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還給你了
「莫總，這些是剛剛送過來的文件，您請過目。」齊簡將文件送上。
何桑桑則是在旁默默靜候。不時將他審閱過後的文件取走。
早晨醒來后的莫征衍，已然恢復了平日里的常態，彷彿昨夜酒醉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然而在他們的眼中，縱然是醉酒，卻也沒有任何超乎於常人的舉止。一整個上午，莫征衍一直就在酒店的套房裡，他也沒有再出門，只是處理公事。
時間隨著時針搖擺過去。直到有人到來。
「征衍。」喬晨曦一身活潑的打扮，那毛衣配了牛仔褲，大衣外套被她輕輕挽在手中，經過何桑桑身邊的時候，遞給了她。
何桑桑點頭接過，掛到一旁的衣帽架上。
莫征衍正在看文件，沒有抬眸瞧她，只是溫聲一句，「你怎麼來了。」
「征衍！」喬晨曦不悅的蹙眉，來到他面前，「我們不是約好了嗎？今天一起吃飯啊。」
莫征衍輕輕一聲。「恩？」
「你不記得了嗎？就前天啊！」喬晨曦試圖要喚醒他的記憶。
莫征衍似乎是回憶了一下，可又發現自己記不起，他側目瞥向了何桑桑，她立刻道。「喬小姐是這麼說過。」
只不過，莫總可沒有答應。何桑桑的話只說了一半。
「你看！我可是有人證的！」喬晨曦笑著說道。更是探頭過來，「不要看文件了，先吃飯吧！」
幾乎是拗不過她，莫征衍也沒轍了，他應聲道，「桑桑，去準備一下。」
「是。」
喬晨曦一怔。卻見何桑桑已經轉身而去，拿起電話來訂餐，直接送到套房裡，她更是鬱悶了，不禁嘀咕道，「征衍，為什麼要在這裡吃飯呢？我們可以去外邊吃啊！就算是在這家酒店，那也該去樓下的包廂。」
莫征衍卻是不說話了，只是叮嚀，「晨曦，你擋著我了。」
喬晨曦站在莫征衍的面前，那身影壓下的陰影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是一道黑暗的影子。她聽聞后，立刻讓出了位置來，順從的坐到一側去了。無聊的從挎包里翻找出一本偵探書，翻開來看，一邊閱讀著，一邊又想到什麼，她又是開口，「昨天我遇到宋七月了，還和她一起喝了杯咖啡。」
莫征衍不應，喬晨曦抱著靠墊，往沙發里一靠，「我跟她說今天請了你一起吃飯，問她來不來，不過她沒有答應，就走了，現在要不要讓她一起來？」
莫征衍依舊不說話，只繼續看手裡的文件。
喬晨曦瞧他一眼道，「算了，看來你很忙。」
卻在此時，喬晨曦的手機響了，何桑桑為她拿來，她接起后一聽，立刻不耐道，「你有什麼權利來質問我去哪裡了？你可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下屬！」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喬晨曦那裡傳來，卻在下一秒，不等喬晨曦把話說完，那頭已經掛了。
「啪——！」
喬晨曦握著手機，這下是怒的咬牙切齒的，只將手機一甩放在茶几上，不去理會了。
這邊酒店的服務生推了餐車過來，已經將佳肴都端上了桌，何桑桑過來道，「莫總，喬小姐，午餐準備好了。」
「征衍，一起吃飯吧？」喬晨曦高興喊道。
「你去吃吧，我吃過了。」莫征衍溫聲回道，喬晨曦再次挑眉，「什麼哦，你吃過了？那我要一個人吃嗎？」
「桑桑。」莫征衍呼喊，何桑桑上前，「是。」
「陪喬小姐吃。」
莫征衍直接一聲令下，這陪吃午餐的任務就轉到何桑桑身上了，然而事實上何桑桑也吃過了。現在倒是喬晨曦沒了辦法，她起身走向另一間房間的餐廳去用餐。
「叮咚——」又有人到來，齊簡去開門。
「莫總，邵秘書來了，他說他是來找喬小姐的。」齊簡瞧見來人，他是認識的，也是知道，早先是在宋七月的手底下做事，現在成了喬晨曦的下屬。
「請他進來吧。」莫征衍回道。
邵飛今天會來這裡，當然是不會來找莫征衍的，「喬總監在哪裡。」
「帶他去。」莫征衍依舊繼續看文件，翻過一頁。
