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自由的權利
宋七月輕聲道，「我沒有要和他走近。--」
「如果這都有算沒有，那怎麼才算是有？」周蘇赫立刻反問，他的憤怒都充斥在那雙眼睛里。
「到了酒店，就讓你坐他的車。來了會所，點了你最愛吃的東坡肉。看你困了，就讓人搬了張太妃椅出來。太陽曬，他又幫你打傘。連魚上鉤了，他都沒有動，撐了幾個小時的傘。」
「堂堂莫氏集團的大少，他為你做了這麼多，而你還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他例數她的錯誤，一一指出，像是在指出她的罪證。
宋七月凝眸道，「讓我坐他的車，是因為他以為沒車坐。你和向晚是一對，他怕我打擾他們。至於東坡肉，以前去海城，我們一家人和他吃過飯，他見過點過愛吃，所以就記得了。至於，那椅子和撐傘，也沒有什麼。」
「他一向都是紳士，對女人很溫柔。」
「更不要說，我是他的侄女了，他當然對我會更加好點。」
「如果今天坐在他旁邊的向晚，他也會這麼做。」這一點，宋七月卻是說的很堅定。
也不知是為何，反正她知道，莫征衍絕對是這樣的人。
她在解釋，也是逐一擊破他的言論，但是此刻，在周蘇赫的心裡，卻是怎麼聽都不是滋味，怎麼聽都是不爽。那彷彿是心裡積壓了一塊石頭，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這讓他有一種捕捉不到的空洞感。
周蘇赫連自己都不明白！
他只明白了一點，那就是——
「你在維護他？」周蘇赫緊盯著她。
維護？
宋七月倒是沒有這麼認為，「蘇赫，我只是實話直說，反正我沒有要故意和他走近。」
「那你可以拒絕！為什麼沒有？」他質問著她，那固執的模樣和記憶里少年時候的周蘇赫沒有半分差別。
若是遇上自己真正無法認可的事情，外人面前坦然接受的他，骨子裡卻這樣的叛逆不甘著！
「宋七月，你不應該接受！」他說出自己的觀點，更是要她也一併認同一樣！
宋七月定睛看了他片刻，她開口說，「別人要對我好，我阻擋不了，這是他的事。我接受不接受，這是我的事。」
「蘇赫，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所以，所以她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這不關他周蘇赫的事！
周蘇赫聽聞此話，突然胸口窒悶到無比，他焦躁起來，冷喝了一聲，「你說的不錯，那就隨便你！我不管你了！」
周蘇赫驟然起身，也一併鬆開手，他揚長而去。
宋七月一怔，她整個人往沙發里靠去，安靜蜷坐著不動了。
我不管你了。
耳畔還是周蘇赫這句話，宋七月的心飄蕩著，有些空落落的。
周蘇赫從宋七月的房間離開，輾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宋向晚已經洗好澡了。她穿著睡衣，真絲的質地，襯著她白皙的肌膚，很是剔透柔滑。她的頭髮已經幹了，柔順的披散在肩頭。大家閨秀的宋向晚，私底下也是完美的模樣。
宋向晚正在看電視，瞧見他回來，她問道，「蘇赫，你去哪裡了？」
周蘇赫一抬頭，一雙眼睛卻是像寒燈一樣，讓人心裡一憷！
又是這樣的眸光，這讓宋向晚會想起那日在歌劇院，偶然的一瞬間，他也是這樣的目光。
那是不曾見過的周蘇赫！
只是再回眸，周蘇赫微笑著走過來道，「找阿森辦點事情。」
江森和齊簡以及何桑桑三人，他們住在一樓的客房裡。
「你洗好了？」周蘇赫在她的身邊坐下，他的手輕撫了下她的頭髮。
宋向晚依偎向他，「洗好了，你要去洗嗎。」
「恩，我也要去了。」
兩人這麼親昵依偎著，有種很暖的感覺，宋向晚輕聲道，「蘇赫，晚上一起睡好嗎，我們聊聊天。」
聊天，相擁而眠，其實這也很好，不需要其他複雜的關心。
周蘇赫輕撫著她的肩頭，他低聲道，「一會兒我還有點公事要處理，你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爬山。」
