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換一個答案
回憶當年，宋七月笑了，「哈，是呀，我那個時候好像是這麼說過。不過，現在想想，覺得自己當時還真是挺幼稚的。」
莫征衍道，「那你現在聽了，又是什麼想法？」
「我覺得唐婉的選擇是很明智的，你看她找了一個對她很好很愛護的男人，嫁的這麼好，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宋七月道，「青梅竹馬這種感情，雖然很有分量，但是日久生情才是最要命的。」
「怎麼個要命法？」莫征衍問道。
「以為自己不喜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喜歡了，這還不要命？」宋七月笑著反問。
莫征衍也是笑，「確實。」
「唐婉是嫁了人，可是後來當他們在蘇州相會，就勾起了唐婉的傷感，沒多久，唐婉就過世了。唐婉鬱鬱而終，心裡只有陸遊一個人。」周蘇赫又道。
「唐婉是去了，人都有生老病死，誰能躲得過。」莫征衍抬眸，他溫聲道，「不過，最傷痛的，恐怕還是陸遊，懊惱一生的，恐怕也是他了。」
「七月，你說是么？」莫征衍呼喊問道。
「恩，我看也是。」宋七月笑著應了一聲，她繼而道，「說了半天陸遊和唐婉，真是累人，我們又不是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
「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傳說。」莫征衍卻又道。
周蘇赫挑眉，「哦？」
「那是娥皇女英的傳說。」莫征衍此話一出，周蘇赫凝眸。
莫征衍喊道，「七月，你對那些典故很有研究，這個故事你知不知道？」
莫先生此刻提到的典故，莫過於她之前說到的柳下惠，現在又是拿娥皇女英來考她。
宋七月當然是知道這個典故的，「小叔，你什麼時候對這些神話人物感興趣了？」
「看來你知道，說來聽聽。」莫征衍笑道。
周蘇赫小酌了一杯酒，他抬眸瞧去。
「既然你那麼有興趣，那我就簡單來說說吧，娥皇和女英上古時期漢族神話，大概是四千多年前……」宋七月也來了興緻，她緩緩道來。
她的聲音在回憶里漂洋過海，又是一日學校傍晚的教室，學生都已經走完了，只剩下他還留著在處理學生會的事情，她無聊的在一旁等候，這一次不再是唐詩宋詞，而是神話故事。
當時，她也是這麼在念著故事。
四千多年前，舜帝有兩位妃子，娥皇和女英，堯見舜德才兼備，為人正直，辦事公道，而且又刻苦耐勞，深得人心，就決定將首領的位置讓給舜，並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嫁給舜為妻。
娥皇無子，女英生了商均。
二女嫁舜，究竟誰為正宮，誰為妃子，堯和夫人爭論不休。
她還在說著故事，卻是被莫征衍打斷了，「娥皇女英都嫁給了舜帝，到底她們兩個誰是正宮誰是妃子？」
「這個嘛，到了最後也沒分清楚，她們就都香消玉殞啦。」宋七月道。
莫征衍道，「你們說說，娥皇是正宮，還是女英是正宮？」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呀，我才不選。」宋七月可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結。
周蘇赫抬眸，「她們兩個，不分大小，都是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莫征衍微笑，「到了現在這個社會，一夫二妻，怎麼能平等？娥皇女英一開始就沒選對！」
「嗨，小叔，好好的幹嘛把賬都算到女人頭上去！還不是你們男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宋七月不禁開口辯解。
莫征衍笑應，「也是，如果舜帝真愛一個女人，他又怎麼會同時要了她們兩個姐妹，所以，最天理不容的人是那個男人！」
忽然之間，一切都在冥冥中自有分曉。
他用神話來寓意，誰是舜帝，誰是娥皇，誰又是女英。
是誰在這一場三個人的神話里，一手導演了一場最不堪的戲。
「莫總說笑了，都是神話故事，何必這麼當真。」片刻的寂靜里，周蘇赫緩緩笑道。
「哈，是呀，今天我們是要探討中華歷史五千年嗎？這麼多好菜都沒人來吃，真是太對不起這裡的大廚了。」宋七月亦是道。
這話題也不繼續往下，莫征衍笑著帶過。
兩人又繼續討論別處去了，宋七月則是埋頭解決這滿桌的食物。