邵飛進了那餐廳，立刻的，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夾雜著喬晨曦的不悅女聲傳來，最後喬晨曦朝他喝道，「我現在要吃飯，不管什麼文件，一會兒再給我看！你出去！」
邵飛又退了出來，顯然是碰了一鼻子灰，他那張英俊的臉上也是陰沉著。退出餐廳，回到那套房的小廳里，一側的沙發里，又看見了莫征衍。邵飛沉眸一定，他走了過去，卻是直接在他面前坐下。
他先入了座，這才開口，「莫總，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不打擾吧。」
「先斬後奏，你這是有話要跟我說。」莫征衍的聲音傳來，連同他翻頁的聲音。
邵飛安然以對，「也沒什麼特別的話，只是知道莫總最近手上的項目擴展的大，聽說還要一起收了方關那一片。」
「你倒是清楚。」
「喬總監可是時刻關注莫總的動向。」邵飛也是不隱瞞。
莫征衍微笑，「晨曦是小孩子性子，還多虧了你在身邊照顧她。」
「照顧談不上，我不過就是公事公辦。」邵飛撇清的乾乾淨淨，不帶猶豫，卻又是道，「不過莫總是不是公事公辦，那就不知道了。」
「不用這麼吊著了，有什麼話，就一次說完吧。」他話裡有話，莫征衍不是聽不明白，他直接道。
「我有什麼好說的？又不關我的事情。」邵飛笑了，「只不過，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打著正大光明的旗號，做一些強逼別人的事情來，非要擺布她，讓她就順從自己的意願。比如說她還不想走，有人就偏偏要讓她跟自己走。」
莫征衍默讀完最後一頁，他放下文件，不疾不徐拿起另外一份打開，「腳長在自己的腳上，要走要留，都是隨自己的意思，別人還能控制那雙腳。」
「莫總說的太精闢了，當然是控制不了，怎麼能控制呢？」邵飛笑著反問，又是說道，「不過，卻是能夠讓她進退都不行，左右都是兩難。都逼到這個地步了，也是都隨她的意思，莫總，您真的好手段，做的出。」
這話挑到這個份上，莫征衍眼眸也是一冷，「什麼手段，就能讓她兩難了。不管什麼選擇，都簡單的不行。」
不過是去留，那真是夠簡單直接的抉擇。
「要去選擇的人又不是你，莫總大可以說著風涼話，站著說話不腰疼。」邵飛笑道。
莫征衍將文件挪開一個角，瞥向了他，「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個兩難法。」
「你知道她做事從來都是義無反顧，不到最後不肯罷休，偏偏還要讓她半途而廢。你也知道她是希望這次能夠成功，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實在是太可惜，卻還要要挾她讓她聽從你。你更知道，那位周三少是多驕傲多自命清高的人，不會允許女人去替自己說情而來贏得成功扳回一局。」
「你更加知道，她早就知道這一點，卻還要逼著她讓她選擇，你這不是要逼的她左右不是人，進退都不行。跟你走，那位周三少同樣不會就此接受，她敗來一趟。不跟你走，這一次也是輸，她更加兩難，事情沒辦成，還一團糟糕。」
「莫總，你的算盤打的這麼好，不管怎麼選，你都贏了，這還有什麼好選的？」
邵飛娓娓道來，他嘴角的笑容愈發輕狂，笑這一切多麼滑稽。
莫征衍手裡握著那文件，指尖驟然一緊，那一摁用了力道，「你今天倒像是來當說客的。」
「莫總，我哪裡有這個能耐，能讓別人來請我？」邵飛一笑，「我只是覺得，都是一丘之貉，就別在這裡說誰比誰更無恥，那最多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們不過都是在逼她，讓她兩難。」
他的話語落下，那輕笑的俊彥在眼前，莫征衍一下定睛於面前的頁面，卻是無法再繼續看下去。隨即他放下了手裡的文件，緩緩抬眸，沉眸以對。
兩個男人對峙著，誰也沒有說話。
「你們在做什麼？」還是喬晨曦出現，打斷了他們，她剛剛用過午餐而出。
邵飛直接甩給她文件，「簽字。」