周蘇赫對事業很看中，辦事仔細認真，這一點也讓宋父津津樂道，也是宋向晚引以為豪的地方。
宋向晚雖然失落，但是應允了，「好，那你也要早點休息。」
周蘇赫微微頜首，他俯身吻住她的唇，「晚安。」
「安。」
周蘇赫起身，走入書房。
黑漆漆的書房，他沒有開燈。只是徑自來到椅子里坐下，將電腦開啟，他取了支煙抽。
屏幕里亮起燈光來，打亮周蘇赫的側臉。
他抽著煙，煙霧冉起裊裊白煙來。
在那霧氣磅礴里，周蘇赫又想起方才和宋七月的談話。
被他壓在沙發里的她，當時離他那麼近。
記憶里的她，真的沒有變。
和小時候的性子一樣，還是這樣的放肆任性自我。一味用著自己的方式，一味只讓自己高興就好，哪怕身邊的人告訴她，這是錯了，她也要錯到底，錯到沒有路可以往前進了，她才要回頭。
但是這一次，周蘇赫不知道怎麼了，他覺得她，離自己已經有些遠了。
哪怕，她就在他可以碰觸到的地方。
……
宋七月這一晚，睡的很是一般，零星的幾乎半睡半醒的狀態，等到真的困了，天已經亮了。
鬧鐘定了時間，早上五點，他們就要起來去爬山。
宋七月洗漱了一番，穿戴好就要出門。
宋向晚在外邊敲門，「七月，你好了嗎？」
「好了。」宋七月應聲，她背上包去開門。
外邊是宋向晚和周蘇赫站在一起，宋向晚道，「那一起下去吧。」
宋七月點了個頭，瞧向周蘇赫，他溫溫的走過身邊，沒有情緒的起伏。但是這樣的平和，反倒是像結冰了一樣。
下了樓，一行人也全都在了。
莫征衍和楚笑信在談笑著。
今早爬山，江森、齊簡和何桑桑也要一起去，所以也都在。
他們三人下了來，眾人都望了過來。
宋向晚笑著喊人，「莫叔叔，楚先生，你們這麼早。」
「我們也是剛起。」莫征衍回道。
「平常上班也沒有起過那麼早，今天還真有點不習慣。」楚笑信笑著說，又是問道，「你們睡的怎麼樣？」
宋向晚道，「挺好的。」
周蘇赫微笑。
下了樓，楚笑信看見了後邊慢慢走著的宋七月，「宋經理，我看你一定是沒睡好吧。」
被楚笑信這麼一說，眾人剎那都望向了宋七月。
她也化了淡妝，皮膚倒是白皙清凈，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卻是不似宋向晚上了淡妝那麼有精神氣。那眼下黑蒙蒙的一片，怎麼也蓋不去。更不要提，她眼睛里還有些血絲。
宋七月嘆息道，「這都要怪楚老闆的這個會所。」
「怎麼推到我的頭上了。」
「誰讓這裡人傑地靈的，一個下午睡的這麼好，晚上精力充沛，就睡不著。又看了好久電視，屏幕投影超大，我越看越興奮。這下可好，等困了想睡，就睡了一會兒，這不是要怪你？」宋七月笑著說。
楚笑信一聽，似乎還真是有些道理。
莫征衍笑道，「確實要怪你。」
「小叔，你也逃不了，你也得負責。」宋七月將槍頭指向莫征衍。
楚笑信笑了，「原來你也有份。」
「我怎麼就要負責了。」莫征衍亦是笑著問道。
宋七月道，「午睡睡太久不好，這你肯定知道，你竟然還放任我，不喊我起來，這當然怪你，誰讓你把那椅子給抬出來了。」
「七月，照你這麼說，那我們不是人人都要負責。」說話的是周蘇赫。
宋七月對上他，「那當然。」
「七月，實在困的話，就不要去爬山了，還是去補一下覺吧。」宋向晚道。
「算了，好不容易來了，我堅決要去爬山。」來這一趟，昨天已經攪了興緻，今天再缺席是真的不好。
這點玩樂精神，宋七月還是有的。
「那我們吃過早餐，就出發吧。」楚笑信說著，他慢慢起身。
眾人也都而起，一併離去。
用過早餐，此時差不多是五點過半，一行人往山上開始進攻。
這座山並不太高，但是真要沿著山路走，卻也是要好一段時間。齊簡和何桑桑開路，走在最前方。江森墊底，在後方護衛。
前方是莫征衍和楚笑信，之後是宋向晚和周蘇赫。
宋七月走在宋向晚身旁，他們是三人行。
一路上歡聲笑語，邊走邊聊，倒也是不覺得很累。
「蘇赫，這棵樹好高啊，這是什麼樹？」宋向晚挽著他的手詢問。
前方，是周蘇赫低柔的男聲隱隱傳來。
宋七月沒聽清楚。
這麼一路走著，漸漸的，他們的步伐就不一致了。
又過了一會兒，宋向晚和周蘇赫就並肩走到她前面去了。
