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問心無愧
宋七月突然想起，多年以前，她被請進五洲頂層的會議室，她所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可是今天，當日的情景好似重新再來一遍，也是一樣的眾目睽睽之下，卻比當時冷心了許多！
今日他的話語，無疑就像是一場審判！
一場他對她的審判！
莫征衍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擲地有聲，不單單是落在宋七月的心底，也落在了在座每個人的心底！
恐怕在座的人，另外幾位高層都是聽說過一些傳聞的。
這位現任鼎鑫的市場部經理，曾經就職於五洲，害的唐家大少落馬被驅逐出五洲永不再入。那一段過去，也成就了宋七月有一度是港城的一個傳說，一個被人人唾棄的傳說。
駱箏還真是不知道這一事情，她有所愕然。
莫斯年則是蹙眉，眼中不是沒有愕然，彷彿是沒有料到莫征衍會這麼說。
「被五洲辭退？」沉默里莫柏堯開口詢問，他的視線卻是在莫征衍和宋七月之間遊走，「宋經理，有這麼一回事？」
宋七月看著莫征衍，直視著他，忽然一下子，那曾經被旁人定義的傷疤揭開了，赤裸而又直接，她也彷彿豁出去了一般，沒有什麼不可以承認的，所以她應了，「我的確是被五洲請辭！」
「那麼現在看來，莫總是在質疑宋經理的品行有問題了？」莫柏堯將癥結點開，卻也將問題提升了一個高度。
「我沒有這個意思。」莫征衍道，「不過是就事論事。」
然而，宋七月卻是覺得，他不過就是這個意思，他在質疑她的道德品質！
「宋經理，或許這其中有些誤會，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莫柏堯又是問道。
解釋？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宋七月的雙眸一凝，那秀眉也是一凜，她朝著眾人，卻直視著他，好似是朝著他一個人說，「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是被五洲請辭了！我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
眾人望著她，只見她毫無畏懼，一雙眼睛堅決到了發狠的地步，竟是這般的清澈無垢！
忽而又見她揚唇一笑，眾人愕然！
莫征衍定格在她的笑容里！
「但是！這和我現在負責這起項目沒有任何關係！從接洽開始，我自認為一心一意問心無愧！我無愧於這個項目，也無愧於鼎鑫無愧於莫氏！莫總現在說我不適合，我可以理解您作為集團總經理有自己的需求考量！我表示接納！」寂靜裡邊，宋七月開了口！
「不過，莫總剛才好心提議讓我主動退出，很抱歉，這恐怕我不能接受！」宋七月迎上了他，眾人卻是都屏息沒了聲！
她真是大膽，竟然公然頂撞了莫總！
「莫總，您可以直接下達指示到鼎鑫，我會遵循一切上級安排！」宋七月撂下了這句話，她的固執完全出人意料！
「突然來拜訪莫氏，給各位都帶來了困擾，很抱歉。」宋七月而後一一道別，「打擾了，我告辭了。」
話音落下，她豁然起身，只見會議桌的一方角落，她翩然起身，輕快的步伐走出了會議室，居然是頭也不回，這樣的瀟洒姿態！
眾人全都啞然驚愕，駱箏凝眸，莫斯年不言語，莫柏堯卻是笑了，好似感到很是興味盎然。
正座之上，莫征衍卻似沒事人一樣，他只是道，「駱總監，接著剛才繼續說。」
駱箏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是。」
這一場項目會議，因為宋七月的突然到來而橫生波折，也因為她當中的大膽行徑而愕然唏噓，更也因為她最後如此放話離開而瞠目結舌。會議一散，莫征衍帶著錢珏等人起身而去，剩下了一班人等。
「堯總，那鼎鑫的負責人就定為那位胡芩經理了？」有主管問詢道。
「莫總不認可宋經理，那也只有這位胡經理了。」總共就只有兩個人選，不是她，那就一定是她了，莫柏堯道。
「這位宋經理，還是不要進這個項目比較好，莫總的做法是正確的！」另一位主管道。
「看來這件事情，你們都知道？」莫柏堯問道。
「宋經理以前在五洲的時候名聲不好！港城哪家公司不知道，她之前在董事會的時候檢舉揭發了原副總唐韓琛，韓副總可是一手帶她進公司的人，也是她的保薦人，誰想到她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那人回道。
「她是為什麼要這麼做？」莫柏堯則是淡淡笑問，也是有了一絲好奇。
