箏又道。
「總有機會的，下次也可以。」
「對不起，對不起。」駱箏道歉著，這樣的歉然。
「駱箏，你不用道歉。」莫征衍說著，又是凝眸，「我有句話，想要問你。」
駱箏沉默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莫征衍緩緩開了口，「那天我給你打了兩個電話，第一通沒人接，第二通關機了，是你，還是他？」
電話，拒接，關機。
駱箏回答不上來，眼中惴惴不安著，最終她喃喃說道，「我會和他有個了斷的。」
午後，莫斯年才回到莫氏來，他遲到了整整一個上午。一到莫氏，就得知莫柏堯在找他，他立刻往海外部而去。午後的時光，莫柏堯正在部門的資料室里，莫斯年走進去，「你找我。」
莫柏堯拿著文件，站在架子前，他低頭看著頁面道，「周末你到哪裡去了，找不到人，手機也關機了。」
莫斯年不說話，莫柏堯道，「你該知道，周六是紹譽的百日宴，大家都到了，就你沒到。」
「父親那裡，我會去說明。」一聽這話也知道是誰已然不滿，所以莫柏堯才會來詢問，莫斯年早就瞭然。
莫柏堯點了個頭，「巧了，駱箏也沒有來，你們兩個，還說的跟真的一樣，結果都沒到。」
莫斯年沒有再接話，只是問道，「那天的宴會怎麼樣？」
「當然是如大哥所願，隆重盛大，港城所有有名望的人都到了，大哥為了大嫂和孩子是費了很大的心思。」莫柏堯微笑道。
「那一定很熱鬧。」
「熱鬧，當然了。」莫柏堯道，「豈止是熱鬧，還有你想不到的。」
莫斯年有一絲詫異，莫柏堯說道，「你還記得嗎，大哥當年為了一個女人，連整個莫家都不要了。」
「那只是聽說。」莫斯年回道。
「如果我說，這個女人，我們已經認識了，而且就在港城呢。」莫柏堯語出驚人。
莫斯年錯愕，沉思著彷彿是在找尋到底是哪一個人，突然他質疑道，「難道是她？」
莫柏堯微笑著說，「還不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了，找個機會，大家一起碰碰面吧。」
……
下班之前，駱箏找上了宋七月，宋七月一瞧見她敲門進來，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而來的，她笑道，「是來補上紅包和禮物的嗎？
駱箏的確是來道歉的，也是有這個心意的，只是今天來的匆忙，沒有帶上，所以她道，「沒帶來，改天我親自送到你手上吧。」
「那好，我就等著了。」宋七月爽快笑道。
駱箏也是笑了，好似如釋重負，她問起了宴會情況，宋七月道，「很豪華，很隆重。」
「我想也是。」駱箏微笑，又是問道，「那天你一定很高興吧。」
這個問題，不是只有駱箏問過，今天來莫氏，楚煙見了她也揶揄了她幾句，同樣問道：那天你高興壞了吧。
宋七月道，「恩，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很高興認清楚了真相，不再像個傻瓜。
這天下班，宋七月也沒有留下來加班，回去了公館住。一連三天，日子都是一樣的過，對於這樣和從前沒有異樣的生活，她卻是感覺到了束縛。那座公館里，有著她無法帶走的最重要的寶貝。
宋七月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不能這麼被動，也不想如此束手就擒，對此投降，可她又要怎樣去抗衡？這一日，宋七月找上了一個人，約她出來見面。
午後，宋七月離開了莫氏，在外對一家公司進行調研后，她就讓助理先行回去，自己趕赴赴約了。
御茶園茶樓，曲折的亭台樓閣依舊，那包廂裡邊，婦人端靜的坐著等候著。
宋七月終於到來，她低頭而入，在她的面前坐下。
那茶早已煮好，等著她到來，面前放了一杯后，一旁的人都退了出去。
移門一被關上，唯有另一側的窗口，對著一片流水叮咚，空氣清新的飄來，宋七月開口道，「對不起，媽媽，讓您等了。」
「你也沒有遲到，是我早到了。」莫夫人回道。
兩人品著茶，莫夫人也不開口詢問她今日邀她來這裡見面的原因，直到宋七月說，「媽媽，今天約您出來，是想拜託您一件事情。」
「你說來聽聽看。」莫夫人也不立刻答應。
宋七月接著道，「我想請媽媽帶陽陽回老宅住些日子。」
有些情況，莫夫人也已經聽聞，她問道，「最近你又要出差去了？」
「不是。」宋七月回道，「陽陽平時都是許阿姨照顧著，還有管家他們，一直都挺好。只不過，我總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多，所以不大方便。如果媽媽帶陽陽回老宅去，一定會照顧的更好，不知道可以嗎。」