而莫征衍和楚笑信卻是不知道怎麼的，走到最末尾去了。
宋七月中途打開背包停下來喝水，待她再一回頭，就看見他們已經走的有些遠了。
以前還在一起念書的時候，周蘇赫比她們大兩個年級，宋向晚是個學習尖子，遇到學習的問題了，就會和周蘇赫討論。宋七月不愛念書，對學習從來都是得過且過，能考六十分過關，她就不會多一分的理念，所以也就不會參與這樣的討論。
那時候，三人走路，到了最後也是她被他們甩遠了些。
不過，當時她可不會就此作罷。
她大喊一聲，走過去硬生生闖他們中間去，非要一手勾住一個繼續前行這才作罷。
但是現在，他們真的不再是從前。
宋七月再也不能在被拉下的時候，還喊住他們再去插一腳。
那是第三者才會做的事情。
「七月小姐。」江森喊了一聲，宋七月回眸一笑，「阿森，你不累嘛？」
「不累。」
「你現在還是每天早上起來鍛煉？」
「是的，蘇赫少爺每周最少兩天也會早起鍛煉。」
「你每天都鍛煉，怪不得身材這麼好。怎麼樣，談戀愛了沒有？」
「……」
「沒有啊？我給你介紹？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我這裡都有！」
她這說的，簡直就是把自己當老鴇了。
江森沒了聲。
楚笑信在後方聽見，他無語道，「你是開夜總會的？」
「哈，好歹我以前也是公關經理，手上好姑娘一抓一大把。楚總，你要是缺好姑娘，找我啊。」她倒是自在，直接跟他開口。她又是回頭，追上了江森，「阿森，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楚笑信低聲問道，「她有沒有這麼給你介紹？」
莫征衍微笑，望著前方宋七月纏著江森，「還真沒有。」
只是這一路的爬一路的走，快到山頂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
周蘇赫詢問，「怎麼了？」
「有點腳疼。」宋向晚回道。
「好好的，怎麼會腳疼了？爬山累的？」
「宋小姐平時一定不怎麼出門，走了這麼一路，我看也是會累。」楚笑通道。
「還能走嗎？不然，我背你？」周蘇赫柔聲道。
宋向晚並不肯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周蘇赫背著自己，她說道，「沒有多少路了，我可以上去。」
於是，一行人在不久后成功上了山頂。
爬山山頂，那勝利感充斥了全身，讓宋七月感到自在。她敞開了手臂，迎接那旭日的金光。
眾人看著旭日冉冉升起，看著朝霞褪去。
楚笑通道，「這裡有顆許願樹，來的人可以寫個心愿掛在樹上。」
「楚老闆，這麼老套的項目也有啊？不過我喜歡，哈哈哈！」宋七月笑著說。
何桑桑為眾人取來了紅色的紙條，每個人取了一張，拿著筆寫心愿。
不一會兒，眾人都寫好了。
何桑桑寫出入平安，齊簡寫身體健康。
江森寫不出，直接畫了個圈，意思團圓。
楚笑信則是寫了隨意寫了一個心想事成。
楚笑通道，「周先生，宋小姐，你們還真是有默契，一個祝福，一個回答。」
再瞧瞧宋向晚，清麗的字跡——希望蘇赫一帆風順。
周蘇赫的紅紙條上，則是寫著——好。
宋向晚不好意思笑了，實際是周蘇赫看了她寫的，所以就應了一聲寫的。
宋七月走到了那顆樹下，她挑了個位置來掛。但是夠不著，使勁的踮起腳來。
突然，身後有人而來，很是輕鬆的拿過她的紙條，為她綁在了樹的最高處。
宋七月一扭頭，就看見莫征衍在她的身後，一個側臉的英俊角度。
莫征衍為她掛好紙條，他定睛一瞧，卻是笑了出來，「呵呵。」
宋七月窘了，「別笑。」
眾人狐疑，扭頭只見莫征衍笑的如此愉悅，而宋七月則是有些尷尬。
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
莫征衍低聲道，「你是幾歲了，這麼幼稚。」
那張紅紙條上，竟然是寫了一行——宋七月到此一游！
在這句話的下方，還畫了老大的一隻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