喬晨曦狐疑走近，莫征衍卻是突然一笑，那笑容讓邵飛看的頭皮一麻，因為他聽到了他的呼喊，幽幽一句，「飛兒，原來是這樣。」
什麼原來是這樣？邵飛愕然。
「什麼啊？」喬晨曦更是好奇了。
莫征衍卻是道，「晨曦，你知不知道你的下屬邵秘書，他暗戀已婚之婦。」
邵飛徹底傻眼，喬晨曦當下一聯想驚怒道，「啊？你竟然暗戀宋七月？你有沒有搞錯啊！」
……
傍晚十分，又是一日無功而返，在近日的奔波里，所有的可能方向到了最後都齊齊聚集到一處去，歐佬不點頭，就是過不了這一關。眼下又要如何，卻是真的沒有辦法。
回到下榻的酒店，眾人聚在周蘇赫的套房裡，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杜宇抽了支煙道，「還是沒有辦法，歐佬不鬆口，這裡就僵局了。」
宋七月沉默不語，江森亦是。
周蘇赫坐在一旁，他卻是很平靜，「這次的項目要是廢了，還有別的機會，再找就是了。」
機會是還能找，但是這樣的最後時刻，實在是讓人沮喪。
卻是突然，江森的電話響起，他一瞧來電，眉宇一凜，「是歐佬那邊來電！」呆有麗亡。
眾人眼眸一凝，江森接起了，他在接聽，眾人卻是不明所以，直到他掛線后，江森卻是道，「歐佬邀約，明天再詳談！」
這一轉變太過突然了，也絲毫沒有徵兆，眾人都是愣住，而唯有杜宇最先反應過來，「這太好了！」
「怎麼回事？」江森問道。
宋七月心裡邊也是狐疑，周蘇赫更是不言語。
杜宇回道，「管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他肯和我們談，那就證明有轉機，也許是人家歐佬想通了，還是我們的項目有利可賺，生意人當然是為了這一點了！」
「好了！今天總算是有了一絲曙光了，可以好好睡一覺，明天就等著去談判！」杜宇倒是很樂觀。
周蘇赫回道，「先去休息吧，明天再看情況。」
杜宇高興的散了去，周蘇赫則是吩咐了江森做好明天談判事宜的準備，他看向宋七月，卻見她蹙眉，好似有些想不明白，又好似像是被什麼在煩惱。
最終，宋七月只是道，「明天見了歐佬再看。」
次日他們如約而至會面歐佬，而所有的一切，先前還一口咬定不肯鬆口的歐佬，卻是一反先前的冷硬姿態。字裡行間也是表明，事情是有轉機的，而項目也是可以繼續合作的，一切照舊，更是沒有改變。彷彿先前的阻攔回絕，不過是一場小插曲，更像是他們做了一場白日夢。
會過歐佬而出，杜宇笑道，「我就說了，人家是從大局出發，周副總，接下來就看你的意思了。」
上了車離去，重回酒店，一行人進大廳，卻是有人喊住了他們，「宋小姐！」
眾人停步，宋七月亦是，那是酒店前台的服務生，她卻是拿了一個信件袋過來，「宋小姐，有位小姐拿過來的，說是給您的。」
宋七月好奇那是什麼，她還是接過了。
周蘇赫看了一眼，信件袋上什麼也沒有寫明，空白的一片。
電梯而上，一行人各自回房，宋七月也回了房間去。她將挎包放下，手裡還拿著那信件袋。
裡面是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卻是很輕。
宋七月往陽台而去，那裡的光線最好，走到那窗檯前方，一月冰城天氣寒冷，前天才剛又下過一場小雪。陽光照下來，白蒙蒙的，撒在那信件封面上。她拆開了，卻是一瞧后，裡面有一張紙。
A4紙張，只有一行字，在開頭。
——還給你了。
她更是蹙眉，愈發困惑了，卻是將那信件袋拿起，往掌心倒了倒。
瞬間，卻是有東西從那信件袋的袋底，在那卡住的縫隙里抖摟了出來。
宋七月一下接住，只覺得掌心一涼，那是小小的一枚物件，不過是錢幣一般的大小。
她又是定睛一瞧，果然是一枚錢幣。
那是古銅色的五角硬幣。
那硬幣上的刻痕，宋七月是熟悉的，她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枚，可是現在，這枚硬幣上，卻是六道的痕迹。
六道痕迹的硬幣！
她握著硬幣，看著他所寫下的字，忽然天旋地轉，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