「我要是帶走了陽陽，那你呢，你又住哪裡。」莫夫人問道。
「要是想陽陽了，我就回老宅住，但是最近為了方便工作，所以平常就不不回去了。」
「我真去帶走陽陽，你真的肯？」莫夫人輕聲問道。
宋七月也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她總不能將宋家再牽扯進這件事情里，而又說來說去，現在他們仍舊是婚姻關係，所以她能交付給她的，「恩，陽陽交給媽媽，我很放心。」
莫夫人沉默良久，而後應道，「那好吧。」
「謝謝媽媽。」
宋七月沒有再久留，拜別了莫夫人，就趕回公司去了。傍晚來臨，算了算時間，這一來一回也是差不多了。
「嗡嗡——」那手機在響起，是前車座齊簡接起，他一聽來電那頭的話語后，當下一驚，而後回頭道，「莫總，桑桑剛剛報告，小少爺被帶走了！」
後方車座里，莫征衍淡漠的眉宇一凜，「不是說了，不准她帶走嗎！」
「不是少夫人！」
「那是誰！」莫征衍男聲怒喝！
「是夫人！」齊簡回道。
母親？莫征衍倒是一怔，齊簡說道，「是姜姐陪著夫人到了公館，夫人親自接走的小少爺。」
何桑桑被留下照看公館，哪怕是少夫人，她也嚴守著，可是莫夫人到來，她卻是守不住了，怎麼能和夫人對抗。於是，莫夫人僅是帶了姜姐，她獨自前來，抱了孩子，讓許阿姨收拾了東西就走了。
莫征衍心中生疑，母親怎麼會突然這麼做？難道……
「夫人還說，是少夫人讓她來接走小少爺的。」齊簡又是隨後回道。
立刻的，莫征衍那一絲疑問已經坐實，果然是她！
「回莫氏！」莫征衍喝道。
傍晚拂曉，宋七月整理了東西，她就要走了。剛才姜姐來電，陽陽已經被接回莫家老宅了，她也是可以放心。只是現在，她該去哪裡呢，這個問題，倒是要想一想。其實也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在港城她也還有房子。不過大概太久沒人住，一定滿是灰塵了。
宋七月正是在考慮著，她也把東西收到挎包里，作勢提起就要走。
她轉身剛要離開，卻是有人闖了進來！
迎面而來的是莫征衍！
他從外邊硬生生推開了門，突然的闖入，那張俊彥冷峻的，卻是帶著一眼就瞧的清楚的冰冷，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緊迫的逼視著。他不知道在看什麼，帶著莫名的緊張，好似是在來確認，確認她是否還在這裡，真是瞧見了她還在，又是漫天的怒氣，勃然而起。
對於他的到來，宋七月不感到驚奇，只是他來的確實突然，她開口道，「莫總，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你又是我的上司，但是進來之前也應該要敲門吧，這是基本的禮貌規矩。」
莫征衍冷著臉進來，反手一下帶上了門，砰一聲響，震在心裡！
「宋七月，你挺有本事。」他看著她道。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宋七月回道，「沒錯，是我打電話約了媽媽出來的，也是我拜託媽媽照顧陽陽，是我把孩子交給她的。」
莫征衍望著她，這一連串的話語她說的不疾不徐，這些動作她也是迅速，「所以，現在你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還真是沒有了。」宋七月應了，縱然是莫家，可莫夫人是孩子的祖母，她不會傷害孩子，她可以認定。沒有人會比莫夫人更有權威，也只有她能夠從公館里接走孩子。
她應的這麼爽快，竟還是笑著的，莫征衍從牙間擠出一句話來，「辭職信是不是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要走了？」
他說著，朝她大步走近，看著他步步臨近，瞧見他的手伸出，就要朝她探來！
這讓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莫征衍驚住了，她本能的退後，躲開他的碰觸，他的手只是，只是想去抓住她，只是抓住而已！
但是她的身體，誠實的退後著，退了一步，誠實的告訴自己，她害怕著。
也誠實的告訴他：她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