飯局最後沒有再兜轉到其他，一行人就要散席離去，只是起身之前，莫征衍道，「蘇赫，本來是想讓你教教她怎麼學聰明一點，不過我看，短時間內，她還是學不會了。」
「慢慢來吧，總有時間能學會。」周蘇赫道。
「七月，以後再遇到煩人的事，煩人的人，你解決不了，那就直接來告訴我。我倒是來看看，有什麼三頭六臂還這麼糾纏不清。」莫征衍笑著叮嚀。
宋七月應聲，「是，謝啦，小叔。」
「莫叔叔真是對七月太關心了，還說向晚福氣好，我看你的福氣才好。」周蘇赫淡淡笑道。
宋七月回了個笑，她已經不想再繼續坐下去，「吃好啦，我們也走吧。」
三人出了飯館分道揚鑣，莫征衍道，「蘇赫，今天很感謝你請我們，讓你破費了。」
「哪裡，這是應該的。」
「七月，我送你回去吧。」莫征衍扭頭道。
宋七月是打車來的，她也不拒絕，「好呀，那蘇赫，拜拜。」
這邊莫征衍和宋七月坐車遠去，周蘇赫也上了車，他微笑的俊彥剎那不復笑容，整個人陰沉無比，讓車內的溫度都低了好幾度。
莫征衍，今日這一局，他設的玲瓏。
……
「小叔，我看你喝了點酒，不如我們就去附近走走散散步，也好去去酒？」宋七月提議道。
「附近哪裡？」莫征衍應允。
宋七月想了想道，「一直往前面開，大概就是香江大道了吧，就去那吧。」
天晴的香江大道這裡，微風徐徐，很是舒服。
大理石的長長走道，漫步在這裡真是愜意。兩旁都是各式的建築物，大江上還有船隻在遊盪。兩人下了車來，就慢慢走在其中，報餐一頓過後，這樣的午後散步，可不是太過瀟洒。
莫征衍的步伐慢一些，宋七月的步伐則是稍快一些，漸漸的，兩人就一前一後了，但是相差不遠，她一回頭，他就在她身後邊。
宋七月道，「小叔，今天真是辛苦啦。」
「我有什麼辛苦的，別人請我吃飯。」莫征衍笑道。
「怎麼不辛苦，費了這麼多心思，找我來吃飯，結果倒是好，原來是鴻門宴。」宋七月扭頭瞧向他，她不禁說道。
莫征衍抽著煙，漫步走著，對上陽光下她一張燦爛剔透的嬌艷臉龐，「怎麼就是鴻門宴了。」
「又是教我學聰明一點，又是說那塊地皮，然後又是那些個神話典故，可不是費心啦。小叔，我還沒有笨到那種地步，一點話裡有話都聽不懂吧。」宋七月挑眉道。
「青梅竹馬可不是我提的。」莫征衍只指了一點。
「是是是，是別人提的。」宋七月應聲，「可你沒這麼善罷甘休啊，一個娥皇女英，帶的多順呀。」
「神話故事不就是讓人聊的？」他笑了。
「那你說說，我和向晚，誰是娥皇，誰是女英？」宋七月直接問道，當時在場，誰聽不出來那個意思，他直接把周蘇赫說成了天理不容的人。
莫征衍道，「你既不是娥皇，也不是女英，我更不會讓你去嫁給舜帝。」
他眼眸溫和，宋七月看著他，其實他的用意，她都明白，她輕聲道，「你今天這一局，就是想為我出口氣，謝啦。」
「許了諾言，當然要算話，別人欺負了你，惹你不高興了，我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他說著，轉而又道，「不過，你又欠了我一次，要怎麼還？」
「哎？」宋七月都瞠目了，「你這不是兌現自己許下的諾言嗎？怎麼還要還的？」
「我可沒說，是無償的，當然要記賬。」
「商人就是精明，一次虧都不肯吃，那下次你要幫我之前，事先先跟我說一聲，看看我需不需要吧，不然我太吃虧了，現在又欠了你一次，加上前面兩次，都三次了，這賬越記越多，以後要怎麼還清楚？」宋七月頭疼了。
她乾脆問道，「我說莫總，你現在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嗎？不如就先把這些帳給結一結吧，我最討厭欠人債啦。」
他不說話，只是微笑望著她，好像是在思索。
兩人走到了大道的欄杆處，雙雙倚著，宋七月雙手靠著面前的石柱，望著大江東去，泛起江水漣漪，她還在等待著他的答覆。
「你真的想還賬？」他吞吐著煙霧問道。
「你就說吧。」她側目，饒有興緻的望著他，好奇於他到底會問什麼。
莫征衍背身而靠，他狹長的眼眸輕輕掃過來，落在她的臉上，「我拿這三次賬，換你一個答案。」
「你第一次和我在一起，到底是因為什麼。」他輕聲詢問，那輕綿的男聲傳來。
他曾不只一次問過她，當時為什麼接近她。
之前還有兩次，第一次是半年後相見，在王總的飯局中。第二次是在京都的宴會，房間里他又問了她相同的問題。這卻是第三次，他又問了她相同的問題。
為什麼？
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清風吹拂耳畔，吹拂過髮絲，將那白煙吹的更是迷離，宋七月望著他玩笑般道，「我說對你一見鍾情，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