「這個就不知道了，只不過聽說她是被原五洲唐總收買了！雖然說韓副總的確是犯了那些事，可在道義來說，還真是不合格！做出這麼個事情來，也不要怪別人不信她！」幾位主管紛紛說著，卻都是認同此理。
「你們倒像是真的瞧見了。」駱箏很是冷漠的回了一句，那語氣卻像是不予認同。
「駱總監，不用我們看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可不是假的！」一人立刻回道。
「你們都說夠了？」一道冷厲的男聲響起，出聲的人卻是莫斯年！從方才起，他就一直沒有說過話，此刻一出聲，誰想到卻這麼一記冷喝，倒是真把那幾人給怔住了！
莫柏堯微笑，駱箏卻是淡然以對。
「出了這間會議室，不准你們去外邊再多議論！」莫斯年冷聲命令。
「是是！」莫斯年的性子生冷不近，在公司里以古怪出名，也不知道哪裡是他的忌諱，此刻又不知道是踩到哪個點了。
「莫總不喜歡造謠生事，外邊要是傳出了什麼風言風語，我想需要請辭的是你們！到時候自己去人事部！」莫斯年又是一句，等同於警告！
「我們知道了！」那幾人只得連連答應，不敢再多言一句，不曾踏出這裡就已經守口如瓶！
主管們相繼狼狽而去，莫柏堯笑道，「年總，看來你對宋經理很賞識，所以剛剛聽見他們說她的是非，就忍不住要開口幫她了。年總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敢去外邊再多說話。」
「宋經理能力的確是不錯，我賞識她也不奇怪。」莫斯年道。
駱箏看了他一眼，她收拾文件的手一緊，起身笑道，「堯總，年總，你們慢慢聊。」
「還真是沒想到，更換鼎鑫負責人的原因竟然會是這個，大哥真是不給情面。」駱箏一走，莫柏堯微微一笑，但是那神情卻是瞭然的不行，彷彿這就像是莫征衍的作為。
「但也是事實。」莫斯年道。
「斯年，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莫柏堯問道。
「只聽說大嫂被五洲給請辭了，至於原因，我打聽到的和外界傳的差不多。」莫斯年不是沒有深究過，可是結論多半都是這樣，彷彿就是這般了。人云亦云有時候是訛傳，但是有時候恐怕真就是這樣。
「既定的事實，眾所周知，看來是狡辯不了。」莫柏堯道。
「剛才她自己也承認了。」莫斯年道。
「不過，你當時怎麼不和我提大嫂還有這麼一個背景？」莫柏堯笑問。
莫柏堯回國重返港城后，有關於這位大嫂的情況都是由莫斯年告知，除了莫氏他會自己洞悉近況，他還真沒有特意要去調查宋七月。只是後來工作之中有了接觸，那些傳聞也聽說過一些，然而沒有事件主導也就不曾提起過，誰知道今日卻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
「別人的是非，和我無關。」莫斯年簡單一句。
莫柏堯哪裡會不清楚莫斯年，許是他母親的關係，所以他極其厭惡這些背後的口舌議論。
「說句實話，你還是欣賞這位大嫂的能力吧。」莫柏堯道。
「二哥，難道你不欣賞？」莫斯年反問。
「可惜了。」莫柏堯的語氣里有一絲惋惜。
「大哥還真是狠。」莫斯年道。
「你是剛剛才認識大哥？」莫柏堯微笑，「他從來都狠。」
哪怕這個是他的妻子，他也沒有放過！
莫斯年眉宇凝著，他問道，「鼎鑫的負責人撤換了，真是要定那位胡經理？」
「難道還有第三個人選？」莫柏堯道。
兩人說著也是離開會議室，莫柏堯卻是又想了什麼，他揚唇說道，「剛剛駱箏好像有些不高興？你注意到沒有？」
「沒發現。」莫斯年眸中冷冷的。
……
中午的時候，駱箏約了莫征衍一起用餐，兩人都是有空，那就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廳，兩人默默用著餐。駱箏低頭吃著食物，忽而她開口說道，「征衍，你今天這麼做，恐怕會不大好。」
莫征衍放下餐具，餐巾擦拭嘴角，「就像她說的，她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
「就算是這樣，這也已經都是過去的事情，你又何必要抓著過去不放，牽扯到這次的項目里，這樣對她，是不是不太公平？」駱箏問道。
「駱箏。」莫征衍抬眸望著她，「這個世界，從來就談不上公平，只有對錯。」
只見他一張俊臉那神情剛毅奪定，駱箏也不再繼續說了，她又是笑道，「當著我的面，隨你怎麼說。回去了之後，有的你罪受了。」
「我能受什麼罪？」莫征衍微笑，「如果說事實，她都能和我鬧，那她真是太不理智了。」
「好吧，希望是這樣。」駱箏笑問，「你不吃了？」
「恩。」
莫征衍的眼前，卻是回想起方才在會議室里，她那一抹清澈卻又發狠決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