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再相見
盧靜兒是被十幾個人護送到警局的。
下車后,由幾個人在前開道,盧靜兒被人用一輛輪椅推著在中間走,後面又有幾人殿後。
這些人若換一身警察制服,盧靜兒就是一個特級要犯沒跑兒;
但這些人一溜兒的黑色西服,硬生生將盧靜兒襯出了「大姐」的氣質。只不過,今天的「大姐」看起來很是弱不禁風,不但臉色難看,唇色也是發白的。
盧靜兒正在冒虛汗,她的雙手一直輕按著肚子,希望發熱的手心能給肚中的孩子傳遞些許溫暖。
想想覺得可笑,約翰派這麼多人,究竟是保護她還是監視她?
之前她還有約翰性情大變的想法,這想法是多麼荒謬。
終於,到了警局的審訊室,不相干人員一律不得進入,她得到了片刻的清凈和自由。
「警察,」她抓緊時間問:「撞我們的人是誰?」
警察瞅了她一眼,「你是盧靜兒?」
她趕緊點頭。
「請你把當時的經過詳細的說一遍。」
她的嘴巴張成一個驚訝的「o」型,惹來警察疑惑的詢問:「你身體不舒服?」
不是,她以為她報上名字后,警察會回答她的問題的。
想來警察自有辦案的程序,她很配合的回憶了當時情形,把自己所經歷的很仔細的講述了一遍。
但是,「我當時是在副駕駛位上,駕駛位上的於醫生肯定有更直觀細緻的感受,對你們破案有更大的幫助。」她的語氣特別哀傷。
「於汀藍受傷嚴重,至今昏迷未醒,我們沒法給她錄口供。」
聞言,盧靜兒更顯悲傷,不只是悲傷於醫生至今未醒。
她認識於醫生這麼久,今天才知道於醫生的名字,而且是從別人的嘴裡。
其實於醫生每天都佩戴工作牌的,上面一定寫著「於汀藍」這三個字,她只是沒留意這個細節……她一直只把於醫生放在可有可無的角落,自然不會特別留意有關於醫生的事。
「一定要嚴懲那個人,一定要嚴懲……」她激動的重複著「嚴懲」兩個字,目光急切的看著警察。
「我們正在調查。」警察寬慰她,「收集了足夠的證據,就能將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了。」
盧靜兒重重點頭:「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然而,她都配合至此了,警察也沒告訴她那個人的身份。
從審訊室出來,盧靜兒挺鬱悶的,不想立即回醫院,借口去洗手間先吐一口氣。
坐在某個格間的馬桶上,她就不想動了。
想到餘下的孕期、甚至餘生,有可能都在約翰的照顧(監視)中度過,她越想越明白「了無生趣」的意味。
「今天來的那個女人是誰,派頭都講到咱們警局來了。」這時,一個女聲從門外飄了進來。
「我想應該是某個公司總裁的夫人。」
「你說什麼?」之前那個女人立即尖聲反駁:「不可能!既然是總裁夫人,怎麼會被小混混們追殺?」
「確定那個人的身份有黑社會背景了?」另一人問。
那女人輕哼,「那人的案底絕對比你去高級餐廳吃飯的次數多!」
一陣水流聲后,兩人的聲音漸遠。
盧靜兒聽得心慌,她們口中的小混混就是撞於醫生車的那個人嗎?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知道了,不管是約翰還是祁小風,手下的那些人一部分的確就是人們俗稱的「小混混」。
那麼,這個「小混混」有沒有可能是誰的手下?
她帶著重重心思走出洗手間,這條走廊連通主要的長走廊,人來人往的,都是些陌生面孔。
忽地,在這些陌生面孔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她的眸底。
她一怔,繼而不假思索的往前追去。
那抹身影在來往的人頭中忽隱忽現,但她總是能準確的捕捉,一直跟進了樓梯間。
可到了樓梯間,卻不見了那熟悉的身影,只有空蕩蕩、冷清清的樓道。
不,她不信他能走得那麼快。
「霍炎,霍炎……」她大聲喊,狹窄的樓道里,滿滿都是迴音,即便他已走下了幾層,也是能聽到的。
「霍炎,霍炎……」沒有迴音,她繼續喊。
忽地,她感覺腦後冷光陣陣。
她立即轉頭,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
他就站在那裡,距離她不過幾步之遙,目光清清冷冷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她想起那場劇烈的撞擊,如果不是於醫生捨身相救,今天,她和孩子就不會再見到他……此刻,她的心和她的身體一樣虛弱。
如果,如果他對她說一句關懷的話,她心裡對他的責怪與怨恨,一定會煙消雲散了吧……
但有時候,越想得到的東西就越難得到,哪怕那東西特別簡單。
那就……不要再想了吧。
她壓下這些不該有的心思,轉到追上他的初衷,「霍炎,你為什麼在這裡?」
霍炎對她的問題很疑惑:「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他反問。
盧靜兒不禁語塞,她只顧著攔住他,沒細想自己該怎麼問。她總不能問,你也來警局,是不是跟這起車禍有關……
人家,興許都不知道這起車禍呢!
好吧,她承認,她只是想見見他,放不下,所以想見見他,其他理由不過都是借口。
「我……你不是已經辭職了,不再是檢察官了,幹嘛還來警局?」慌亂之中,她找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理由。
霍炎沒答她,反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猶豫著沒回答,他又問:「這些天你在哪裡?」
她心中一個咯噔,原來他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認知讓她心裡好受了些,因為可以幻想如果他知道了,是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我聯繫不到你,於醫生也找不到,我只能來警局報案,」他聳肩,「但現在看,我可以讓警察把你的案給撤了。」
「霍炎……」她不知該說什麼。
心緒隨著他的態度起伏不定,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卻沒法說出來。
因為她已提出了分手,現在又來一出訴衷腸或擁抱什麼的,她之前的決定豈不是太兒戲了!
她只能說:「霍炎,於醫生……你也不用找了。」
「你知道於醫生在哪裡?」他皺眉。
她點點頭,正要說話,樓梯間的門忽然被推開。